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章 花明
最終兩人像是交換了角色，蘇慕心哄了半天祁琮煜眼淚才停住，因為自己哭成那樣，緩過來的祁琮煜又覺得有些難為情，直接就拉著蘇慕心回了出租屋。
回去的路上，蘇慕心看著駕駛座上眼眶紅彤彤的祁琮煜總忍不住想去逗他，祁琮煜忍了一路她的挑釁。
「哎呀，小阿煜回來了呀——趴在我身上哭什麼感覺?好像有段時間你沒生病沒粘著我了，這會兒突然有點想念小阿煜了——」
祁琮煜沒應她，任由這個人不止動口還動手，完全沒有一點危機意識。
祁琮煜咬著牙，車子一停進小區停車位，他迫不及待把蘇慕心直接從副駕駛抱了出來，一直抱上了樓，剛一進門就把人扔在了卧室的床上。
一夜未眠和心情的極大起伏都對祁琮煜的體力沒有造成絲毫影響，他「被」哄好之後，似乎來了興緻，一直折騰蘇慕心到了下午的才放過她，洗完澡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
祁琮煜有了蘇慕心這麼堅持之後，他自己也想通了，因為相愛，所以他們沒什麼理由不堅持下去。
蘇慕心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飢腸轆轆的她是被廚房裡早餐的香氣引誘醒的。
祁琮煜叫了她幾次沒有用，只好端著早餐坐在了床邊，還故意發出了蘇慕心不愛聽的吧唧聲，所以蘇慕心坐起身子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吃東西別發出聲音!」，緊接著的自然就是她還沒洗漱就伸手去拿祁琮煜盤子里的三文魚華夫餅。
蘇慕心洗漱完之後坐在廚房的島台前，看著誘人的早餐高興的沖祁琮煜笑了笑。
「對了，我昨天就想問你來著，但是覺得不合時宜。」蘇慕心想起昨天她就一直想問的事，昨天糾結著也沒時間問他，這個問題被她記了一個晚上。
「那就別問了。」
祁琮煜想翻篇，他已經想通了，懼怕自己出事會連累蘇慕心的這個心態已經被他自己說服了，他會一直成長，會在出任務的時候更加謹慎小心，他會改掉衝動的毛病，他會平安歸來。
她從小到大都在努力上進，迎難而上，作為她的另一半，他也應當如此，放棄這種狗屁不通的東西，他一次也不會再提。
「我就想知道，你想跟我分手難不成是找好了下家?」祁琮煜不讓問，蘇慕心那是肯定要問的，她眯著眼睛，試圖釋放出冷箭來應對祁琮煜。
「嘖，你這腦子一天到晚想什麼呢?」祁琮煜喝著咖啡被蘇慕心的問題問到差點嗆住，伸出手指彈了下她的露出來的腦門。
「你打我!我要打電話告訴媽媽你家暴!」
「我好怕怕——」祁琮煜故意做出一副好害怕的動作及表情，很是欠揍。
蘇慕心見狀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使勁一擰，白皙的耳朵就變得通紅，祁琮煜的皮膚比女生還要好，沒上軍校之前白的吹彈可破，上軍校之後晒黑了些，卻還是在一群男生里很是扎眼。
祁琮煜捂著自己的耳朵迅速道歉，不然這個人一定不會鬆開手。
正在兩人的戰爭進行到白熱化之際，一陣門鈴聲響起。
「叮咚——叮咚——」
很少有人會按門鈴，會來這個出租屋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密碼，這個門鈴響起的就十分詭異。
兩人對視一眼，聽著還在響的門鈴，祁琮煜放下筷子起身去開門。
外開門被祁琮煜推開的時候，穿著中式旗袍的成然穩如泰山般的站在門口，冷著臉看著祁琮煜。
祁琮煜面對成然的時候鎮定自若，微微彎了彎腰，打了招呼：「姥姥好。」
成然本身是很喜歡祁琮煜的，但是只要一聯想到他是個特種兵，就覺得可惜。
「你還是先別叫姥姥了。」
祁琮煜將人迎了進來，拿了雙拖鞋給成然換，上次來的時候祁琮煜說不用換鞋，成然是執意要換的，祁琮煜還記得。
成然看著祁琮煜心細的樣子就狠不下心來，如果他只是個當兵的，或者是軍校畢業的，她說不定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偏偏他是特種兵，這個死亡率極高的高危職業，她怎麼可能把自己小女兒的遺孤嫁給一個沒有穩定將來的人。
吃飯的蘇慕心聽見祁琮煜喊姥姥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廚房，站在玄關看著成然，她的到來太突然，一點預兆都沒有。
「姥姥，您怎麼來了?」
蘇慕心急於護夫，自己瘦的像小雞仔一樣擋在人高馬大身強體壯的祁琮煜面前，這一幕實在是好笑。
成然本來氣勢洶洶的來，下了車上樓的時候就總是想起祁琮煜這個孩子的貼心，以及上次蹩腳的急於討好未來姥姥的樣子，她的火氣忽然下去了一大半，現在蘇慕心又一副擔心自己把她男朋友怎麼樣的表情，讓成然竟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讓他們分開。..
