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做保安的第十七天
「如果有一天,你們被咒靈威脅,需要互相殘殺才能解救人質,你們會怎麼辦?」
入學高專的第一天,班主任就問了冥冥和庵歌姬這樣的一個問題。
冥冥當時的回答是,放棄人質。因為她自認為是典型的利己主義,金錢和自己永遠是她的第一順位。
庵歌姬的回答則是完全不同,她當時想了想很認真的說,可以讓冥冥攻擊我,但我不還手想辦法解救人質。顯然,歌姬是標準的利他主義。
兩個觀念截然不同的人,最開始根本玩不到一起。但是這一屆一年級生只有她們兩個人,被迫綁定了一年,兩人也算日久生情,成了好友。
後來有一天,庵歌姬和冥冥在房間里一起看雜誌的時候庵歌姬又提起了這個問題。
那個時候冥冥依然答案堅定,她絕對會放棄那個人質,想辦法帶著庵歌姬走。庵歌姬當時沒說話,臉上卻滿是愁容。
她們誰都沒有想到,當初的問題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假設,它照進了現實之後讓情況更加複雜。
掩護了原柯離開后,冥冥和庵歌姬守在門口為原柯爭取時間。
咒靈的攻擊方式源於身上的手,那些手聚成了兩隻巨大的手掌,輕而易舉的捏碎了冥冥召喚的烏鴉。
庵歌姬見狀立馬發動術式,想要通過唱歌來影響咒靈的行動。她剛開口,血霧猛增,直擊她的口鼻,腐蝕的氣體竄進了庵歌姬的喉嚨里,她的喉嚨就像被灌入岩漿一般的燃燒著,灼熱感和疼痛佔據了她所有腦神經,庵歌姬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口腔在大面積的被腐蝕。她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咳嗽,鮮血從她口中大劑量溢出。不知情還以為是內臟出血導致的。
就在庵歌姬無法抬頭跪地咯血的時候,一個巨大的拳頭悄然停在了她的眼前,速度之快,就連拳頭所帶起的風都姍姍來遲。
拳頭離她的頭,只差一厘米。彷彿死神停在了距離她一厘米的位置上。
在這種極大的力量之差下,唯有恐懼才是人之常情。
庵歌姬和冥冥彷彿被下了定身術一般,連此刻的呼吸都停住了。
「我改變主意了,決定給你們一個機會。」
咒靈說完,收回了拳頭,單手舉起了那個原本在它懷抱里的小孩。
「你們倆互相殘殺,誰要是能成功殺死了對方,我就放了這個小孩,以及讓活下來的那個人走。」
當年的那個問題突兀的在這時候讓冥冥想起來了,她相信此刻的歌姬一定在腦海里也閃過這個問題。
【如果有一天,你們被咒靈威脅,需要互相殘殺才能解救人質,你們會怎麼辦?】
會怎麼辦呢?冥冥還有庵歌姬?
老師的聲音在冥冥的耳朵里迴響,漸入漸出的循環播放。
冥冥遲疑了,她竟然在認真思考在這個環境下這個問題的最優解。
意識到冥冥的猶豫,庵歌姬顧不得喉嚨的巨痛,朝咒力吼道,「你覺得我們會相信一個咒靈的話嗎!」
「歌姬?你……」冥冥詫異的看著身旁宛若強弓之弩的同儕,她甚至覺得庵歌姬失去理智了。
「你們沒得選,這個屋子是我的領域,你們根本逃不出去。」
垂下頭,冥冥握緊了雙手,有些尖銳的指甲無聲無息的刺破了她的掌心,那些她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已經擺明了在告訴她,面前的這個咒靈是開著領域的特級咒靈。
「咳咳咳咳……那如果你願意和我們定下束縛,我就自相殘殺給你看!」庵歌姬嘔了一口血,聲音沙啞的說道。
「……」咒靈沉默了,它本來只是想吸取咒術師絕望的情緒增強力量,怎麼可能會和獵物定束縛。
它不爽的收回了舉著小孩的手,猛地把庵歌姬抓在了手中。從它身上又長出了幾隻新的手,那些看起來明明是纖纖玉手,卻有著可怕的力量的肢體們扯住了庵歌姬的四肢。
咒靈並不存在理智和道德,但它所有的仇恨彷彿與生俱來。
「那我就當著她的面,把你一點一點撕碎。」
咒靈說完,不等冥冥衝過來阻止,輕輕一扯,庵歌姬的右臂被撕裂,丟在了冥冥的面前。
對於咒靈而言,它不過就是扯壞了一個小小的玩具。
「不……不要啊……」
這個場面饒是見過諸多血腥畫面的冥冥也在此刻放棄了理性的思考,還有什麼比朝夕相處的同伴的殘骸落在眼前,更讓人崩潰。
絕望之際,冥冥突然在想,她當時到底為什麼會決定做咒術師。她明明還沒有到彌留之際,她的眼前已經走馬觀燈一樣的閃過了人生畫面。
「下一個撕哪呢……那就把頭也給……」
