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家來人
繁城聽了丫鬟的話,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眼桌上已經見底的小菜和剛被自己吃下最後一口的粥,有些不舍的放下碗筷。
她只知道人類很脆弱,但是她卻沒想到,人類竟然脆弱到如此地步。
自從她附在這人類身體上后,多走幾步她就覺得疲倦,一日不進食,就開始渾身顫抖,稍不注意就會暈倒不省人事。
因此即使她覺得她還可以在吃點,卻也不敢因為自己的堅持,導致這具身體在有什麼病痛,畢竟萬年來,除了打鬥受傷她可從未生過病。
如今這人類生起病來,比自己受重傷還難熬。
她抬眼看向那丫鬟,就在碧衣丫鬟準備跪下領罪時,卻只見繁城指著剩下兩塊糕點,有些不舍的朝著她商量:「我能將這兩個都吃掉后,再不吃嗎?」
少女似乎因為剛醒不久,聲音有些沙啞,但聲音卻極其軟糯,讓人不由生出一絲保護欲,再加上少女這單薄的身子,蒼白的娃娃臉,讓碧衣丫鬟生不出一絲拒絕之意。
「可以,姑娘若喜歡,明日早食奴婢讓廚房在做一些。」
繁城眼睛一亮點了點頭,朝著碧衣丫鬟說了一句:「謝謝。」
陳修瑾很忙,聽到後院傳來的少女已經醒來的消息后,只是透過窗子看了一眼那邊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天色,並沒有去打擾。
第二日一大早,繁城用過早飯,站在院中,正在考慮要不要去找這具身體的父親時,便聽到外牆另一處陣陣驚呼聲,她一項喜歡清靜,不喜歡鬧騰,可她能感覺到那裡有至親血脈的氣息。
看了一眼吵鬧的地方,抿著唇,她還是抬腳便朝著那邊走去。
此時林道遠不知怎麼竟然爬到了屋頂,整個身子都晃晃悠悠的,還不停的搖著腦袋,嘴裡念著之乎者也。
房屋下面站了不少的人,抬頭看著屋頂的男子,生怕一不留神,這人會掉下來。
「讓你們將人看好,怎麼就上了屋頂?」
陳瑾修從一處疾步走來,站在屋檐下,看著屋頂上的林道遠,頗有些頭疼。
這安神湯也喝了,最開始還有些療效,可現在喝多少安神湯都不起作用,更何況,是葯三分毒,林大人這模樣,也不是安神湯能壓制住的。
可自己對這方面並不拿手,這許昌最有名的元一和尚,此時也不在許昌,聽說是出門遊歷去了,其他那些上門的人,多的是沽名釣譽之輩,讓京城派人前來,可這過來都得需要半個多月。
「陳白,去把他帶下來。」陳修瑾朝著旁邊的陳白吩咐道。
陳白抱了抱拳,輕身一躍飛便到了屋檐上,他沒有直接飛到林道遠面前,而是站到了他身後,只見陳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朝著林道遠走去,看到這一幕,站在地上的人,都不在吵鬧,連呼吸都放輕了幾許。
趁著林道遠不注意,陳白一把抓住林道遠的胳膊。
林道遠被突然抓住,猛然回頭,驚恐的看著陳白,身子不自覺的往邊上一倒,整個人便掉了下去,幸好陳白一直抓著他,才不至於他摔下去。
可此時林道遠整個身子卻也已經懸挂在了屋檐下。
陳修瑾身邊的侍衛看到這一幕,瞬間飛上去了兩人,拉著林道遠,將林道遠從半空中,帶了下來,在被帶下來的一瞬間,林道遠看見了站在廊檐下的少女。
他原本混沌的目光,猛的亮了一下,嘴裡喃喃喊了一句:「小繁兒。」
說著,他便開始掙扎,可他也不過是一文人罷了,又怎能掙脫的掉架著他的兩名侍衛,旁人都以為他只是發瘋罷了。
只有陳修瑾順著林道遠的目光,看到了那一抹素白的衣角。
「王爺,林大人府里來人了。」就在陳修瑾沉思時,陳白走到他身旁朝著他說道。
「怎這麼快?」
「回王爺,是宛城林府,林大人老家的人。」陳白解釋道。
「是林行遠嗎?」陳修瑾看了已經被人帶走的林道遠,便朝著前院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
陳白跟在陳修瑾身後答:「是林家三房,林行遠和他的長子林永言兩人。」
「過去瞧瞧。」
陳修瑾朝著花廳走去。
林家也算是書香世家,只是這一輩林家卻只有一人入仕,林家長子林修遠,少年時走南闖北,一次出海,遇上海上風暴,已失蹤十年之久。
次子林道遠,是林家唯一學文入仕之人,從二品刑部侍郎,這也是為何這次陳修瑾帶林道遠來的目的。
首先他本就是從南陽這邊考上去的學子,對這一帶比較熟悉,無論是官員還是人文環境,可沒想到這來的第三天便遇到了這種事情。
三子林行遠,留在林家老宅,負責林家宗族事宜以及林家產業。
這不,他先是接到京城嫂嫂來信,說哥哥出了事請他前往許昌查看,他這才連夜帶著長子便趕了過來。
林行遠眼尖,看到門口率先出現的人影,立馬站了起來,一直站在林行遠身後的林永言也立馬打起了精神。
等到陳修瑾走進來坐好,兩人才連忙行禮。
「草民林行遠攜長子林永言拜見王爺。」林行遠和林永言跪在地上,磕頭說道。
「不用多禮,起身吧。」
丫鬟給陳修瑾上了新茶,又給兩人添了茶,這才退了下去。
「兩位是來尋林大人的?」說著,陳修瑾指了指椅子,示意讓他們坐。
林行遠拱手,語氣謙卑的說:「家母得到兄長失蹤的信兒,便暈了過去,嫂嫂身弱又遠在京城,故讓我前來瞧瞧兄長,路上已知悉王爺將兄長救回的消息,林家上下皆感激涕零,只是不知兄長如今怎樣?」
「林大人就在府衙後院,不過因受到了驚嚇,需要靜養,本王已湊請陛下,太醫已在路上,不日便抵達許昌。」
陳修瑾並未告訴這兩人實情,畢竟這兩人都為普通人,若說了實話,也不過是多了一些恐慌之人罷了。
「那草民可否去見見兄長?」
林行遠還是想見一下自家兄長,在他看來兄長混跡官場十幾年,怎會輕易受到驚嚇,很有可能是受了重傷。
想到這裡,他眉頭一緊,他需要親自去見見自家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