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玖，坐好

墨玖掉在『候"這裡的是一個書包鏈，男人用一個透明的小袋子裝著遞給她。

墨玖擦了擦手接過來，「啊，原來是它呀，謝謝你！」

這是個很舊的書包鏈，不是買的，而是她媽媽那個文藝女青年做的，用橙色的線一針一針勾出來的，是個柿子，寓意『事事如意"。

墨玖開心地把它放在臉頰上蹭了蹭，都用了快十二年了，磨損得有點舊，經常容易掉。

「小寶貝，我把你弄丟了呀，是姐姐不好，姐姐以後一定看好你，么！」

一聲響亮的吻，印在透明的小袋子上，墨玖小心地收好放到書包里，線有一點點開了，考完了一定要好好加固一下。

小圓桌圍著三個人，大部分的桌面都被飯盒占著，小王捧著飯碗看戲一樣憋著笑。

他冷麵老闆也在，他不敢笑得太張狂，吞下大口飯糰壞壞地看著墨玖，「玖哥，這是你妹妹呀？長得挺別緻哈。」

墨玖「嗯」了一聲，腳丫在桌子下快樂地晃，踢在了桌子腿上，居然也不疼，「那當然，小，就是我妹。」

「你就這一個妹妹？」

「嗯，你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邊吃邊聊，剛開始小王還看著點老闆臉色，老闆平時都喜歡安靜，不知道會不會嫌他們吵。

可是幾回下來，小王發現這個平均一年也就見了兩次的老闆居然全程都沒有不悅，甚至有時候玖哥問他話，他還答上幾個字。

靠！果然顏值即正義啊，玖哥長得好看，是頂頂好看的那種，放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能看到。

難道！老闆讓他多訂一份餐，讓他想辦法留下玖哥一起吃飯！？

老闆難道想套路人家小姑娘？！想不花錢就讓人家小姑娘給他畫牆畫？！

果然，無商不奸啊！長得再好看的老闆也逃不過一肚子壞水。

一頓午餐吃得異常滿足，墨玖不得不承認，貴的東西除了貴，真的沒毛病。

她摸了摸小肚子，仰在椅子上伸個懶腰，最近為了複習都沒有好好休息到，現在在涼爽的空調間內就昏昏欲睡。

對面的男人已經吃好了起身，他今天穿著一件休閑裝，淺v的棉質短袖露出一點鎖骨，配著一條幹凈利落的米色休閑褲。

等一下，乾淨。

哎？老闆的褲腿上怎麼有那麼多灰灰的印子呀？她這個時候要不要跟老闆講一哈，嗨，你褲子髒了？

算了，這人一看就是高冷范的主兒，興許人家就是去換褲子呢，也不差她這一嘴。

墨玖腿腳舒展，習慣性地去找桌子腿來踢一踢，意外撲了個空。

不對呀，她剛才就是踢的這個方向哦，墨玖又用腳寸了寸，依舊寸了個空。

彎腰到桌子下一瞅，桌子中間哪來的桌子腿，桌子腿都在四周好好地站著呢！

那她剛才踢了一頓飯的『桌子腿"！靠！靠！靠！她把人家老闆的腿當成了桌子腿，踢了半天！

完了，老闆被她弄髒了，完了完了。

墨玖的目光悄眯眯地盯著老闆的後背，後背挺拔，腰身卻好小一圈，是超級好看的倒v字，不亞於她追過的男明星呀！

就快進裡間的男人似有感應，停了下來，臉頰微微側了一下。

墨玖偷窺心虛，趕緊轉過了頭，摸了下鼻子，幫小王同志一起收拾。

小王同志最後一個吃完，吃完了很順手地收拾起桌子上的殘羹，看著墨玖要幫忙，趕緊說，「我來就行，你休息休息，下午不是還考試的嘛。」

「我活動一下，一會兒休息。」墨玖特心疼地看著小巧精緻的餐盒，「兄弟，這些都扔嗎？」

「扔啊，不然留著沒地方放，還有三天的呢。」

「給我唄。」墨玖用乾淨的袋子一個個裝好，寶貝似的。

「你要這麼多打包盒幹什麼？」

「洗乾淨了，它們就是漂亮的狗碗貓碗了呀，小貓咪還好，小狗特別廢盆，這些剛好可以帶給流浪動物救濟站的狗狗們。」

「玖哥，你好有愛心啊！」小王同志搶過她的袋子，「我來我來，我給你都洗乾淨了放那兒，等你考完了一起帶走。現在，趕緊給我去休息，高考呢，你這怎麼也不緊張，沒事人一樣。」

