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班長

手電筒的光亮照的門外的男子睜不開眼。

這是個穿著短袖牛仔褲的男子。

即便是在不利於氣味傳播的冬天，也明顯能聞到對方身上的一股尿騷味。

渾身髒兮兮的，很瘦，骨瘦如柴。

衣服上有多個腳印，這狼狽的模樣，在這庇護所很不正常。

估摸著又是個被地頭蛇欺負的倒霉蛋。

——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黃金只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是，是的……我們是同學。」

男子苦笑，露出那缺了顆門牙的牙齒。

這笑的彷彿哭一般的表情，總算讓白九想起了些什麼。

「班長？」

「謝，謝謝你還記得我……」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黃金的班長張磊。

黃金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尤其是對方經常借自己作業抄的前提。

「快，快進來，怎麼穿這麼少？」

趕緊把門打開，將瑟瑟發抖的對方迎進屋。

不過也正因對方穿的十分單薄，黃金才能判斷他沒帶武器，從而將其放進屋子。

「和，和別人打架時……被扒了……」

「牙也是打架時沒的嗎？」

「是的……」班長苦笑。

「你體力本就不行，又何必招惹人家，誰打的你？」

「光，光頭。」

「那你也真是夠倒霉的。」

黃金拿來一件大衣，扔給坐在破沙發上的班長。

「謝，謝謝……」

班長趕緊穿上，發抖的身體這才有所減緩。

「所以……光頭為什麼要打你？」

光頭，一個三十齣頭的壯實男子，同時是這個庇護所的二把手，至於一把手則是他的哥哥。

一對人渣兄弟。

黃金在等班長回話，但對方在聽得這個問題后卻一下子變得沉默起來。

許久之後，他才道：

「可，可以不說嗎？」

「當然。」

黃金笑了笑，接了杯飲水機的水：

「只要你找我無事，那我也沒必要知道前因後果。」

班長又度沉默了，像是在猶豫，幾秒過後，才艱難的道出真相:

「夏荷……夏荷死了……」

黃金喝水的動作一下子停住。

而後，走向班長，把水遞給他。

「謝謝……」

「怎麼死的？」

「被光頭他們弄死的……」

「屍體呢？」

「丟在庇護所外面的垃圾池，沒穿衣服……」

黃金不說話了。

他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全貌。

要知道這種事，對於那幫人渣而言早已是輕車熟路。

「我們，我們是昨天才逃到這裡的……看見這裡有個庇護所，就想過來投奔……

但是，那個光頭……」

班長開始講述事情的前因後果……

事情還要從兩年前的喪屍爆發說起。

當時a城已經徹底亂了，不過班花夏荷家裡是有錢人。

所以在爆發初期，其家裡人有開直升機來學校接夏荷離開。

但當時的夏荷卻並不在學校里，而是在極度危險的環境下去了醫院。

原因是那時的班長得了急性闌尾炎正在住院。

最終，夏荷找到了自己的男朋友。

可也因此徹底錯過了直升機。

至於那之後？

便只得和普通人一樣四處逃竄。

這不，又在昨天流浪到城。

兩人試圖需求庇護所的保護。

但庇護所的人表示需要「房租」。

兩人當時沒有，正打算離開。

不料偶然路過的光頭瞅見了兩人。

光頭一眼便看中了美麗的夏荷，直接讓手下把人給搶走了。

見狀的張磊自然不肯，但對方人多勢眾，他又哪是光頭這幫惡棍的對手？

這不，衝上去拚命，換來的卻是牙都被打沒了的可悲現狀。

光頭當時的話說的很清楚：

「想要人，就拿東西來換，只要你能帶十斤吃的回來，我保證你的女朋友啥事沒有。

但我只給你一天時間。」

當時的張磊別無選擇，自然，也只能信了對方的鬼話。

他出去忙活了一天，可到頭來什麼吃的都沒帶回來。

最終，只能找了個空包。

往裡面裝些垃圾，試圖偷天換日。

張磊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帶著這包垃圾去和光頭交易。

他會提出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條件。

又在對方把人送過來，並接過包檢查物資的時候，直接拉著女朋友跑路。

可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卻十分骨感。

在他往包里偷偷裝垃圾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垃圾池下的一具裸屍。

定睛一看，卻發現屍體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女朋友夏荷。

一臉痛苦。

其身上……也不止一個人的污穢。

得知女朋友死了的張磊整個人都炸了。

在憤怒的趨勢下，他直接衝進了庇護所找光頭拚命。

但現實不是動漫，單槍匹馬換來的也只能是一頓暴打和羞辱。

那幫傢伙把張磊打倒在地，扒了他的衣服，又對著他撒尿。

與此同時，又開始談論起其女友的身材，以及反抗和掙扎時的反應種種。

總之，儘是些能讓人氣的爆炸的話。

想必是憤怒的力量吧。

本已精疲力盡的張磊在聽聞這些話之後竟是重新站了起來。

但這次他沒有再像前兩次那般衝動，而是一腳踢在正在尿尿的光頭襠部。

下一刻，拼了命的逃跑。

又在憤怒捂著襠的光頭等人追殺下。

僥倖的躲到了庇護所內的某個死角垃圾堆里。

由於白天怕被人發現，所以張磊一直躲到了晚上。

又在天黑徹底安靜了以後，才來拜訪庇護所的黃金。

關於黃金，是張磊在出去找物資的時候，從一個同樣空手而歸的拾荒者口中聽說的。

那個拾荒者曾經在庇護所住過一段時間，因此認識黃金，只是後來沒錢交房租，所以就被趕了出去。

張磊覺得那拾荒者對黃金的描述特別像自己的同班同學，所以前來碰碰運氣。

不料還真是那個人。

——

「那個拾荒者叫什麼？」黃金姑且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自稱老三，是個六十齣頭的老頭。」

「是他啊……」

黃金恍然，自己的確認識這麼一個人。

他只是看著面前這位昔日讓很多男同學羨慕的班長，道：

「你來找我，想必不只是為了連累我這麼簡單吧？」

「我，我想讓你……幫忙殺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