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要聽話
那個聲音聽起來飄渺又虛無，似乎離宋玄棠很遙遠，但對比起第一次的急迫與陰冷，它顯得格外清晰。
宋玄棠第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御鬼者出現點兒幻聽幻覺是常有的事，而且這裡又不是鬼蜮……
不對！
這是一個與物質世界半融合的集合型鬼蜮！
宋玄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意識到，即使在這裡，那個聲音所代表的意志，也能夠傳達到她的耳朵里。
這並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b3研究所所在的這個小山村屬於江雀，看起來防禦並不怎麼嚴格。除了那些不知用途的白霧和永不停歇的陰雨，戶外幾乎看不到什麼人。
但宋玄棠步入這個山村的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裡遠不如表面上那麼平靜。這畢竟是重要的研究所，防禦森嚴才是正常情況。
然而在這種地方，那個意志仍能傳達，這就意味著宋玄棠在這裡同樣不安全。
雖然對此早有預料，宋玄棠的臉色還是因此變得有些難看。
或許旁人很難理解宋玄棠對於這個聲音的警惕，畢竟這個聲音就算來自類神，也多次幫助過宋玄棠。
可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
這個聲音代表了某種意志，而這這種意志來自於某種凌駕於人類之上的種族。
它對宋玄棠的幫助，真的是毫無代價的么？
宋玄棠可不相信，這些代表著恐怖、詭異、驚悚的東西，是樂於助人、公平的背後，都是慘痛的代價。這一點，已經有無數人用生命證實了。
宋玄棠想得深，一時間忘記了身旁還有兩個研究員等待著她做決定。
「你在想什麼？」林照月似乎看出了宋玄棠的臉色有些不對，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將她從自己的思緒中拖了出來。
宋玄棠回過神來，略帶歉意地回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想別的事情。」
鍾良倒是沒看出她的異常，只當她在想第二特性的事情，便說道：「沒關係，畢竟挑選自己的第二特性也是大事。這東西又不能做第二次選擇。」
「不過今天你也基本了解過一遍了，怎麼樣？有沒有喜歡的？」
收容第二特性，不僅僅要看匹配度，也要看自己對於這份特性的接受程度如何。
例如讓一米九的肌肉直男去收容「魅惑」，他內心一旦產生抵抗情緒，就無法將特性的實力完全發揮。
在宋玄棠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鍾良又自顧自地說道：「目前這裡的精神體特性只有這六種，如果你覺得不滿意，想要更換的話，那就要等一等了。要麼我們能從別的實驗室給你抽調過來，要麼只能等下一個被剝離的安全特性……可這些都要等一段時間。」
江雀口中的那場行動就在眼前，宋玄棠沒有時間等。
事實上，除了最後一個「傀儡」特性之外，宋玄棠對前面特性都很滿意。
尤其是林照月認為最適合她的「催眠」，這個特性的發展空間很大，宋玄棠其實很想選擇這個。
或許是出於逆反心理，或許是她很想知道，如果自己不按照那個聲音的意志行事，會發生什麼事？
於是她清了清嗓子，對著林照月和鍾良鄭重說道：「我個人經過仔細考慮后，認為那個……」
她的聲音突然間出現了怪異的停頓，在那個瞬間，她感覺自己身體彷彿不屬於自己。
「……「傀儡」，最適合我。」
該死！她明明想說的並不是「傀儡」，而是「催眠」啊！
林照月和鍾良臉上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他們已經將「傀儡」特性的弊端說得清清楚楚。
為什麼宋玄棠還是選擇傀儡？
鍾良對宋玄棠更為關切一些，反對的話脫口而出：「你的時間並不多，「傀儡」也並不是那麼適合你，為什麼你要選傀儡？我建議你還是選其他的。」
「「傀儡」……理論上你即使收容失敗，它也會自動析出，但這個特性確實不那麼適合你……」林照月也是這個意見。
然而她的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目光看著表情有些許木訥的宋玄棠，突然開口問道：「你有不得不選它的理由嗎？」
宋玄棠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另一個靈魂控制了，完全不屬於自己。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點頭，又眼睜睜地聽到自己喉嚨里發出一句：「是的。」
那聲音聽起來有些許機械，然而確實是她的聲音。
該死！
她就知道！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恩賜！
一旦她嘗試反抗，就會迎來懲罰！
想清楚了這一點的宋玄棠，內心已經涼了半截。
但她沒有放棄，仍然嘗試著奪回自己的身體控制權。
可惜的是收效甚微，身體仍然是她的，只是她仍舊無法掌控。
「我們先去做準備，半個小時后，你正式進行收容。」林照月站直了身體，將喝完了的紙杯扔進了垃圾桶里。
鍾良則在原地停留了幾秒鐘，對著宋玄棠說道：「算了，你要是不信邪的話，試一試就試一試吧。就算失敗了……」
「這兩天，你應該還能再重新收容另外一份特性。」
說罷，他也走出了房間。
等他們都走出房間后，宋玄棠突然大口喘息起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輕盈了許多，有什麼無形之物離開了她的身體。
她單手撐著金屬的書桌，大口喘息著，在空蕩蕩的收容室里，微弱的腳步聲縈繞在她耳邊。
就好像房間里除了她還有另外一個人，而這個人正繞著她，用一種冰冷充滿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實際上宋玄棠什麼都看不到，但她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她想衝出去制止林照月他們的動作，被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阻止。
這毫無疑問是一個警告。
要聽話。
不允許有任何忤逆。
如果你不想受到懲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