「緊張有個什麼用？」墨玖笑眯眯地開玩笑，「我們班主任曾經語重心長地在講台上調侃我們，他說給我們複習，本以為是查缺補漏，後來發現是女媧補天，再後來感覺是精衛填海，最後才發現，是盤古開天闢地，不輔導吧還不死心，一輔導呢，想死的心都有。」

小王笑點特別低，講笑話的人只是眯眯著眼，聽的人已經笑彎了腰。

「所以，不是我們不緊張，是緊張的餘額都讓班導用完了。現在呀，我們就按他說的，自由發揮吧，該咋咋滴。」

小王哈哈大笑，給墨玖豎大拇指，不知是不是錯覺，墨玖好像還聽到了一聲很低的輕笑。

她循著聲音回頭，果然看見了老闆，不過老闆臉上平靜無波，並沒有一絲笑的痕迹，看來是她聽錯了。

高大的男人站過來，瞬間擋了很多空調冷氣，墨玖覺得他身上有熱意傳來。

男人果然換了條褲子，是一條薄牛仔，今天的他看起來格外的年輕，更看不出實際年紀了。

墨玖摸了摸鼻子，誠懇地說，「不好意思啊，你拿給我，我給你洗一下吧。」

小王沒聽懂，在自家老闆出來的一刻，自動把自己歸為空氣，拎著袋子去了后廚。

男人好看的唇微啟，聲音依舊是磁磁的，「不用，我不會再穿了。」

墨玖……額，讓你亂踢，踢髒了人家的褲子，一條褲子就廢了，不穿了。

墨玖拽了拽寬鬆的衣角，氣氛沉默有點尷尬，她沒抬頭，也沒看見男人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

「我，我去那邊的卡座休息一下。」社牛的墨玖第一次冷場，在沉默的氣氛里有點忐忑，決定先遁了。

誰知男人卻冷下了語氣，「那裡不能睡。」

嗯？不能睡？墨玖被這有點凶的語氣嚇到了，愣了一下。

難道是占著位置影響生意？現在店裡也沒有人呀？

她真的有點困了，小小聲地打著商量，「我挑不顯眼的位置，就睡一會兒。」

這次墨玖抬頭看向了男人的眼睛，墨氏家規，有求於人的時候，一定要注視別人的雙眼，讓對方知道你的誠意。

因為注視，她看得真切，男人明顯地不高興起來，顯然是不悅的。

墨玖白色的板鞋向後挪了一點點，正想作罷的時候，男人再次開了口，「裡間有床。」

「哈？」墨玖同學傻乎乎地。

「裡間有床，睡得舒服。」

男人的身子向墨玖這邊靠了一步，臉上有點焦急又有點期待，墨玖視線停齊平剛好停在他滾動的喉結上。

她隨著男人滾動的喉結咽了口唾沫，視線慢慢往上移，移到男人的眉眼上。

介於男人與男孩之間，乾淨的眉眼，凝望著墨玖的眼神，如同青草般蓬勃的氣息撲面而來。

顏控的墨玖同學嗖地有點臉熱。

原來不讓她睡卡座，是因為睡得不舒服啊，這是在關心她？

「謝謝，」墨玖試了試高度，手有點癢，習慣性地想往兄弟肩上搭一下。可惜這人太高，又不太熟，冷冷的眉眼自帶疏離感，墨玖把手往後背了背，「我睡那張躺椅可以嗎？看著也舒服。」

男人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隨後點了點頭。

躺椅就在吧台里，木質的，看樣子是小王同志平時休息的地方。

墨玖覺得男人是好意，但是他可能忽略了一點，讓她一個女孩睡在陌生的床上，她是怎麼也不可能去的。

這男人再好看，她和他也不過是萍水相逢，墨氏家規說了，要和男人保持必要的距離。

墨玖寶貝似地又把墨氏家規拿出來回味，心裡把墨氏兩位女性又想了一遍，悄悄向她們彙報。

『墨墨今天考試了，考的語文，自我感覺還不錯哦。"

『下午考數學，有點懸，狀元你們是不要指望了，我爭取給你們拿個班級第一吧。"

