第5章 人面臁

那艘鬼船行的非常快，蔣時盯著船老大追了半天，才終於看見那條船的影子，算著距離差不多，蔣時扯起船上的錨，用力一甩，將錨拋到鬼船上，勾住了船舷，繩子幾乎瞬間就綳直了，船身一震，硬生生的被扯了過去。

黑瞎子「呦呵」一聲，說了句好身手，然後站到船舷上，朝著鬼船揮手，「船來啦！！！」

還帶著唱腔，蔣時差點兒沒忍住一腳把他踹進海里。

等到船靠近，張禿子背著阿寧從鬼船上翻過來，後面跟著吳協，船老大一見人都上來了，趕緊把那錨又扯回來，指揮著船員掉頭，「快開船，快離開這兒！」

吳協一上了船之後直接躺在了地上，蔣時過去踢了兩下吳協大腿，「沒事兒吧？」

「差點兒就死在裡面了！」吳協心有餘悸，揉了揉后腰，從貨艙翻到甲板上的時候張禿子踩了他一腳，差點兒把他腰給踩折了。

「張教授身手不錯啊，瞧瞧那兩下，練家子？」黑瞎子又湊到張啟靈身邊，硬凹出一副你真厲害的表情，蔣時就那麼瞅著，怎麼看怎麼覺得假，偏偏張啟靈的演技非常到位，笑了兩聲道：「說笑了說笑了，鄙人只是平時喜歡健健身，身手也算不上好，不值一提，哈哈哈。」

「嘖嘖，確實跟我是差遠了，」黑瞎子嬉皮笑臉的摟著張啟靈的肩膀，「你這樣的，我一個能打十個。」

「我說瞎子，你不吹牛是不是能死。」蔣時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把黑瞎子拽到一邊，裝作奇怪的低頭去看阿寧，「這位小姐怎麼了？」

「我看看！」那個船老大這時候走過來，將阿寧翻了個個趴在地上，然後將她的頭髮撩了起來。

那船夫的臉色一下凝重了起來。

蔣時已經對這東西的噁心程度有了心裡準備，但是等那東西露出來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點兒接受無能。

頭髮裡面貼近脖子的地方，伸出了兩隻枯手，皮膚有些石化掉了，小手根部長著一團肉瘤，肉瘤上面遍布著大大小小的紅褐色的肉疙瘩，隱隱約約的形成一張人臉的樣子，緊緊的貼在阿寧的後腦上。

蔣時就看了一眼，趕緊別過頭，沒忍住乾嘔了一下，他前二十幾年見過的奇奇怪怪的噁心東西都沒有這半個月多。

「承受能力不行啊小柿子，」黑瞎子倒是一臉平常，笑呵呵的看著蔣時，「這點兒程度就噁心到了？改天帶你見識見識更噁心的。」

「滾蛋，說了別叫我小柿子！」蔣時懶的理他，心裡還有點兒不屑，跟著吳協一塊兒下墓，還擔心見不到更噁心的，還用他帶著？

「這是什麼東西啊？」吳協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得出來也是忍著噁心，但還是剋制不住好奇心，湊到了跟前。

「人面臁，傳說是海上的冤魂化成的東西，用牛毛灑在上面就行了。」蔣時回頭瞥了一眼，看見船夫給那東西磕了幾個頭，然後掏出了把牛毛撒在那張人臉上，那張臉非常尖銳的叫了一聲，船夫立刻抽出一把刀，小心的插到肉瘤和頭皮中間，挑出了一條縫，然後用力一扯，將那肉瘤扯了下來。..

那東西掉到地上之後扭了幾下，然後就融化成了一團漿糊一樣的東西，順著甲板的縫隙流了下去。

做完這些之後，那個船老大才鬆了口氣，這個時候海面已經平靜了，天上的黑雲被分成幾塊，陽光從那縫隙中照射下來，藍的發黑的海面上泛出粼粼金光，看起來非常夢幻。

蔣時找了個陽光能照到的地方鋪了個毯子坐下，他之前的各種極限運動多是在陸地上，倒是很少到海上來，這種風景他還真是沒見過。

蔣時正閉目養神，就聽有人過來，他連頭都沒抬，伸腳踢了一下，「擋住我曬太陽了。」

「你倒挺會享受。」黑瞎子把蔣時屁股底下的毯子扯出一塊，挨著他坐下，「你還挺緊張那小子的么。」

「我這不是作為他手下跟上來的么，肯定得緊張啊。」蔣時說。

「可你也不是他手下對不對……之前可真沒聽過你這麼一號人。」黑瞎子湊到他臉邊上，還上手摸了兩下，似乎是在確認有沒有人皮面具。

蔣時也沒躲，等他摸完了才睜開眼睛，「我有我的理由。」

蔣時自然是緊張吳協的，他的到來會讓劇情產生一系列變化，比如本不該出現的黑瞎子現在正跟他說話，他也不敢保證吳協會不會因為他的到來而產生額外的危險，他必須保證吳協的安全，才能夠跟著他一起走完劇情。

蔣時看了黑瞎子一眼，說「你也不用這麼防著我，我不會做任何傷害吳協的事。」

「那是什麼理由？」黑瞎子問。

「這個理由是個不能說的理由，」蔣時認真的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會做任何對你們不利的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