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認知偏差
我失策了。
沉睡沒有如期而至，我被困在了六神原子的記憶里，不是旁觀者而本人的第一視角，親身感觸。
我不知道原來意識體所謂的沉睡，竟然是被困在另一方的記憶里。那麼是否我現在所經歷的則是沉睡時六神原子所經歷的呢？
那麼我的百分之三十的記憶，她到底看了多少？
這已經不是失策那麼簡單了，完完全全是計劃上的大漏洞。這個漏洞擊潰了我的plana和planb，還讓我親自封印了自己挽救的可能。
讓一個擁有我從出生到八歲記憶的六神原子去和五條悟對質。
想死，我真的好想死啊！我到底在搞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現在就只想祈禱，六神原子不記得所有關於原柯這個人的記憶。
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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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神原子醒來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鑽到了床底。
她不要被賣掉，她想要保護原柯，所以她不接受在這裡被賣掉。要像野狗一樣堅韌的活下去，在這片——廢土？
手掌所接觸到的不是油膩骯髒的土地，鼻尖縈繞著的也不再是刺鼻的機油味。床與地面壓縮的視角下，她看到的是潔凈的瓷磚地板。
這裡絕對不是夜之城的垃圾場，那這裡是哪？難道她已經被賣去做性偶了嗎？
一雙藍白拼色的嶄新跑鞋進入了她的視線，接著入目的是一雙沒有電子波動的湛藍雙眼。
這個人很窮嗎？連義體也不安裝六神原子木訥的想到。
眼睛的主人表情很臭的開口：「五條柯？」
六神原子謹慎的往後縮了一縮，顯然對於這個稱呼極其的陌生。
「嘖，六神原子。」
「……」
六神原子頓了頓眼睛睜大，不可置信的反問：「你叫我什麼？」
少年不說話，不再貓著腰看她，直起身子走到了一邊。替代他的，是一位眼下有一顆淚痣的短髮少女。
她溫和的道，「六神小姐，你還記得我嗎？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六神原子默默的從床底爬了出來，她神情恍惚的說：「有沒有鏡子。」
短髮少女聞言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印著卡通圖案的小圓鏡，遞給了六神原子。
顫抖著手接過鏡子，鏡子里的人不再是那個有著青色眼眸的八歲孩子。只有一個頹廢而又蒼白的二十八歲的女人。
啊，她想起來了。她是六神原子，不是原柯。
認知上衝擊伴隨著雙份的記憶讓六神原子有些站不穩，她有些錯亂，一下區分不開哪一段記憶是她的，哪一段記憶是原柯的。
思緒縈繞之際，一杯水遞到了她的面前，是藍眼睛少年。
「喝點水吧。」
六神原子機械般的接過水喝了下去，正欲再說些什麼鋪天蓋地的睏倦侵襲她的神經。
水杯落地，她應聲躺進了被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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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君，六神小姐的情況是精神上的問題。你把她關在這裡只會加劇她的精神疾病。我知道你可能和她其中的一個人格是朋友，但是你要知道主人格才代表著她到底是誰。我們應該做的是把她送醫院。」
家入硝子愁的快想從兜里掏煙了，她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她媽煙不離手了，男人是講不通的。
「不是精神病哦，絕對是別的。比如，上身？難不成是鬼上身。不知道咒力能不能把鬼分離出來。」五條悟叼著棒棒糖含含糊糊的說道。
「……雙重人格不是鬼上身，五條君我拜託你好好回憶下學校里有教過的常識。」
「哎？我沒上過學耶，族學算嗎？裡面的老傢伙們也沒教過這個呢。硝子，你在搜什麼，我有看到很冒犯的內容哦！」
家入硝子聞言收起了正在搜索著［甲方是文盲，要是犯法判刑的話會有連帶責任嗎？］的手機，面色淡然道：「沒有啊，你看錯了吧！要不自首吧五條君，你還年輕應該關不了幾年。」
「你果然在搜奇奇怪怪的東西！五條老師要沒收手機了，拿來吧你。」
五條悟故作奪手機狀嚇得家入硝子連忙快步走遠，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氣勢。
