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晚了一步

在紅光即將感染到李智的意識前，年輕倖存者的記憶正好結束，回過神來，他已經回到了山居18號的屋內，年輕倖存者的心象殘片破碎，也開始向著怪物轉變。

趁著他剛轉變的時候，李智給了他一棍，讓他在化作爛泥之前，還保持著人類的姿態。

他看向曾經裝著兩名倖存者的袋子，發現兩個袋子的封口處，都有被暴力撕扯的痕迹。但他翻轉袋子，發現在其中一隻袋子上有道細微的破口，不知是被什麼剮蹭到了。

根據現場推斷，應該運送兩名倖存者的人員，不小心令其中一隻袋子破損，心象殘片的氣息溢出，感染了運送者。

發瘋的運送者將袋子徹底扯開，完全「釋放」了裡面的心象殘片。

他在屋內四周翻了一遍，發現運送兩名倖存者的教會信徒，已經在心象殘片的感染中陷入了瘋狂。

他們的瘋狂，並不是簡單的神經錯亂，精神失常，他們失控的，是作為人的意識和存在。李智找到他們時，他們的身體表面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皮膚上長滿了黑色的短粗毛髮，四肢嚴重退化，腦袋變成了實心的肉球，完全看不出五官曾經存在的痕迹。

「活該。」

李智罵了一句，用通訊器告訴外面的陳羽，危險已經解除，讓負責後續工作的人員進入收容。

他來到客廳，找了處沙發坐下，開始思考靈視中看到的景象。

真正的情況和沈秀猜測的不同，光明復甦教會並不是製作出一個心象殘片，然後挑選合適者去讓它感染，而是拿出神聖之卵后，就能讓這些合適者批量成為心象殘片。

某種角度上來說，神聖之卵，正是沈秀想要知道的，能穩定轉化出心象殘片的方法。

但在看過年輕倖存者的記憶后，李智反而卻覺得心象殘片只是某種計劃的失敗品，而非光明復甦教會的真正目的。

如果說他們真想用心象碎片作為武器，對黑川市發出襲擊，那按照沈秀的方案無疑是最佳的，完全沒有必要讓每個倖存者都親眼去看見神聖之卵。

除此之外，對於變為心象殘片倖存者的處置方法，也能說明一定問題。教會將這些失敗品分散開，存放在山舍這樣偏僻的地方，明顯是打算將失敗品存放。

光明復甦教會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想通過這些倖存者和神聖之卵互動，以此來達成某種目的。

但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他必須要去過現場才能知道。

記憶碎片中雖然沒有顯示出具體地址，但他只要看到過那間屋子，就能通過探秘之證找到它的位置。

不過，他並不准備現在就直接找過去，剩下來的戲份，該交給處刑人了。

做完現場記錄后，搜尋一直持續到下午七點，確定李智制定的範圍內沒有更多線索后，暫時結束了今天的調查。

陸有明給了調查部兩天時間，讓他們研究被發現車輛的行車軌跡，反推出製造心象碎片的地方所在。

同時將失蹤案的解決優先順序提升到了絕望級，抽調了一半的武裝部成員，讓他們換上便衣散在黑川市各處，一旦發現有和失蹤案相關的嫌疑人出現，第一時間進行抓捕。

忙碌了一天，李智在禾悅居吃過晚飯，回到家時已經到了九點。

他剛打開電腦，準備將「處刑人的斷頭台」中申請的委託先通過一批，打開網頁時，卻突然發現於書波的委託狀態有了變化。

於書波之前的委託，是希望將失蹤案的幕後主使進行處刑，李智對他的回應是需要三天時間調查幕後主使，三天時間內，於書波可以同步進行調查，如果調查有進展，可以視情況縮短處刑開始時間。

雖說於書波的委託是處刑幕後黑手，但最終試煉未開始，李智不可能真為了完成委託，衝上去直接把聖徒給刀了。

既然失蹤案和光明復甦教會有關，所以從一開始，他就選擇好了替罪羊，一隻地位夠高，足以安撫所有委託人的替罪羊。

所以當初設定的三天時間，只不過是為了能更多接單，拖延時間的說辭而已。他並不認為於書波一個小小的樓層管理員，真的能調查出什麼東西，所以並未想到他會指定處刑人。

看到委託有變化，李智連忙點開委託，發現需要處刑的「幕後主使」，被替換成了克萊頓主教。

看到這個名字，李智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表情卻變得怪異起來。

因為他一開始選中的替罪羊，也是克萊頓主教。

光明復甦教會在鋼鐵堡壘的布局，每個主城會安排一個大主教以及兩個主教，黑川市光明復甦教會中，除了死在恐欲之膚事件的理查德主教外，另一名主教便是克萊頓主教。

主教這個職位，屬於最合適的位置。

大主教是一種精神象徵，職位太高，在整個光明之杖內都能排得上號，先不說李智有沒有能力殺，就算真能殺，大主教一死，必定會迎來光明之杖的調查和瘋狂的報復。

大主教死在黑川市，本就是鋼鐵堡壘理虧，再加上中樞市一直想取消黑川市，未必會出面阻攔，到時不好收場。

主教就方便得多，這個職位是大主教的副手，許多事都由他們親自去做，天生就滿足「欺上瞞下」的屬性，再加上理查德主教死在中心樓，後續也只引發了些外交上的扯皮，說明主教這個職位，剛好屬於死掉有點心疼，但又不是不可接受的狀態。

所以推出克萊頓主教頂鍋，簡直再合適不過。

問題在於，李智選中克萊頓主教，是因為他方便，於書波選中他是因為什麼？

想到這裡，李智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顧不得看其他正在申請的委託，拿出探秘之證，他腦海中回想著靈視中看到的房間，很快指針便有了變化。

換好處刑人的行頭，順著指針方向前進，一路竟然開到了龍江區。

沒想到互助會的車隊上了去往永山區的公路后，竟然在途中轉變路線，偷偷進入了龍江區，怪不得之前在永山區沒有發現他們。

跟隨指針繼續向前，李智來到一座偏僻的教堂面前。

他開啟隱匿進入教堂，在教堂內廳，他看到一道敞開的暗門，暗門直通地下。

通道口設有特殊的能量屏障，它並不阻擋人員出入，卻能將地下的能量波動完全屏蔽。

李智穿過能量屏障，順著通道走到地下一層的大廳，這裡正是靈視中倖存者們被「卸貨」的地方。

打開去往劇場的通道，還未往下走，便看到濃郁的痴愚之霧和靈能波動從通道內涌了上來。

與之一同湧出的，還有濃烈的血腥味和死亡氣息。

血腥味很新鮮，很明顯，這裡剛剛遭受過攻擊。

他來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