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畫作的主角

晚上六點，金色福音互助會小教堂內，閉目禱告的於書波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腳步很輕，若不是教堂內足夠安靜，換作平時他很難注意到。

這種腳步聲，如同身體極為輕盈甚至能浮空者，強迫自己落地行走一般。

讓於書波來形容，那就是降臨到人間的天使。

他回頭望去，來者果然是他最近認識的朋友，卓嘉航。

只有他才擁有這樣的腳步，因為在於書波眼中，他就是光明神為了幫助自己派下的天使。

卓嘉航提著畫板，看樣子剛完成了一幅作品，他坐在於書波身邊，隨口問道：「警察那邊有消息了嗎？」

於書波搖了搖頭，「你說得對，警察無法依靠，想要解決問題，還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只不過……」

說到這裡，於書波臉上浮現出猶豫之色，「我有點擔心，我這種人，真的可以嗎？」

「當然，你缺少的不是能力，而是一點勇氣。」卓嘉航說著，將畫板上剛完成作品展示給於書波，那是一副於書波十分熟悉的畫像——聖者斬魔圖。

看著畫面中斬殺恐欲之魔的聖者，於書波心中的不安和恐懼漸漸平息，一股莫名的勇氣從心底生出。

看到於書波的變化，卓嘉航笑著說道：「現在感覺好些了嗎？這就是我最喜歡藝術的地方，它擁有神奇的力量，能夠僅憑一張紙、一段旋律、一場表演，就能調動人的情緒，賦予他人力量。」

「只有你的作品，才能有這種魔力。嘉航，你來找我，我下一步該怎麼辦？」於書波抬起頭，眼神變得堅毅無比，哪怕現在面前有刀山火海，他都能眉頭不皺一下的躍入其中。

「我拜託一個朋友，查到了互助會車隊的目的地，就在龍江區，要不要現在去看看？」

「事不宜遲，每耽誤一刻，他們的生命就多一分風險！」

於書波站起身來，跟著卓嘉航向外走去。

他們雖然只認識了兩天，於書波卻對他一見如故，宛若數十年的好友。

卓嘉航不僅是一名偉大的藝術家，能畫出彷彿擁有魔力的畫作，其本人更是一名高尚且純粹的信徒，在聽到自己對於教會不敬的言論后，沒有感到絲毫冒犯，反而認同了他的觀點，並為他拯救倖存的失蹤者提供幫助。

卓嘉航是一名完美的朋友，他除了高尚的品格外，還神通廣大。

警察都無法調查清的問題，他只是在現場巡視了一遍，便精準地發現了問題。在他的指揮下，兩人躲在監控無法察覺的角落，發現了失蹤者中的倖存者，以及互助會轉移倖存者的動作。

這樣完美的人，能夠主動和自己成為朋友，幫助自己，讓於書波更加堅信卓嘉航是光明神派出的天使。

昨天發現互助會轉移倖存者時，卓嘉航就提議跟上去，但當時於書波認為這種事更適合交給警方，便通知了刑警李智。

事實證明，一切正如卓嘉航所說，如果警察是可以依靠的，那失蹤案從案發到現在，也不會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將人質解救。

拋棄了心中的懦弱，於書波跟著卓嘉航上了一輛車，向著龍江區疾馳而去。

車輛在一座偏僻的小教堂面前停下，按照卓嘉航在路上的說法，昨晚運走的倖存者，有一半被送到了這裡。

夜幕下，大門打開的小教堂，宛若一隻張著大嘴的怪獸，於書波雖然有勇氣，卻也沒因為勇氣丟了B數，「嘉航，咱們兩個真的可以嗎？」

卓嘉航笑著說道：「我朋友說現在正好是禱告時間，裡面的防守空虛，可以讓咱們潛入進去。你不是一直想要拯救其他人的力量嗎？裡面就有。」

於書波有些羨慕，無論幹什麼，卓嘉航都有能夠幫得上忙的朋友，這大概就是精英的交際圈吧。

「都聽你的。」

兩人進入小教堂，在卓嘉航的指引下，進入教堂內廳的大門，進入到地下大廳。

一名穿著長袍，看不清面容的守衛站在這裡，見兩人下來，沖他們招了招手。

「他就是我提到的朋友。」卓嘉航說道。

「十分感謝你的幫助。」於書波朝守衛伸出手，那人卻看都不看他，轉身向著通往地下二層的通道走去，看上去十分高冷。

守衛打開地下二層大門的瞬間，一股無法言喻的惡臭從中飄出，聞起來如同肉類腐敗之後的腥臭，混合著各種排泄物以及發酵的味道。

聞到這種味道，於書波差點直接吐出來，多虧卓嘉航準備周全，拿出一副防毒面具，才讓他能夠繼續向下。

地下二層看上去像是一間小劇場，不知道這裡剛舉行過什麼演出，地面上堆積了一層暗紅色的爛泥，那股刺鼻的氣味正是從這裡傳來。

有二三十個全副武裝的工作人員打掃著場地，他們的動作很小心，很害怕不小心觸碰到地上的液體。

工作人員的精神很集中，哪怕守衛帶著他們兩人從一邊走過，都沒人攔住他們。

就這樣，他們大搖大擺地來到地下三層。

卓嘉航通過密碼鎖打開了一間密室，隨後拍了拍於書波的肩膀，「你要的力量，就在裡面。」

於書波小心地走入房間，看到房間正中央放著一隻銀色的盒子，盒子異常精美，一看便知道不凡。

按照卓嘉航的指示，他將盒子打開，在裡面看到了一顆寶石。.

一顆璀璨如朝陽的紅色寶石。

「拿到它，拿到它你將擁有你想要的一些力量。」

於書波伸手摸向盒內，在手掌觸碰到寶石的瞬間，寶石如同活過來一樣，突然鑽進他的手掌，消失不見。

「別害怕，靜下心，感受它的力量。」卓嘉航的聲音回蕩在於書波耳邊。

半小時后，於書波掐著一名留著黑白相間胡茬的中年男人，在於書波手中，中年男人哀嚎地掙扎著，他的皮膚不斷波動，似乎有什麼東西鑽進了他的身體，並且在下面遊動。

隨著於書波稍一用力，中年男人的雙眼炸裂，兩條粗壯的觸手從他的眼眶中鑽出，緊接著，中間人的鼻子、耳朵中，鑽出了同樣的觸手。

「告訴我，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誰。」

中年人眼眶、鼻孔、耳道中的觸手活躍起來，從六個方向扯住了他的嘴唇，而他口腔中最粗大的觸手，則代替他的舌頭髮出聲音。

「是克萊頓主教大人。」

獲得了想要的名字，於書波五指用力，捏斷了中年人的脖子，隨後轉頭離開。

在離開地下空間之前，卓嘉航沖帶路的守衛揮了揮手，那名守衛行動僵硬地走到地下二層劇場的舞台下方，打開暗格，從裡面取出了一張畫。

他將畫送到卓嘉航手上的同時，身體終於撐不住，化成了一攤紅色的爛泥。

卓嘉航展開畫紙，欣賞著這幅舊作，殘破的黑川市，鮮血凝聚的湖泊，以及天空中漂浮著的，如同深淵一般的黑色圓點。

只是看到這幅畫，就能從中感受到絕望、混亂、死亡，以及瘋狂后，黑洞內存在的朝拜。

這就是他的藝術。

「這幅畫，終於能夠補上它的主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