咒靈的話突然停下了,攥著庵歌姬的手也慢慢的鬆開了。它開始肉眼可見的衰弱,就像癟掉的氣球,身上的那些張牙舞爪的手開始壞死,從咒靈身上剝離跌落到地面,化成了一灘灘棕色的泥水。
「我的……我的身體呢?我的身體不在這裡……我的身體被拿走了!!!!」
咒靈突然尖叫,嘶吼起來,拋下冥冥和庵歌姬出去了。咒靈離開后,赤紅的房間瞬間變成了普通的地下室。
冥冥忙上前接住了失血過多的庵歌姬,「歌姬!你沒事吧!」
庵歌姬奄奄一息的說道,「冥冥走……快……逃出去,這是機會。不用管我了……」
「不行!」冥冥不管庵歌姬微弱的阻撓,帶著她以及她的右臂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這個木屋。
出了木屋,她們看到了抱著白骨與咒靈交涉的原柯。
「你把兔美交給她們,放她們走。我就把身體還給你。」
「不行!只要吞噬了這個孩子,我就可以……」
咒靈慈愛的抱著兔美,巨大的嘴在不停溢出口水。
「你要吞噬她?你問過她的親人了嗎?你身上的她們會同意嗎?」
「什麼親……」
幾隻纖細的手臂從咒靈的背後伸了出來在不停的攻擊咒靈的頭部。而在咒靈的身上,那些原本詭異笑容的面容,一張變成了哭泣著的臉。
「冥冥快!搶孩子!!」
原本應該聽從咒靈意願的肢體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最開始只是一小部分,逐漸變成了大部分,它們十指相扣連成一道道枷鎖,儘力纏住咒靈,阻止它的行動。
冥冥放下庵歌姬衝過去一把奪下了孩子,「原柯,你也快走。」
原柯抱著白骨,輕輕的搖了搖頭。
手臂控制咒靈的時間有限,咒靈自身的手臂撕扯下了很多束縛它的肢體。
冥冥見原柯始終抱著白骨無動於衷,只好一手抱孩子,一手拖著庵歌姬往村口跑。
「你等著我們找人救你!」
這句話是冥冥留給原柯最後的一句話。
她們拼盡全力跑到了村口,此時因為咒靈的能力衰弱,村口的賬被打開了。賬外停著警車,救護車,以及總監部的車。
菜菜子和美美子在村口帳破了之後,已經跑了出來,而庵歌姬和兔美也被醫護人員帶上了救護車。
冥冥顧不上身上的傷,立刻跑到輔助監督面前,激動的扯著對方的衣領泣不成聲,「快!快找特級咒術師來!裡面還有咒術師沒有出來!裡面咒靈是特級!」
輔助監督有些為難的開口,「冥冥小姐……國內唯一的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現在還在國外,我們……還是先離開吧……而且總監部那邊,除了你們之外就沒有再派遣任何咒術師來這裡。裡面的人,她或許是詛咒術師,有可能還是幕後的主使也說不定。」
「你在胡說些什麼……」冥冥愣住了。
輔助監督握住緊攥自己衣領的手,將其用力的扯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衣領,接著說,「而且,冥冥小姐,這個案子從你出來之後就已經結了。這個特級咒靈不是我們現在能解決的,反正它在這山裡也沒法到人口密集的地方。還有就是,你難道沒注意嗎?這裡只剩我們了呢。」
輔助監督拉開了車門,坐上了駕駛座。冥冥看著身邊原本停滿警車救護車的地方,此刻已經空空如也。
冥冥心底的那一點信念在此刻,灰飛煙滅。她感到無力,這時的她無論從哪個層面上看,都是在苟延殘喘。
她的視線轉移到了重新被血色籠罩的村子里,若有若無的她聽到陣陣哭聲,像無數的女人在發出求救,這個聲音在她的心裡無限蔓延開,甚至緊緊的掐住了她的喉管。而近在咫尺的耳邊,正不斷的傳來輔助監督催促的摁喇叭聲。
到底哪一方才是真實,她向哪邊走才是正確的。
她以為的正義,道德,以及整個咒術界,它們的真實程度,在此刻遭到了毀滅性的質疑。
冥冥站在原地只覺得生死兩茫茫起來,不知道從哪兒橫生出了一股勇氣,或許是原柯抱著白骨最後的表情,又或者是庵歌姬那在她眼前脫落的手臂,讓她在原地呆站了半天後,沖著輔助監督說出了那句本想獻給所謂的咒術界,所謂的總監部的話。
「滾吧你們!」
坐在車裡的輔助監督冷笑了一聲,「我會如實向上層稟報,冥冥小姐殉職的這件事的。」
說完,輔助監督開車走了。
冥冥沒有讓自己的情緒耽擱過多時間,她重新走到了賬面前,準備回到村裡,她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沒有想到冥冥竟然那麼有骨氣,我還以為會直接上車走呢~不過裡面竟然是特級~冥冥和歌姬好弱啊,還把自己搞的那麼浪唄。哎呀~冥冥你在哭嗎?我還以為會是歌姬會哭呢?」