手機悶在書包內袋裡，傳來嗡嗡嗡的響聲，墨玖摘了眼罩，來電顯示一串數字。

「叔叔！」她聲音有點激動，又帶了點不易察覺的撒嬌，「您有信號了？」

那邊回了什麼，墨玖笑眯眯地聽著，瑩潤的肌膚粉嫩粉嫩的，額頭的碎發在吧台的小電風扇的微風中翻飛。

「知道知道，我報了，會盡量考好的嘛。」

「您就這麼信任我呀？真是的，您這種就是自己養的娃不嫌丑。」

「知道呢，吃得很好，沒省錢，中午還喝了雞湯泥，裡面還有我說不出名字的中藥材。」

「不會，我腸胃好著呢……下午考數學……有把握。」

墨玖再次閉上眼睛，把手機放在耳邊聽著。

「嗯……我考完了還有點事，事情辦完了就過去……」

「不用您接，影城跟朝城能離多遠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會被人拐走，墨氏家規說了，二十歲之前不準談戀愛，我記得熟著呢……我還有兩年才滿二十歲呢。」

「嗯……我先午休，考完了給您回電話。」

「嗯，知道了，您怎麼這麼啰嗦了……您這不是有工作嘛……掛了掛了。」

她掛了電話，這個躺椅沒有擱腳的地方，她動了動有點不舒服，準備起身找個差不多高度的凳子。

才剛直起身，一張綠色的包皮小凳就堵在她眼前，墨玖眨了眨眼，她確定，剛才這裡沒有這張凳子。

吧台里已經沒有人，小王同志靠在卡座里戴著耳機打遊戲。

而男人，不見蹤影。

墨玖看了看關著的裡間的門，輕輕把小凳子拖過來，高度剛好。

調好鬧鐘，戴上眼罩，休息。

墨玖一連在這裡吃了三天，小王同志還要了她的號碼，天天給她塞麵包和甜點，美其名曰賣不掉了倒了也是浪費，還不如便宜了玖哥你這個吃貨。

墨玖剛開始不好意思拿，總覺得佔便宜，直到小王當著她的面就要把當天的麵包、甜品扔了。

「給我吧給我吧，真浪費，你們這些不知人間疾苦的土財主。」

小王悄悄吐槽，「你罵的可不是我，是我們老闆。」

墨玖點頭。

最後一天考完的時候，墨玖直接背著書包來到了『候"。

這幾天，男人都在，也不知道怎麼突然有這麼多時間，墨玖還沒進店，隔著玻璃跟男人招了招手。

她笑容超級有感染力，雙眸熠熠生輝，像璀璨的星河，站在吧台前問，「我考完了，明天休息一天，後天來畫牆畫您看行嗎？」

男人沒有立刻回她，而是給她拿了包濕紙巾，抽出了一張手已經伸到她面前。

墨玖想也沒想地抽了過去，直接擦了起來，擦完發現男人的手還停在半空，有點懵的樣子。

「嗯？」墨玖考完了一身輕鬆，很愉快地看他難得不精明的懵樣，還有點可愛。

長得好看就是犯罪呀，做什麼都好看。

「可以，你和你朋友說好了嗎？」

男人說話間已經轉身去了水台，從冰櫃里拿出一個事先調好的冷飲，「能喝嗎？」

透明的牛奶杯里是淡綠色的液體，墨玖聞不到味道，「給我的嗎？能喝呀！」

這麼快就可以享受福利了嗎？墨玖搓了搓手，這怎麼好意思，肯定要喝乾凈見底才對得起老闆的慷慨呀！

「我朋友也是明天來，我跟她約好了。」

她滿足地吸了一口飲料，是抹茶味的，很濃的奶香味，裡面放了她特別喜歡的爆爆珠，一吸一個。

「好喝，這是新品種嗎？」

男人聽她說好喝，眉目溫柔了些，他的袖口捥在小臂上，露出乾淨而有力的小臂和手腕。

墨玖看見他又抽了張濕紙巾，在她低頭吸爆爆珠的時候，冰涼的觸感浸在她的額頭。

爆爆珠滾在舌尖，忘了咬碎。

冰涼的紙巾沿著她的額頭，拭走了她額間欲滴未滴的汗珠。

墨玖突然覺得更渴了，明明還在喝著奶茶，她輕咳一聲，「這天氣好熱啊，我，我對著風口吹一下。」

「小玖，坐好。」

想遁的人悄悄又坐到了位置上，莫名其妙地很聽話，心裡默默感慨這男人的記性真的不算好，她說了她叫墨玖。

下一刻，她聽見男人慢條斯理地開口，「空調風太冷，吹感冒了就不能給我畫畫了。」

小侯爺：她總是用小鹿一樣的眼神看我，單純又可愛。..

我一接近她就緊張，感覺自己不會說話，我今天表現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