「你這個小白眼狼，我還沒怎麼樣呢你就護成這樣?」成然看著蘇慕心護犢子的樣子，她手上還拿著筷子，完全就是要跟自己決戰，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您不通知一聲就上門，難道不是過來罵我的么?」蘇慕心壯著膽子，總想著這些話不說她就要被姥姥拿捏了。
「我就問問你，你這個電話是怎麼回事兒?我給你打了那麼多個都不接?而且也不給我回一個。」成然忘不了她給蘇慕心打了起碼二十個電話她都沒接。
「那會兒手機是真的靜音了，那後來您不是還是打電話罵了我一頓嗎?」蘇慕心說話間還帶上了委屈至極，成然看著她說變就變的臉色，只想知道這小妮子想做什麼妖。
祁琮煜聽著成然的話和語氣，這根本不像是興師問罪，蘇慕心的架勢倒是像極了護犢子，一副你敢動我男朋友我就把我自己弄哭給你看的架勢。
他腦補出蘇慕心坐在地上撒潑打滾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忽然笑了出來，祁琮煜這突然的笑聲，一下子打破了蘇慕心的計劃。
蘇慕心擰著眉扭頭看著祁琮煜，「樂什麼?你是不是傻?」
站在對面的成然看著他們，「心心你進去待著，我們單獨說話。」
蘇慕心一聽這話更是不肯走，拉著祁琮煜的手攥的更緊。
「你要聽，那你坐這兒吧。」
成然知道蘇慕心的倔脾氣，索性讓兩個人都坐在沙發上。
成然從自己隨身的包里取出來一封信，竟是辛席寫的。
「你姥爺為了你的事煞費苦心，留了一封信就去找你大姨了，好幾天了不回洛杉磯，還以死相逼。」
祁琮煜貼心的泡了杯茉莉花茶放在成然面前。
蘇慕心接過成然放在桌面上的牛皮紙信封，成然沒什麼話好說，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蘇慕心和祁琮煜兩顆腦袋靠在一起看信。
她端起茶，認真的品著，辛席這輩子沒離家出走過，就這麼一次還留了一封簡短的信，成然也思來想去了好些天，前天跟蘇慕心打完電話，那通跨洋電話里，她們是起了爭執，但是現在已經七十多歲的成然被蘇慕心的條條是道說服了，她至今還記得她們一天有來有回的交談。
蘇慕心的軟磨硬泡，有理有據，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甚至還說如果成然一定要堅持，那她只好轉業去考軍校的研究生，做個醫療兵。
蘇慕心展開信紙，看上去像是個紙老虎的辛席句句都說的在理，把對女兒辛楚的愧疚都寫了進去。
辛太太：
好久沒這麼叫過你，你收到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在大姑娘家裡，不用擔心，我會管好自己的飲食。
你一定還記得二十四年前，楚楚的結婚政審到家裡的那些天，你都沒覺得熟悉嗎?就跟心心的結婚政審到家裡是一樣的。
我知道你不願意孩子有一個不著家高危工作的丈夫，但是孩子都有自己的選擇，他們都大了，會自己做決定，我不希望心心和我們的關係變成她媽媽那樣，這些年全家人都看的出來你有多想楚楚，不要再讓自己後悔了。
接下來我會去一趟京北，那是個有擔當的年輕人，我覺得不錯，而且你覺得心心那個倔脾氣，自理能力又差的，誰能受得了，差不多得了，她不像楚楚溫柔大方，有人要就嫁了吧，別砸手上了。
辛先生
蘇慕心：?
