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文明道德是奢侈品
在雪白房間之外，僅有一牆之隔的地方，數名研究人員正在精密的儀器前忙碌。
密密麻麻的管道連接著那間純白如雪的房間，那些經過特殊改裝的感應器密布整個房間。
事實上，這棟三層樓的建築中，有一半都是這個房間的外置設備。它的規模已經被壓縮到最小，但仍然龐大得過分。
只有這種級別的感應和干擾設備，才能夠捕捉到特性異變的技能。
巨大屏幕上，宋玄棠的身影格外「清晰」，除了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外，熱成像、x光照射下的人體透視、核磁共振下的成像……以及各種知名、不知名的數據，全都浮現在各個分屏里。
幽藍色的光芒照亮了鍾良的臉，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看著屏幕上的曲線，說道：「墮落引誘效果不佳，她被迷惑的時間很短，不超鍾。」
「精神狀態良好。」
「特性無失控傾向，對墮落引誘不起反應……這很罕見，再來一次，將墮落引誘效率提升至100%，記錄員著重捕捉特性的反應。」
鍾良將一個個命令下達，眼中泛起了濃厚的興趣。
三分鐘后。
旁邊的女性研究員輕聲說：「墮落引誘不起作用，她被迷惑的時間低於三秒鐘。」
「這不應該啊……墮落引誘能夠模擬血月的威能，可在提升功率的情況下，她被迷惑的時間反而縮短了。」鍾良若有所思地說道：「特性反應捕捉到了嗎？」
經過這幾年的研究，人類對於鬼物和特性，終於有了不小的進展。
研究員發現，御鬼者在失控之前，體內的特性會出現異常活躍的反應。而研究所模擬的紅月氣息，可以引誘特性，但又不會真正令御鬼者失控。
這種方法，可以確定御鬼者體內特性的狀態。
過了一會兒，旁邊傳來記錄員有些虛弱的聲音：「特性反應……無法捕捉。」
「無法捕捉？這怎麼可能？你是不是操作失誤了。」鍾良回過神，大步走到了記錄員的身後，俯下身看著屏幕上完全空白的灰色。
在正常情況下，那裡應該有非常明顯的線條。
記錄員側開半個身位，搖頭說道：「你可以檢查操作記錄，我可以保證一切都是按著流程來的。第一次我們也沒能捕捉到她的特性反應，所以我還特地檢查了一邊。」
「怎麼會這樣呢？」鍾良撓了撓頭：「要不再來一次吧，這一次……」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人推開了。
「沒有必要。」來人用一種異常冷漠的聲音說道：「再試一百次也沒有用，她不是一般的御鬼者。」
來人穿白色襯衫和一件不過膝的黑色包臀裙，年齡看起來最多不超過三十歲，表情冰冷又漠然。
當她進入房間的時候，彷彿這個大廳里的氣溫都下降了幾度。
鍾良站直身體，看向來人：「林副所長。」
林照月，b3研究所副所長，地位僅次於所長南挽。
林照月走到監控屏幕之前，用以一種命令般的聲音說道：「啟用第二系統，準備超頻，直接將她拖入夢境，墮落引誘切換第七模式，超頻至……百分之一千。」
十倍超頻！
接近於真正的血月！
說到這裡，她舔了舔嘴唇：「所長拖住江雀了，別浪費寶貴的機會。」
眷者。
類神眷者。
這個御鬼者竟然是類神眷者？早知道她是眷者，林照月絕不會讓鍾良接待這位御鬼者。
鍾良被林照月眼中的瘋狂嚇了一跳，高聲呵道：「等等！」
「嗯？」林照月側過頭，有些不滿地看向了鍾良。
鍾良隱忍著說道：「副所長，您應該知道，第七模式並不安全。而且超頻十倍，你有沒有想過，會對她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我不同意！」..
自從來到b3研究所，鍾良就和林照月不對付，他看不慣林照月做事毫無底線，林照月則厭煩他的虛偽做作。
突然之間被制止，林照月眯了眯眼睛，抬起頭與鍾良對視，用一種藏著惡意與嘲諷的聲音說道：「你不會在這個時候，想跟我說什麼人權吧？」
鍾良還沒有說話，就聽見她譏誚地說道：「鍾研究員，該不會忘記，你每天使用的「耗材」是什麼吧？」
鍾良面色有些蒼白，在與林照月的交鋒中，他總是落於下風。對方像是一把隱藏在陰影里的刀子，總是以最刁鑽的角度，給他最大的難堪。
但即便在這種情況下，鍾亮還是稍微挺直了腰板：「首先，她不是耗材。」
「其次，從實驗安全來說，我作為一級研究員，不同意你的做法。整個b3研究所，根本沒有應對這種級別的實驗的防護措施。一旦出事，誰能負責。」
鍾良是個聰明人，從林照月說出那句話開始，他就已經猜到了宋玄棠的身份。
第七模式、超頻百分之一千……能讓林照月如此重視，並且不顧一切，用上重重手段的對象，只有一種人。
從未出現在這個實驗室的，眷者。
林照月走近了鍾良，用一種森然的語氣說道：「出了事情我自然會負責，這是我們為數不多的機會，這甚至能讓我們的研究，向前更進一步。」
「為了這個結果，冒任何風險都是值得的。」
鍾良一步不退：「我還是那句話，首先她不是耗材。其次，我們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所謂的不惜一切代價，代價是什麼？你站在實驗室外，當然可以輕描淡寫……」
林照月打斷了他的話，一字一句地說道：「任何人都可以是這個代價，包括我。如果我是眷者，我心甘情願躺上你鍾大研究員的研究台。研究所里的死人難道少嗎？我死了，其他人也要把項目繼續下去。」
她笑了起來，在鍾良耳邊緩緩說道：「生活在黑暗裡的野獸談什麼文明道德？文明與道德是奢侈品，活過黑暗的種族才有資格擁有。」
鍾良愕然後退了兩步，目光錯愕地看著眼前這個略顯癲狂的女人。
「你的研究結果出來了？！」他驚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