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汴京地震
章祚說著將寧棲禪從地上提溜起來拖進了西廂房,將她往床上一扔。
寧棲禪來不及起身逃開章祚便已欺身過來,一把撕裂了寧棲禪的外衣將她按在床上動彈不得。
寧棲禪左肩上還在不斷流血,身上也沒有任何可充當武器的金釵、玉簪之物。
是要將玉璽說出來還是失去清白之身,寧棲禪難以抉擇。
最後心一橫,閉上眼睛任由章祚胡作非為。
章祚本就是嚇唬她的,見得她這副模樣,斷定玉璽不在她手裡。
正要起身,忽覺背後有劍氣襲來,忙一個側身翻轉跳下床榻。
轉頭看向襲擊自己的人,竟然是何掌柜。
寧棲禪這些年對何掌柜著實是好,逢年過節禮數從沒缺過不說。每次得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寧家孩子有的,他家的孩子也必定有一份。
他雖出賣了她,可他並沒有想過要讓她死,更不能眼睜睜看著寧棲禪受辱。
何掌柜手中的軟劍不斷刺向章祚,沖寧棲禪說道:
「我攔著他,你快走。」
「......」
寧棲禪不知道他為何又幫自己,雖然擔心何掌柜不是章祚的對手,可她留下來也幫不上忙。
當下也不管自己只穿著中衣,捂著傷口從床上起來想跑。
孰料剛剛站起,整個房子卻突然劇烈晃動了起來。
寧棲禪站立不穩,摔回了床上。
打鬥中的兩人也因晃動而停止打鬥,各自找趁手的傢具支撐身體。
晃動還在持續且越發厲害,何掌柜大驚失色,問道:
「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像是地震。」
「地震?好好的怎麼會發生地震?」
「......」
章祚沒有回答他這問題,沖著寧棲禪過去。何掌柜自然要攔,兩人又打在一起。
「當年主子拿到玉璽時還不認識寧娘子,他應該不會把玉璽交給她。我們先離開這裡,再想其他辦法。」
「那也得將她帶上。」
「......」
何掌柜自然同意,兩人罷手同時往床邊探去。卻不想走到正中時,房頂轟然砸了下來。
兩人趕忙後退,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只可憐了寧棲禪,被埋在了倒塌的房子里生死不知。
看著好好的宅子瞬間成了一堆廢墟,兩人都心有餘悸。
不同於別人家的房子用的木頭或泥土,寧家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石頭做牆,特別的堅固。
這樣的房子也能倒塌,可想而知此次地震得有多厲害。
章祚陷入了為難,他的命是保住了,玉璽卻沒拿到,寧棲禪也被埋了。
「要不要救她?不行,還是趕緊離開這裡。看這樣子,城中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章祚不救寧棲禪,何掌柜想救卻惦記著小孫子。默默說了句對不起,追著章祚去了。
再說回城內,巳時正,汴河裡的龍舟競賽正式開始。
青年橈手們意氣風發,頭上腰上各纏著一束紅布或藍布,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隨著鼓聲響起,龍舟便如一支支離弦的箭,在波浪滔滔的河面上來去如飛。
兩岸觀看龍舟的人大聲吶喊,有的還把家中的鑼鼓都拿出來重重敲打助威,更有好事的年輕人把事先準備好的連環響鞭炮掛到樹上點燃。
一時間,吶喊聲、鑼鼓聲、噼噼啪啪的鞭炮聲交匯在一處,在河面上回蕩,震耳欲聾。
比賽進行地如火如荼,城內的大地卻突然涌動跳躍起來。
無數的大口撕裂開,黑色的水和泥沙噴涌而出,發出難以形容的巨大聲音。
