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錯誤的路

整座研究所都由山村裡的舊房子改造而成，周旁那些鬱鬱蔥蔥的百年古樹，此時漸成規模。

除卻那永不斷絕的陰雨綿綿和白霧，這裡穠麗的景色，足以讓人流連忘返。

可惜除了煞風景的陰雨和白霧，不曾消散的鬼氣也將秀美景色破壞殆盡，只餘下難言的陰森。

無處不在的樹影，似乎也染上了一層冰冷詭異的氣息。

正是在這樣陰雨綿綿、冰冷陰森的小村莊里，宋玄棠在一級研究員鍾良的帶領下，終於來到了位於研究所主體建筑西南方向的「特性同頻研究室」。

研究室的負責人，兼任第三研究所副所長的林照月，正在門口等候她的到來。

對方有一雙非常漂亮，漂亮得甚至有些嫵媚的眼睛。似乎正是為此，她戴上了一副黑色邊框的眼鏡。

這讓人第一眼錯覺她視作木訥寡言的人，然而這種印象與事實相去甚遠。.

「你好，林副所長。」宋玄棠站定后，主動伸出了手。

這是她第二次與這個年輕又天才的研究員打交道，對方身上有一種她難以形容，又無法忽視的異樣感。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也非常隱秘。

「你好，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林照月用食指和中指抬了抬眼鏡，罕見的露出了一點溫和的笑容。

她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完全無視了宋玄棠旁邊的鐘良。

「因為我的緣故，耽誤了一段時間。」宋玄棠解釋了一句，b3研究所對她的重視，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沒關係。」林照月似並不將她的解釋放在心上：「走吧，我們邊走邊說。」

「好的。」宋玄棠跟了上去。

向來與林照月關係不佳的鐘良，這時候也沒有離開，隨著她們走進了深處。

樹影搖曳著，微風吹拂樹梢。

「簌簌」聲中，林照月開口了：「宋幹事，請問你對特性的了解有多少？」

宋玄棠無意在林照月面前炫耀自己那並不淵博的學識，她再怎麼聰慧，也不會比林照月懂得更多。

於是她非常老實地回答：「我懂得一些基本的常識，例如「特性」會不斷與物質融合，在條件合適的情況下，它們會異常活躍。適當的保存方式，可以抑制它們的活化程度，將它們收容起來。「特性」通常被劃分為三種……」

「可以了。」林照月打斷了她的敘述，用一種略帶柔和的聲線評價道：「看來你確實是不怎麼了解特性。」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房間的燈。

房間收拾得非常乾淨，牆壁上掛著一面雪白的幕布，幕布前是一張不大的茶几，和幾張散落凳子。

「請坐。」林照月對著宋玄棠做了個手勢，同時說道：「首先給你科普一下，我的研究方向。」

「我的主研究方向是特性同頻共振研究，副研究方向則是鬼蜮與物質世界融合波動探測分析……」

來了！

它又來了！

一大堆一個字都能看懂，結合起來根本不明白的專業名詞！

宋玄棠剛想說些什麼，林照月話鋒一轉，繼而說道：「我說這一些太過專業，你可能聽不懂，我們用直白一點的話說。」

「我的研究方向一旦實用，可以運用在兩個方面。」

「第一，是降低御鬼者的收容風險，到時候御鬼者吸收特性，將不再那麼危險。」

「第二，可以提前感知鬼蜮降臨，從而做出預警。」

聽到林照月頗為直白的話，宋玄棠不由得坐直了身體。

林照月似乎對宋玄棠的反應非常滿意，打開了投影儀繼續說道：「目前我的研究不足夠成熟，但也出了一些成果。」

「已經可以運用在特性收容方面了嗎？」宋玄棠謹慎問道。

「可以。」林照月直視著宋玄棠反問了一個問題：「在來這裡之前，你應該想過，自己想挑選怎樣的特性了吧？」

宋玄棠猶豫了一下，繼而點了點頭。

實際上來這裡之前，江雀就已經明確告知過她，現如今能夠使用的安全特性並不多，所以她能夠挑選的餘地也不大。

並不是說她想要什麼樣的特性，就可以吸收什麼樣的特性。

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希望自己的第二特性是精神體……

「我先說清楚。」林照月再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目前整個b3研究所稱得上安全的特性。只有十幾種，其中精神體特性六種，能量體特，物質體特性只剩下一種。」

「你想要的第二特性，是什麼？」

宋玄棠猶豫了一會兒，謹慎道：「我更偏好精神體特性。」

但與此同時她也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麼物質體特性只有一種？」

林照月看著她，輕聲說道：「精神體和能量體確實更為詭異，在很多情況下，它們的能力非常棘手。」

「但與之相對應的是，這兩種特性的收容難度，也要比物質體更高。」

「除此之外，物質體特性在某些方面，表現要優於精神體和能量體。」

「從安全方面考慮，我們通常會優先供應物質體。」

「但你的第一份特性就是物質體，因此對你來講不適用。」

宋玄棠點了點頭，又問道：「在已經吸收了一份物質體特性的情況下，不適合再吸收第二份物質體特性嗎？」

「這就要回到我的研究方向上了。」林照月用教條指了指投影儀上的圖片，說道：「在大災難早期，很多瀕臨崩潰的御鬼者，會為了一線生機，冒險吸收第二特性。」

圖片上是三組並不難閱讀的數據，但林照月還是做出了解讀：「在我們可以追溯的目標範圍內，我們發現了一件事。」

「假設，我說的是假設。」

「你體內的第一份特性是物質體，那麼當你決定再收容一份「物質體」作為第二特性時。」

「收容成功的幾率，超過80%。」

聽到這個數據，宋玄棠驀然睜大了眼睛：「同一特性的收容，成功率會這麼大嗎？」

「對。」林照月平靜地看著宋玄棠：「依照你們收容第一特性的失敗率而言，80%以上的成功率，已經稱得上是絕對安全。」

「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都認為第二特性，就應該吸收同一分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