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做保安的第十五天

我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再次運用起高中時代的寶貴經驗，往日里被我唾棄有加的軍訓，在此刻，再現了它的高光時刻。

四肢著地，姿勢標準的匍匐前進，當初沒能和五條心一一起感受過的爬行姿態，如今竟然帶著我殺出重圍。

我一路直線往前爬，沿著山路爬回了平台，當我的頭精準的撞到木屋的時候，我就知道勝利就在遠方。

我繞過自己挖的大坑，摸索著上了牛車。

讓我心涼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三個小孩全沒了。

難道是沒有聽我的話跑出去了嗎？可就算跑出去了，看到這樣赫人的場景應該也會跑回來的。除非……

我沒敢往壞處想，濃霧已經滲透了木壁從四面八方朝我圍攻。鐵鏽般的腥氣已經開始縈繞於我的鼻息之間。

我的操作系統久違的開始報警了。

【警告！警告！不明氣體正在腐蝕義體！】

我趕忙捂住口鼻查看身體情況，四肢因為穿了衣物沒有暴露在空氣中所以完整度依然是維持在百分之九十左右，但是手掌和臉頰的完整程度降到了百分之八十。

由於痛覺神經被隔斷，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受傷了，抬起雙掌看了看掌心和手背。果然，暴露的皮膚大多都泛紅，手背最為嚴重，已經開始潰爛了。

我撕了幾件鋪在牛車裡的衣服，把它們撕成布條一圈圈纏繞在臉上和手上。離開牛車，爬行到放行李的木屋裡，拿出隨行背包，往裡面裝了許多繃帶和藥品。一會找到小孩之後全給她們包起來。

為了進一步阻隔吸入不明氣體，我用水打濕了口鼻處的布條后，又纏上了兩圈。整張臉只剩下兩隻眼睛露在外面，倒不是眼睛能抵禦氣體的刺激，是因為我的雙眼各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是機械義眼了，包括我的右腿。

檢查了一下身體情況，我發現可能是衣物單薄了，被衣服覆蓋的肉體百分比也在掉。我的衣物已經沒多少了，仔細翻找了一下只剩那套從未開封過的高定（笹川夫人私人定製）。

脫下大衣，套上高定。穿上那一刻我驚了，這件哪是衣服，明明是戰甲啊。前胸完美的縫製了三到五塊的金屬圓形裝飾，我簡稱護心鏡，而後背則是細鐵鏈流蘇組成的銀絲軟甲。我再把大衣一套，彷彿刀槍不入，金鐘罩都沒我鐵布衫。

背起小黑包，拿起殺人球拍，繼續爬行出木屋。在經過大坑的時候，我敏銳的察覺到了氣味的濃淡出現了斷崖式的漲幅比。

不會我挖出的受害者是不明氣體的主要來源吧？

想到這，我又爬回了大坑附近，忍著刺鼻的氣味把挖出來的土往裡填。

可能是萬物皆可物理化，我通過填沙埋土的方式，把大坑給填平了。填平后沒多久，山上的血霧逐漸淡了。

沒過幾分鐘，我的視線範圍不再被拘束了。我站起來，往山下走，準備四處找孩子。

＊

走到了半山腰，我才在濃霧裡隱約看到村莊的輪廓。相比起山上，村莊的濃霧最為嚴重。

我擔心小孩現在在村莊里，便急著準備往下走時，自下而上跑上來了三個臉生的男人們。

我下意識想往回走避開他們，卻被一個人叫住了。

「老弟，你跑什麼！」

叫住我的是最先爬上山的一個男人，或許是在濃霧裡呆的時間比較久，他的臉上皮肉綻開，我似乎再走近一些便能看到肌肉的紋理。

我僵住臉，眯起眼睛，向他比劃了一下，我是個啞巴。

「小弟看來也是吸入太多霧氣了，嗓子壞了是嗎？你還有多的布條了嗎，給我一個綁綁臉。媽的，老子的臉疼死了。也不知道成什麼樣了。」

我想了想，從背包里丟了一個繃帶給他，反正包里一堆，而且我也有點想套話。

我指了指山腳的濃霧，瞎比劃了一下。這個時候，比劃的越糊弄，對方越能套出話。

男人看了看我舞的天花亂墜的花手，頓了一下，心領神會，「你是問我們幾個是不是鄰居啊？不是鄰居，一起逃命的時候碰上的。也就我們幾個敢上山，其他的怕怪物的老巢在山裡，都不敢上來。」