猶如被囚禁的魔鬼掙脫了鐐銬,一陣黑色的旋風由大地深處沖掘而起,直向天庭。
整個汴京隨即劇烈的顫動起來,竟是發生地震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龍舟賽上,聽到巨響還以為是龍舟的聲音,越發的興奮吶喊,根本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還是選手們率先發現不對,水位在急速上漲,龍舟根本操控不住了。
剛發現這個,更駭人的是河水形成巨大的漩渦沖開閘門越過河岸流入城中。
岸上觀看比賽的人群很多來不及反應便被沖入河中隨水漂走,少部分人雖然爭先恐後逃離了河邊,又有過半數死於互相踩踏。
地震引起了火災,百姓在地震、大火、洪水的多重災害下,死傷無數。
汴京東郊的春台山上有座如海書院,是梁全忠稱帝后修建的。
書院規模很大,學生卻沒幾個,直到李司稷做了皇帝,學生才慢慢多了起來。
目前先生加學生有人,今日留在書院里的卻只。
兩個學子不想去看龍舟賽耽誤讀書,另兩人,廚娘葉氏和她的女兒陳月娘。
剩下這個名叫褚其,正是褚立行與容氏的兒子。
褚立行常年不在家,褚其出生、滿月、周歲、十歲這些重要的日子他一個都不在。
父子倆的關係很是不好,尤其在褚其妹妹褚槿籬丟了之後。
同光元年八月既是中秋節又是褚槿籬的六歲生辰。
褚其實在受不了妹妹委屈的樣子,帶著她偷偷到街上去玩。
這是褚槿籬第一次上街,特別興奮,對什麼都好奇。
褚其看著笑得那麼歡快的妹妹,心想即使回去會被阿娘訓斥他也甘願。
褚槿籬讓褚其給自己買了不少好吃的點心,見得街道旁有乞丐在乞討。
出於好心,褚槿籬把自己的點心給了其中一個最小的乞兒。
小乞兒拿著她給的點心千恩萬謝跑了,其他乞丐見狀立馬圍了上來。
褚其趕緊把妹妹抱起來要走,可這些乞丐好不容易遇到兩個好心人,哪裡肯那麼容易將他們放走。
推搡中褚其被絆倒,褚槿籬從他懷裡摔了出去。
那些乞丐卻並沒收手,繼續圍著兄妹二人要吃的。
等褚其從乞丐中掙脫出來時,褚槿籬卻不見了。
褚其找遍了附近沒找到人,他只好趕緊回家求助。
可惜的是,褚家幾乎將晉陽翻遍了也沒能找到褚槿籬。
那會正是晉王滅梁的關鍵時期,褚立行收到褚槿籬丟了的消息卻沒有回來,直到李存稷接受了馮良建的投誠,進入汴京他才得以趕回晉陽。
褚其見得父親回來,委屈、自責、埋怨等各種情緒都沖著褚立行發泄了出來。
褚立行自覺對不起兒子,任由他沖著自己又吼又叫。
沒想到,因為女兒丟失一直卧病在床的容氏卻一把掀開被子,幾步下得床來,揪住褚其對他又打又罵。
「是你...是你把阿槿弄丟的。你把阿槿還給我,還給我。」
「阿娘,我...」
「你別叫我阿娘,你不是我兒子。你是害死阿槿的兇手,我要殺了你替阿槿報仇。」
「......」
褚其本來就無比內疚,容氏這話一出,他頓時心痛得無以復加,站在原地任由容氏打罵。
褚立行和婢女、婆子們忙將容氏拉開,眾人都在關心有些神智不清了的容氏,沒人注意褚其什麼時候不見了。
等褚奔和於氏趕來時,褚其早已不見了蹤影。
眾人趕忙去找,最後卻只在河邊找到了褚其的鞋子,斷定褚其跳了河。
褚奔情急之下一口氣沒上來,人就這樣沒了,沒幾天於氏也病亡了。
褚立行看著空蕩蕩的家,再看著時而糊塗時而清醒的妻子,不明白自己這些年究竟在幹什麼。篳趣閣
李存稷還想讓褚立行繼續暗中替他做事,褚立行此時沒有什麼可以再受他威脅,果斷拒絕了李存稷。
李存稷惱怒,好在有韓景喬求情才放過褚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