一抹銀色從冥冥眼前掠過,接著便是肩膀一重,冥冥條件反射的想要原地跳開,卻被對方抓住了雙臂。
她的頸肩靠著一個陌生人。
「你是誰?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冥冥想要掙脫開,但對方的力氣很大,讓她動彈不得。
「我是五條悟哦~冥冥沒見過我,但我早就認識你們了。」
那個人放開了冥冥,走到了她的身邊。這是一個白髮青年,他戴著墨鏡,穿著一套休閑裝,像看什麼新奇的生物一樣來回打量冥冥。
「五條……」冥冥思索了片刻。
「對噠~五條~~有沒有很耳熟呀~」五條悟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笑嘻嘻的湊近冥冥說道。
「你五條家的那個六眼神子?傳說中11歲就能一招秒掉一級咒靈的那個小孩!你很強對吧?!快,和我一起進去救原柯。」
冥冥試圖想抓住五條悟的手臂,但她的手剛靠近就被透明的牆隔擋住了。
「放心哦~那可是我超級無敵重要的人呢,不過她竟然沒叫自己六神原子,好可惜啊,這樣我就能改名叫做六神眼子了~對了,只有我進去哦,冥冥要在門口等著我們。」
「為什麼,多一個人就……」
「因為!現在的冥冥太弱了,進去只會拖我的後腿哦!」
「那是特級!」冥冥企圖攔住銀髮青年的腳步。
「哎~不知道她能不能認出我呢,要是能認出墨鏡也沒關係。畢竟,是她自己買的呢~哈?!冥冥你在說什麼?什麼特級?你在說我嗎~」五條悟把墨鏡往下勾了一些,露出了那雙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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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到咒靈竟然還能二階段開狂暴。
在撕扯下那些肢體后,它居然將滿地的殘骸吃進了肚子里。
我在感官上,覺得對方極度不衛生!甚至有點想強行制止。
隨著咒靈的進食,它開始像泡水的海綿一樣膨脹,直至將高度拉升至原本的兩倍。
我見情況不妙撒腿就往山的那個方向跑,生怕咒靈的攻擊範圍擴大到村口,傷害到冥冥和庵歌姬,以及我最關心的那幫小孩。
可惜我終究只是肉體凡胎,沒跑幾步,我便被咒靈抓住,一拳砸進了地里。
也許是因為我沒有痛覺,鑲進地里唯一的感覺就是頭有點暈,接著就是呼吸不暢。
由於被砸進地里,視角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我除了能看到一小塊天空之外,便是泥濘的土層了。
索性,我把關注點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入目的是凹陷的腹部和胸腔。剛想掃描一下身體情況,耳邊的警告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警告!警告!!義體受損超過百分之八十,系統已無法正常修復。】
這不廢話嗎,脊椎都全斷了,按照現在喘不上氣的狀況來看,骨頭應該插進肺里了。
我現在也就幾分鐘的時間了。
「你為什麼不痛苦嗎?」咒靈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看來生物無論到了哪個年紀都喜歡問為什麼。
「唔……我不好解釋,你自己意會吧。」
可能是我趨於平和的狀態讓咒靈得不到痛苦情緒的滋潤,它惡狠狠伸手進土坑裡把我的手臂扯下來了一隻。
「嘖,何必呢。」我翻了個白眼。
「……怪人」咒靈嘟囔。
我笑了,一個怪物叫我怪人,我是間接得到了怪物大師的認可了是嗎。我真是出息了。
咒靈站在坑邊,聞了聞手中我的斷肢,莫名其妙的問一句,「你怎麼有我的味道?」
什麼鬼?它在說什麼?它在搭訕嗎?我頓感離離原上譜。
咒靈伸出舌頭舔了我的斷肢一口,吧唧了嘴,「是桉的味道!你怎麼有六神桉的味道!!你吃了她?!」
看來能力和智商一點都不掛鉤。
我被它的行為噁心到了,「怎麼可能,你說的桉是六神桉?」
「我不記得了。」咒靈的聲音變成了一個細軟的女人聲,它如同被板磚拍過的面孔長出了一張女人的臉。那個面孔我有些熟悉,因為神情像極了六神原子家中,母親的照片。
我有一種強烈且不好的預感,我不會得喊這個咒靈叫姨媽吧?姨媽梗怎麼還沒放過我?