「別說上來了，他們都死透了。都怪村長，非要搞那些事。報應不就來了嗎，還害了我。我不過就是回來收拾行李的！我可太冤了！」另外一個年輕的男人嚷嚷道。

我在剛剛的花手上原封不動的加了一個指著的姿勢，把關注點放在了最後一個上來一直一言不發的男人。

那個男人低著頭沒看我，反而是和我一樣臉纏繃帶的大哥意會了我的意思，「你說阿司，他身體不好，跑的又慢。不對，你不是住我附近的嗎，按理說距離上你應該在我前面的啊。我怎麼看你從村長家那出來。」

「村長那……＃＆＊煙……＃￥＆孩子……＃＆＊＃怪物！！！」

名為阿司的男人突然抬起頭，他的臉和身子都像融化了的雪球在慢慢的往下耷拉著。就像從固態轉化為了液態，他的血肉變成了粘稠的液體不停的往下滴落。

我和另外兩人迅速散開遠離了阿司。

他似乎還有什麼想要和我們說，他伸出了白骨森森的手想要拉住正前方的男人。

「救＃￥＆……快……」

那個綁著繃帶的男人朝他狠狠的踢了一腳，就像雨天踩水坑，粘稠的血肉帶起暗紅的液體剝離了粘連著肌理的骨架，被一腳踢下樓梯。隨著液體濺地聲流淌在一層一層的樓梯里。只剩那趴在地上的骨架在提醒著所有人，這個剛剛還有生命存活。

我們都沉默了，我為了扮演人設不便開口，而另外兩人在沉寂了片刻后，說話了。

最先開口的是年輕男人，「倒也……不必踢死他吧……畢竟也是和人啊……」

「可他要碰老子！他媽的，他竟然想碰老子。萬一傳染到我怎麼辦！換你，你難道就讓他這麼碰你嗎？」

「我……算了。逃命吧。」年輕人不再多說什麼了，認命的往上爬。

見他走了，繃帶男直接跑著上山。

二人跑遠了，我繼續往山下趕。我要是沒有聽錯，剛剛那個人說到了小孩和村長。不管信息是否正確，我都得去一一驗證。

下了山腰，從山腳開始血霧又起來了。不過村莊里的血霧濃度要比之前平台上的稀薄一些，至少我不需要再匍匐前進了。

村莊空無一人，我雙手握著球拍走上了主幹道。我有些迷失方向，因為不知道村長家在哪。路面很粘稠，腳踩上去有一種踩水聲。我盡量不低頭看地，努力目視前方。

像無頭蒼蠅一樣繞了一圈之後，我發現了離我幾條街外正在冉冉升起濃霧的一座房子。

目前我所知能產生濃霧的，是受害者的屍體。以此類推，那個房屋裡可能還有一具受害人的屍體。莫名我想起了，枷場直介死之前和我的對話。

〖他不知道從哪找到了那些女人，他把她們關起來……〗

或許那個地方就是村長的家。即使錯了，也能很大程度的減少血霧。

我朝著那間屋子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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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歌姬和冥冥進入了枷場村后，兩人

同時打了個寒顫。

「冥冥……這好像不是二級咒靈的任務啊……」庵歌姬沒有急著先走，反而站在原地拉住了冥冥。

她的直覺告訴她，前方蟄伏著的可能是一個一級咒靈。而她和冥冥不過才剛剛升上二級。

「我聯繫一下輔助監督。」

冥冥拿起了手機看了看，「沒有信號。我試試看烏鴉能不能出去。」

召喚出烏鴉，在冥冥的操控下，烏鴉往向她們身後飛去。可奇怪的是冥冥一直在操控著烏鴉直線飛行，但在庵歌姬的視角看來，烏鴉竟然在原地不動了。

和烏鴉關聯著眼睛的冥冥閉著眼彷彿陷入了一個困局，她在烏鴉的視線里看到的只有無限循環沒有盡頭的村口。

「不行，飛不出去。」

切換回自己的眼睛，冥冥下意識的往後靠了靠。

太不對勁了，這個地方。

冥冥和庵歌姬是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生，她們倆雖然今年才入校。但是相比起往年的一年級生，她們倆的資質都不差。第一年都評上了二級咒術師。