「五條君做個人吧，放過可憐的六神小姐。你們沒有可能的，強制愛只有刑不刑，沒有成不成啊。」
此時，家入硝子已經一隻腳踏入了計程車，她看著遠處如喪屍一般朝她靠近的五條悟，她一骨碌躲進車裡催著司機開車的同時，還不忘向窗外想要扒窗的五條悟喊道：「快去自首吧！求你了！三年而已啦，很快就能放出來了的！司機！司機！開車開車開車！」
計程車宛若受驚一般，一騎絕塵。
站在路邊的五條悟看著計程車開的只剩一個小黑點后，勾起的唇角立刻垮了下來。墨鏡后眼中的笑意也變成了冰冷一片。
硝子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那一個，原柯才不是什麼精神分裂的產物。
瞬移回地下室，他站在了六神原子的床前。
這幾天的詢問下，六神原子終是在無意間透露了那個名字——原柯。但是別的卻一概不說，像一隻保護幼崽的母雞，死死的捂住那未出生的蛋。
他真的很好奇，六神原子到底知道了什麼才會如此愛護自己素未謀面的那一抹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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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啊。
不帶嘲諷，沒有內涵之意，這是六神原子親身體驗了原柯在伽場村的記憶后泣不成聲的感慨。
她在原柯的身體里度過了八年，那是另外一個世界。起初她以為是穿越，還有些沾沾自喜，大有在異世界重獲自我的衝動。但她很快發現，她不過是個看客。一個陪伴著原柯這個女孩從出生到長大的一個看客。
六神原子是一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普通的悲情電影都能讓她涕淚橫流，更何況這樣親臨的視角效果。
她同她共享五感，所以最懂她的悲傷。代入感太強了，強的讓她真的以為自己陪她活了八年。
她甚至都快忘記了，原來自己叫做六神原子。
記憶停在八歲，她在她八歲的某一天回到現實。
那麼問題就來了，對於六神原子而言，原柯幾歲？
顯而易見，是八歲。
帶著這個濾鏡去看原柯在伽場村的那段記憶，她痛不欲生。
看著如若自己女兒的原柯在那個山村裡被戳瞎眼睛，折斷腿的那一刻，那脆弱不堪的神經幾近斷掉。那本該是她本人該受的苦，她卻讓一個八歲的孩子替她承受了。
聯想以及爆棚的保護欲讓六神原子帶入了母親的身份，她像她的母親一樣嚴密的保護著身體里的女兒。
她不是一個天生勇猛的人，但經此一遭，她變得勇敢，且攻擊性十足。當然，攻擊性單對五條悟。
因為她只能了解到關於自己身體的記憶，所以她並不知道與五條柯的所有。當然，她就不可能知道五條悟與原柯的過往。
她只知道的是，這個少年有傷害原柯的可能，不然為什麼要囚禁原柯呢。
醒來，看到身側的少年，她早已見怪不怪，還做到冷嘲熱諷。
「別看了，我不會讓她出來的。」六神原子翻了身，背對著五條悟。
「六神阿姨，原柯難道沒和你說過，我和她關係很好嗎。」五條悟跑到六神原子正面，語氣委屈道。
六神原子翻了個白眼，「她說她和你關係特別不好，五條君還是找別人玩吧。再說了，你們不合適。」
「不合適？怎麼不合適！明明哪哪都超級合適的。六神阿姨要不要再喝點水，想一想？」五條悟說著從桌上拿起杯子遞給了六神原子。
「讓我喝水？你怕不是又在水裡加安眠藥了吧。沒用的，我不會讓原柯出來的。」六神原子坐起來，抱著手臂冷冷的說道。
五條悟也不生氣，只是聳聳肩把杯子放回桌上。笑意不減道：「不會讓她出來，還是說，沒辦法再次喚醒她。這只是猜測哦~六神阿姨可以好好想想，原柯的存在和咒力有關吧。六神阿姨這麼弱，根本提供不了足夠的咒力讓原柯蘇醒。」
他胡謅的，賭的就是六神原子沒有和原柯接觸過。
「你……這不可能。」六神原子的表情有些綳不住了。
看來他賭運不差。
「嘛~六神阿姨應該也知道咒術界不少的事情吧，那伴身咒靈你應該也聽說過的。如果沒有足夠的咒力是支撐不了咒靈的出現的。你這樣耗著，只會讓原柯漸漸的消失。還不如讓我們找一具咒骸讓原柯擁有單獨的身體。」
不得不說，五條悟騙人真的有一套。
「那你準備怎麼讓原柯分離我的身體。」
六神原子問到點子上了。
五條悟壓住眼底的興奮，裝作的苦惱的說：「我會找這方面的咒術師來分離的，雖然很難找耶，但是我也不是不行。不過六神阿姨放心哦，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生命危險。怎麼樣？」
六神原子沉默了一會，認真的說道：「那五條君敢不敢和我立一個絕對不會傷害原柯的束縛呢？」
這下輪到五條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