「如果我和你說,你是我姨媽,你會放過我嗎?」我試探著開口。
咒靈顯然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種話,有智慧就是不一樣,它竟然遲疑了開始思考狀。
「如果你真的是桉的孩子,我或許……」
咒靈沒說完,隨著一聲巨響,爆成了泥漿。
我新認的咒靈姨媽,還沒來的及認親就和我媽地底相見了。
我瞪著暗紅的天色有些迷茫,估計是反正都要死,總得思考一些哲學的問題吧。
於是我的腦子裡開始一條條迸出關於何去何從這種問題。
但是我隱約有個思路,可是記憶缺失我記不清關鍵詞了,不過邏輯上我覺得的復盤是對的。
那就是不是本體死,我就不會徹底死亡。
這個結論需要一個論點支撐,那個論點在我腦子裡雖然成型了,但是缺少關鍵的理論支撐。
不知不覺,天空竟然露白了。
看來姨媽真的死了。
我在計算著自己的生命倒計時的時候,聽到了一個男性的聲音,說實話,有點低音炮,不是我的菜。
「你在幹嘛?」
我不假思索,「等死啊。」
對方估計愣了一下,把我從坑裡抱了出來。
到了明亮開闊的地方了,我終於看清了對方的樣貌。
看清那一刻,我驚呆了。這個人和五條悟撞人設了啊,一頭乾淨的銀髮,以及我莫名眼熟的墨鏡。
青年撈起我后,沒將我放在地上,反而把我像抱小孩一樣抱著,由於脊椎斷了,我只能無力的靠著他的胸膛,一時間,我有點不知道我是吃虧了還是賺了。
「你認識我嗎?」青年問我。
「倒也不是,你和我認識的一個小孩挺像的。」
「哎~真的嗎?那個小孩和我一樣帥嗎?」戴著墨鏡的白髮青年左手托著我的屁股,右手輕輕的戳了戳我的臉頰。
救命,我感覺這個行為有點像性騷擾,想要報警怎麼辦。
「和你一樣沒禮貌。」
「那~眼睛和我一樣嗎?」
青年把墨鏡別到頭上,親昵的和我額頭貼額頭,強行讓我四目相對。
我被他的動作嚇得夠嗆,剛想開口提醒他做人要有素質的時候,那抹沉睡在記憶深處的湛藍讓我頓時語塞。
如此純粹的蒼瞳,在這個世界上我只在五條悟身上見過。那個時候我們時常四目相望,卻不珍惜和彼此相見的時間。
綜合各種線索,答案呼之欲出。
「你是……五條悟?」我呆若木雞。
「五條柯~你才發現是我啊~我可早就發現你了!!那這個呢!你要好好回答哦~不然,我會生氣的!」
五條悟一邊撒嬌一邊把別在頭上的墨鏡取了下來,給我戴上了。難怪我會覺得眼熟,因為那是最後一晚我戴著的墨鏡。
那副被我吐槽戴上了像鄉村企業家的墨鏡,時隔十多年,竟然又回到了我的臉上。或許是墨鏡被改良過,我戴上之後只看到了一片漆黑。
視線黑暗,我只覺一時語塞,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麼好。
因為,我突然意識到,抱著我的這個人,已經不再是二歲時那個我又愛又恨的孩子了。
青年的五條悟,是一個我不認識的人。那些我不在的時間裡,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生活出現了變化嗎?什麼使他開心什麼使他難過,我的三觀和他的三觀產生了多大的距離……這些我一無所知。
「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眼鏡被五條悟拿開,我重見光明后看到的是他垂眸注視著我的樣子,他的眼睛里充斥著我難以理解的情緒。
我原本以為告別了五條柯這具身體之後,我和五條悟會變成水上的浮萍一般,各自散開,從此天涯淡泊。
但是我們的緣分好像遠不止於此。
「你今年多大了?」
「15歲了哦~」
我發現認識一個15歲的五條悟,我得從頭學起,我得放空自己。
可惜我沒有時間了,這具身體沒有時間了。
想到這些我傷感起來了,明明才剛故友重逢。
「悟,這具身體快死了。我準備離開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個身體,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離開五條柯那具身體。你能不能把你的聯繫方式告訴我一下,說不定下次我醒來的時候可以聯繫你。」
「不行哦。」
糟糕,看來當初的事還是記恨我了。
「找到你了,就不會讓你離開了哦。」
哇哦,危險發言。
看著五條悟有點小病嬌的表情,我莫名有點心慌。
「可是這個身體要死了啊,死了我也會消失啊。」
「身體會消失,你不會消失哦。因為,我找到你的本體了。」
我大驚,他竟然知道我的本體?難道他也是2088年人士?
我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這具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就像強制關機,閉眼前我看到了慢慢湊近我的那雙眼睛。
那雙蒼瞳里,滿是讓我驚心動魄的佔有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