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遇到人牙子
撲了火，三人走出山洞。
走了兩里路，楊小暖又遇到了昨天那一家人。
那一家人昨晚應該是在半山坡上搭帳篷露宿，正在起火做早食。
她匆匆瞥了一眼，就很快皺了眉，先前十六口人，只剩下十一個，小女孩沒了。.
楊小暖下意識就往他們大鍋里瞥了一眼，不是胳膊腿之類的，她拍著胸口鬆一口氣。
隨即又驚訝起來，這一大家子人竟然在熬小米粥！
昨天不還在吃樹根嗎？
楊小暖正詫異，就見那破帳篷里一前一後鑽出來個年輕漢子跟少婦。
少婦手裡拎著個木棍追著漢子邊嚎邊打，「你個沒良心的黑心賊！半夜裡偷了我辛苦拉扯大的女兒拿去賣，給你一大家子換糧食吃！你給我站住，我今天非得打死你給我女兒報仇！」
那漢子撒丫子逃。
少婦跟在後面追，瞅准機會就掄了棍子打男人，下手毫不留情。
兇惡的樣子像是恨不得把男人扒皮給吃了一樣。
男人邊躲邊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四娘，你冷靜點行不行？那是我自己的女兒，要不是真沒辦法你以為我願意這樣？」
「咱女兒賣了多少還能掙條活路來，跟著咱一家子，這就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女人咬牙，鐵青著臉，一棍子接著一棍子，破了命地往男人身上掄。
「那是我生的孩子，我就是把她們掐死也不會賣了她們！要死也是我死在她們前頭，我把我自己剜了肉放了血給她們吃，我也不會放棄她們！」
剩下的一家人都雙眼無神，神情麻木，只獃獃坐在篝火前，直勾勾盯著鍋里的小米粥吞口水。
楊小暖看得直嘆氣。
楊以沫瞪大眼看呆了。
楊清清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拉著她倆快步走。
烈日灼灼，她們卻冷得直打哆嗦。
一直悶頭走著，快到中午的時候，她們也翻過了山頂。
挑了個空地，歇息片刻時間，喝了水，三個人胃口都不好，只啃了點玉米就停了。
楊清清憂心忡忡，「小六，你們說，她們三個現在怎麼樣了？」
她們六個在這世界的養父養母都沒了，剩下的姐妹三個要是運氣好的話被大楊村的伯伯們護著給點吃食。
運氣不好，是不是在那場流民暴亂里就走丟了？或者被賣了？
楊小暖不想去想那些糟心事。
她深吸一口氣，寬慰室友，「大姐，咱就別擔心了，二姐一手醫術，不管在哪裡都餓不死；三姐跟四姐，一個聰明果決，一個身手了得，肯定不會有事的！」
楊清清強打起精神，站起身，「對！咱們要振作起來，快點找到她們，跟她們會和！」
剩下的路都是下山路，會好走很多。
不出意外的話，太陽落山之前，她們一定能走到山腳。
她們繼續頂著大太陽上路，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停下來歇息片刻。
總算趕在黃昏之前，到達山腳下，上了官道。
這下終於不用擔心會被豺狼虎豹給吃了！
三人心情大好，覺得頭頂的毒日頭都看起來可愛了不少。
「先停下喝口水吧。」這一次，楊清清主動提議三人坐下歇息。
三人抹了抹頭上的汗，挑了塊石頭各自坐下來休息。
楊小暖正打算從空間里取水。
頭頂忽然罩下來片陰影。
眼前伸過來只乾癟黝黑的手，那手裡捧著個白胖胖的大饅頭。
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瘦高個男人，咧著一口黃牙對她笑。
「小娘子，你們餓了好幾天了吧？快吃點東西填補肚子。」
嘴角咧得都快上了天，但眼裡卻沒有什麼笑意，還裝著滿滿的算計。
「來，快吃吧，饅頭又松又軟，老香了。」
饅頭的甜香味鑽進鼻尖，楊小暖聳了聳鼻子。
這要不是她有空間，這會兒估計也受不住誘惑。
楊小暖捏著包袱往後退。
大荒年裡請她吃饅頭？這饅頭裡不會灑了毒藥粉吧？
這人怕是真把她當成的丫頭，想訛她吧。
楊清清快速衝過來，將她拽到身後，張開雙臂護著她。
楊以沫趕緊摟住她，警惕地盯著對面的男人。
男人從懷裡有接連掏出來兩個白面饅頭，遞給楊清清，笑得見牙不見臉，「不著急哈，你們姐妹三個，人人都有份的。」
「要是不夠的話，那邊還有，保證讓你們都吃飽。」他揚手指了指官道前邊某個方向。
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輛破爛透風的馬車，前後左右四個角落，各自站了個膘肥體壯的大漢。
大漢手裡個個都拿著柄兩米長的大刀，在大太陽下鋥亮反光。
四人目露凶光，緊緊盯著她們的方向。
楊小暖心裡發沉，這恐怕是半點贏面都沒了。
「小娘子，來，別客氣，快吃吧，只要跟著咱們兄弟走，以後一天三個饅頭，保證讓你們吃飽！」
男人將饅頭往楊清清手裡塞。
楊清清看著眼前的白面饅頭，眸光閃了閃。
她不能反抗，萬一惹怒了這一群人，她跟六都得要完蛋，只能慢慢跟他們周旋，見招拆招。
再抬頭時，她面上露出憨厚的笑，指了指自己背後的深山。
「大叔，俺爺爺奶奶阿爹阿娘叔叔嬸嬸他們也餓了三天了，他們能不能跟著你們一起走，你們馬車能裝得下嗎？他們都很能吃苦，也會賣力氣，只要你們管飯就行！」
男人面色一滯。
看了眼後邊的深山，隱約間似乎確實聽到了下山的腳步聲。
麵皮抖了抖，男人驚訝問，「你們三姐妹不是單獨上路的？」
楊清清疑惑地搖頭，「俺爹俺娘東西多，走得慢，讓我們撒丫子往前跑，說只要往前跑就有活路。」
楊小暖跟楊以沫都相互對視一眼，眼中有光芒閃過。
兩人立即配合大姐，兩手張開成喇叭狀，沖著山坡的方向，扯著嗓子大喊。
「爹、娘，快過來啊！」
「這裡有白面大饅頭免費吃！」
話音一落，深林里的腳步聲頓了一息。
隨後那腳步聲都跟打仗似的，瘋狂往山底下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