祁琮煜：……
成然知道他們看完了信，她連信的一個標點符號都記得，自然知道他們兩人那副表情是什麼意思。
「姥姥，我覺得這個事先放一放，我有些姥爺的事情要告訴您。」
「咳……他抽煙吃車厘子偷扔葯半夜跑出去偷開車……」成然早就猜到了蘇慕心該說些什麼。
蘇慕心瞪大了眼睛，這些姥姥不可能知道，這些都是她和姥爺之間的秘密。
「你姥爺這次除了這封信還寫了個自己的罪狀留給我，滿滿當當的三頁紙，我以為你會像你媽媽一樣管著他，結果你們居然同流合污!」成然從剛剛進門時的冷臉到現在已經有所緩和，她看著蘇慕心直接將她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原委都說了個明白。
「那還不是因為姥爺早就發現了他是特種兵，所以我們只是作為交換條件而已。」
蘇慕心撇了撇嘴，也說出了實情，現在成然也知道，她的心理壓力也小了些。
「哼，我就知道，你們兩個狼狽為奸。」
祁琮煜坐在一旁聽了半天，成然一個反對的字也沒提過，旁敲側擊的問了聲：「那，姥姥，您是來找姥爺的嗎?」
成然看了眼蘇慕心身邊的祁琮煜，他從剛才就一言不發，這一口一個姥姥姥爺的，試探的太明顯。
「對，你姥爺有來嗎?」成然似乎很喜歡祁琮煜泡的茉莉花茶，味道清新。
「沒來，姥爺怎麼可能自己一個人來京北。」蘇慕心沒反應過來祁琮煜自己已經悄悄改口，成然還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成然悄悄嘆了口氣，「阿煜，你不考慮考慮了?」
聽見阿煜兩個字從成然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蘇慕心才反應過來，她所說的考慮是考慮什麼。
「我也一把年紀了，總管著你你該不高興了，給，找個黃道吉日，辦了吧。」
成然終於露出了個笑容，從包里拿出了一本暗紅色的本子推到了祁琮煜的面前，祁琮煜一眼就認出，是戶口本。
蘇慕心看見是也認出了戶口本，一把先拿走，她幾乎不敢相信這件事竟然這麼容易就迎刃而解了。
成然沒有久留，從進門到走人只用了半個小時不到，她就好像只是來送戶口本的一樣。
蘇慕心拿著戶口本坐在毛毯上發愣，祁琮煜把人送走之後也一樣，他們原本以為的阻礙一下子都被清空了。
兩人有沙發不坐，坐在毛毯上，面面相覷，現在是上午十一點一刻，青天白日，外面的艷陽高照預示著今天會很熱，今天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祁琮煜。」
蘇慕心盯著桌面上被成然喝了一半的茉莉花茶還在冒著煙，白色的煙霧慢慢上升最後和空氣融為一體。
「嗯。」
神奇的是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那杯白瓷杯上，桌上明明並不是只有一杯茉莉花茶，茶几上有個搖頭晃腦的不倒翁應該更引人注目才是。
兩個人盯著那杯慢慢失去溫度變成常溫的茉莉花茶，小燈泡突然「汪」了一聲，同時將兩個在發獃的人叫了回來。
小燈泡從玄關一路狂奔至客廳，趴在毛毯上，只是它並沒有乖乖的趴著，而是咬著毛毯的一角不停的搖晃著甩著自己的腦袋。
看上去像是回過神的祁琮煜問了句身邊的人：「所以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結婚了?」
蘇慕心點頭的同時應了聲：「嗯。」
小燈泡餓了，它發現自己叫了一聲之後兩位主人還是在發獃，索性自己去找吃食，放著狗糧的柜子比較高，它爬上了柜子，咬開櫃門的同時，「轟隆」一聲巨響傳來，蘇慕心聽著這熟悉的動靜，是的了，位於沙發旁邊柜子又一次被小燈泡拉倒，裡面的狗糧和罐頭撒的滿地都是。
「你這個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