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弱者無權決定命運
雨水沿著宋玄棠那張清麗的臉流淌而下，長時間的混戰使她衣衫襤褸，混雜的雨水和鮮血模糊了她的軀體。
處於半失控狀態下的宋玄棠耳朵邊響起那些細碎的低語，她感覺自己處在一種玄妙的狀態中。
她感覺自己癲狂興奮，又感覺疲憊不堪，耳邊有一道聲音，似乎一直在蠱惑著她做些什麼。
無形的手扼著她的喉嚨，她不得不抬起頭，看清了那道漂浮於半空之中的身影。
雨水小了很多，已經不妨礙宋玄棠看清動手的人。
那是個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魁梧身影，與其說那是個人，不如說那是一個飄蕩的怨魂。
他披著一件血肉之衣，猩紅的鮮血沿著衣角流淌，刺目又華麗詭異。
淡淡的血霧像是燃燒的火焰，不斷聚集又消散，擋住了寬大外袍下那張臉。
她艱澀地開口：「你……說……什麼……」
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這個詞。
眷者。
宋玄棠無比確定，自己身上藏著許多秘密，但她無從探尋。
江雀很顯然知道真相，鄭經理身上那枚司南佩里的怪物或許也知道，唯獨宋玄堂對此一無所知。
而他們都不願意說。
數度被捲入詭異事件的厭煩，加上失控的瘋狂，讓她內心少了些許對血衣的敬畏，多了幾分探尋真相的執著。
她執著的看著眼前的血衣，感覺自己的喉嚨都要被扼碎：「眷……者……是什麼……」
那件詭異的血色長袍下看不到人影，但宋玄棠總覺得那裡面藏著一個人，那人正在看著她。
下一秒，血色長袍下的聲音傳來：「任務結束，降臨已被打斷。」
「新眷者出現，申請帶回。」
他絲毫沒有要和宋玄棠解釋的意思，那隻無形的手拖拽著宋玄棠，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地上的徐嬌嬌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血色的霧氣壓制住了她的身體，使得她無法輕舉妄動。
徐嬌嬌趴在原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血衣離她的視線越來越遠，連帶著宋玄棠也逐漸遠離。
宋玄棠想要掙扎，身體卻彷彿不屬於自己，完全失去了控制。
就在這個時候，熟悉的煙草味道鑽進了她的鼻子里。
「我的人說帶走就帶走，未免太不給面子了吧？」
樹下的影子蠕動，漸漸拉高成江雀的模樣。
她叼著煙，聲音沙啞低沉。雨水繞過了她的身體，沒有一滴水落在她身上。
可離得太遠宋玄棠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在看到熟悉身影的那一刻，宋玄棠明顯放鬆了幾分。
天似乎又要黑了，茂密的樹木，坍塌的廢墟，消失不見的度假村……這些東西里的影子蠢蠢欲動，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附近遊走。
血衣終於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影子爬上了他的腳。
他回過身，用一種更加漠然的聲音回應道：「她是眷者。」
眷者就該屬於血衣。
「道理我都懂。」江雀撓了撓頭從樹下走了出來，靠近了宋玄棠的方向：「但你不能帶走她。」
江雀不禁有些懊惱。
她不能輕易離開黎明大廈。
正是因為如此，她到達的時間要比血衣晚了許多。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話，事情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我們在這件事情上，從來不談條件。」血衣的聲音依舊平仄沒有起伏。
江雀笑了起來：「別開這種玩笑了，規矩……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嗎？無非只是代價大小罷了。」
宋玄棠在這種時候插不上嘴，她只能費力的抬頭看著江雀，等待著他們二人審判自己的命運。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血衣像是個沒有感情的復讀機：「我們在這件事情上，從來不談條件。」
「哦？」江雀微微拉長了聲音，而後突然變得冷厲：「可我覺得你說了不算。」
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黑色的影子鑽入了血衣之中，宋玄棠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束縛感消失。
下一秒，她落在了地上，被江雀擋在了身後。
血衣和江雀隔空對視著，兩個人久久沒有動作。
但空氣中那些無法用肉眼觀測的攻擊，以及那些濃烈得駭人的鬼氣，無一不證明了一件事——他們已經交手了。
宋玄棠半跪在江雀身後，耳邊的囈語更大了，她痛苦的捂著頭，感覺自己的腦子裡有一頭怪物，隨時要從她的腦子裡鑽出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血衣和江雀同時停止了攻擊。
血衣後退了兩步，而江雀身體也顫抖了幾下，但最終沒有後退。
血衣再度開口：「第一代黑夜之鬼……令人印象深刻。」
哪怕身受重傷，也強悍得駭人。
江雀抖著手，用食指和中指捏住了煙，動作熟練地彈去了煙灰：「哪裡哪裡，比不過血衣。」
剛剛強行制止了類神眷從的降臨，居然還能有這種實力……不得不承認，血衣確實是目前人類之中的最強戰力組織。
然而商業互吹到此為止，雙方默契地沒有大打出手。
血衣的目光似乎看向了接近失去意識的宋玄棠：「你確定要保她嗎？對於他而言，跟我走更好。」
江雀笑了起來：「你們不可能收集所有的眷者，不是嗎？隨著鬼怪的增多，眷者也會越來越多。」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麼？」血衣似乎有些疑惑。
「如果你想邀請她，就應該以正常的禮貌邀請，而不是直接把人綁走。」江雀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嘲諷：「或許你們應該找個禮儀老師，好好補一補這方面的知識。」
這句話讓血衣沉默了下來，過了數秒鐘后，他居然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你的建議很好。」
「那麼過段時間，我們會正式邀請她。」
江雀無往而不利的陰陽怪氣，彷彿在此刻失去了作用，這甚至讓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這群人腦子是不是不正常？
她深吸了一口氣：「她現在是特情處的人。」
血衣轉身離去，只留給江雀一句：「血衣擁有優先權，另外關於海溝一事，近日會與江處長再度協商。」
話音還未落下，他的身影逐漸消失於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