這一年裡她們倆做過的任務大大小小加起來也有幾十件了，就算是碰到越級的一級咒靈也沒有像這次一樣那麼棘手。

她們就像被困在了孤島，完全和外界隔絕了。

「歌姬……你還記得九十九由基嗎……」冥冥突然開口道。

「那個唯一的特級咒術師么？怎麼了？」

「我聽說她成為特級是因為她掌握了領域。」

「領域？」庵歌姬不解。

「對，我沒有見過但是我曾經聽說過，領域好像完全開闢了一個新的空間，且能控制或者影響空間里的人。」

「難道這個空間……」

庵歌姬一下面色蒼白，背後直冒冷汗。

「我們先別想那麼多了，萬一不是呢？我先通過烏鴉尋找救援目標吧。」冥冥強撐著心裡的不安安慰道。

相比起庵歌姬的術式，冥冥的黑鳥操術更適合用來搜尋情報和信息。放出了幾隻烏鴉，冥冥根據著不同的視角很快找到了一個活人。

「歌姬，我找到了一個人。但看不出男女。」

「先去看看吧，能救一個是一個。」

「好，在東南方七百米的拐角處。對方正在朝我們這個方向行走。」

庵歌姬身體素質較好一些，這一年高專的學習和訓練，讓她很快就跑到了指定了地點，遇到了冥冥口中的那位倖存者，也就是原柯。

「你好，你是這的村民嗎？我們是專門來解決這類問題的咒術師，這裡很危險，你還是盡量躲到安全的屋子裡比較好？」

「咒術師？你會咒術是嗎？」

「哎？！你怎麼知道……難道你也是咒術師嗎？！」

庵歌姬感到驚訝，畢竟在她和冥冥來之前輔助監督沒告訴她們這裡已經有了一位咒術師。

「算是吧……我叫原柯，你呢？」

「我叫庵歌姬，這是冥冥。我們倆都是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一年級生，前輩是京都那邊的嗎？」庵歌姬拉著冥冥向原柯介紹道。

「我……算是野生的吧。對了，那個屋子裡，可能還關著三個小孩。」

原柯指了指那邊冒著紅霧的屋子，並不打算繼續和她們聊下去了。

「好，我們一起去。」庵歌姬邊朝那邊跑邊說，「我們公開一下術式吧，一會好打配合。我的術式是和唱歌有關可以影響到敵人。」

「我的是黑鳥操術，可以操縱烏鴉。」冥冥在一旁補充。

「我的術式是集體薄弱，可以降低敵人的抗性，但是持續時間不長。」

不知道為何，冥冥莫名感覺原柯的語氣有些不自信。

「哇，那豈不是很厲害。是給敵人上衰弱buff是嗎？」

「是的，不過……」

原柯後面的話庵歌姬沒聽清，因為此刻她們已經站在了不明氣體最濃郁的地方——一棟木屋前。

「你們把口鼻都捂上吧。」原柯從背包里拿出了繃帶扔給庵歌姬和冥冥。

接過繃帶，兩人把自己捂的和原柯差不多了才停下。

「走吧。」

庵歌姬帶頭走了進去，原柯和冥冥緊隨其後。

屋內，赤色紅霧滾滾向三人捲來。冥冥的眼睛被這刺激性氣體熏的刺痛難耐，一度連眼睛都無法睜開。庵歌姬也沒好到哪去，她不過也是強撐著通紅的眼睛。

「歌姬還有冥冥你們閉著眼睛牽著我，我帶你們找路。我的眼睛有額外的保護，不會受到這些氣體影響。」

原柯主動的握住了庵歌姬和冥冥，開著掃描往前走。

雖然義眼功能上有著諸多的限制，但好在屋外紅光大亮，處在她能掃描的範圍。

在屋內逛了一圈，別說孩子了，連受害者屍體都沒有找到。這看起來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民房。

原柯停在了一個過道，感受了一下。氣體像是從地下往上升騰，掃描了一下地面，原柯找到了暗門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