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你要什麼?
房間里的大燈沒有打開,僅僅開啟了一盞暖黃色的床頭小燈。
窗外的雨水淅淅瀝瀝地下,雨滴落在玻璃窗上,又沿著既定的軌道順流而下。
玻璃窗的倒影里,浮現出江雀那張清麗的臉,她臉上沒有表情,過於蒼白的膚色和血紅的唇,呈現出一種詭艷的質感。
她穿一件寬鬆的白色襯衫,襯衫最上方的兩個扣子沒有扣上,露出筆直的鎖骨,和鎖骨之下若隱若現的黑色紋路。
像是蜘蛛網,又像在她肌膚上開得荼蘼的黑色彼岸。
那支不明來歷的葡萄酒已經被打開了,猩紅的液體在酒杯里輕輕搖晃。
香醇的酒氣瀰漫在整個房間里,她輕輕吮了一口,單寧帶來的獨特淡淡澀味,構建起了這支葡萄酒獨特的、富有層次感的韻味。
不知何時,房間里出現了另一個人。
江雀沒有回頭,目光看著窗外那朦朧的白霧,纖細的手指捏著高腳杯,以一種慵懶的態度,做出了自己的評價。
「好酒。」
身後是穿著純黑色羊絨西裝,打著酒紅色領帶的男人。
男人以一種恭謹的態度,回答道:「江女士喜歡就好,這是為您精心準備的禮物。」
江雀勾了勾嘴角:「大名鼎鼎的席雲,秘禱者排位第七的御鬼者,為我準備了一份精心的禮物。」
「這可真是……令人受寵若驚。」
「江女士謬讚,對比起您的豐功偉績,我們這些小輩只不過是在小打小鬧罷了。」席雲臉上的恭敬之色越發明顯,甚至微微低下了頭,以示自己的尊敬。
他長著一張令人印象深刻的臉深邃而俊美,臉上似乎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
唯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像一潭讓人看不透的深泉。
誰也不知道這個人心裡在想什麼。
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並不如同自己表現的那麼無害溫和。
畢竟……當年製造徐家血祭慘案的人,就是這個看似溫和無害的男人。
後來他加入秘禱者,在秘禱者中如魚得水。他數次謀划殘忍血腥的祭祀最近的一次,就是去年的十月封平慘案,死者三百二十七人。
因為他手段殘忍血腥,因此很快在秘禱者中名聲大震,更是得到了所謂「會長」的寵。」
鮮少有人知道,秘禱者的會長與江雀舊識。
江雀臉上的表情依舊很平靜,並不因為席雲那句小小的挑釁而感到憤怒。
她臉上的表情不變,甚至頗為雲淡風輕地回了一句:「嬌嬌應該也很想見到你。」
席雲似乎並沒有因為那個名字產生任何變化,只是說道:「正如您所言,我也很想念她。」
江雀透過玻璃上的倒影,看著身後那個低著頭的男人,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好了好了,不如說說你的來意吧。我們之間也不是這種,可以寒暄、需要寒暄的關係。」
「當然,你最好組織好措辭,畢竟這很有可能是你的遺言。」
他們之間是貓與鼠的關係。
江雀就是那隻危險的貓。
因此她敢把脆弱的後背暴露給席雲,她不在乎席雲是否會趁此機會攻擊她。
「我來這裡,是希望能夠與江女士達成合作。」席雲開門見山的說道:「曹震豪,是我的誠意。」
在離開之前,他給曹震豪下過心理暗示,否則徐嬌嬌的行動不會那麼輕鬆。
「嘖,這話說的,真是有技巧。」江雀臉上帶著幾分嘲諷:「且不說我們從來不與秘禱者合作,你講這句話也未免太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什麼叫做「曹震豪,是你的誠意」?曹震豪死後,你在津南的工作難道不順利嗎?」
歸根到底,雙方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江雀還沒找他算賬,他倒是好意思上門自吹自擂。..
席雲眯了眯眼睛,但很快又放鬆了下來:「您說得對,我不該講如此僭越的話。」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穿上西裝打上領帶,就以為自己是大人了么?幼稚。」江雀似乎失去了興緻,黑暗裡的影子蠢蠢欲動。
感覺到了那種如影隨形的危險,席雲猛然抬起頭,影子已經順著他的身體往裡爬。
影子從他的耳朵鼻子眼睛嘴巴向里鑽,好像要撕開他的內臟。
最要命的是,這種攻擊不僅僅局限於這具臨時的身體。那些影子好像順著那具虛假的身體,鑽進了他的靈魂。
劇烈的疼痛讓他咳嗽起來,甚至咳出了內臟和碎肉。
該死!
這個女人的危險程度在他的預料之外!哪怕外界傳聞她已經受了重傷,她也比席雲想象中恐怖!
江雀慢悠悠地站了起來,舉起了手中的高腳杯:「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嗎?反正我也不會記下來。」
以為弄幾個虛假的分身,就可以在她面前放肆?
無趣。
席雲幾乎跪倒在她腳邊,鮮血濺在手工織就的地毯上。
他並沒有嘗試反抗,而是用全身的力氣,說出了兩個詞:「……人棺……封印……」
這兩個詞的聲音非常微弱,但足以讓江雀聽得清清楚楚。
後者眯了眯眼睛,攻擊暫停了。
江雀慢慢蹲了下來,啜了一小口酒後,慢悠悠地說道:「你有一分鐘時間讓我改變主意。」
席雲那身打理得整整齊齊的西裝,此時凌亂又狼狽,鮮血隨處可見。
他沒有浪費時間,只說道:「度假村裡的那個鬼蜮,有很多很多人棺,人棺的數量不對,這場戰爭您就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我可以幫助您,只要您帶上我。」
江雀是什麼樣的人?她說一分鐘就是一分鐘,不會給你多一秒的時間。
所以不要浪費時間。
影子捏住了他的脖子,江雀看著那張極為俊美的臉,再度開口:「你想得到什麼?」
「黑夜之鬼的鑰匙,您知道的,不是嗎?」席雲艱難回答,臉上的笑容卻令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