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夫妻交心
「龐妃,你們都不知道,其實朕……」成康帝看著滿臉真誠望著自己的龐妃,從昨晚起一直壓在自己心上的秘密,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了。
可是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口。
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就認為自己是大鄌皇帝唯一的兒子,是大鄌風家的血脈,大鄌的皇位早晚會是他的,他甚至在父皇和十六叔的教導下,要當好大鄌的皇帝,把大鄌帶向鼎盛,他也一直以為,自己一定能做得到,畢竟如今的大鄌,已經開始日漸繁華了。
周邊小國也慢慢被征服了,他以為自己的夢想一定能實現,可昨夜,當斛律霈親口告訴他自己的身世時候,成康帝遺忘的認知徹底被顛覆了,他望著龐妃那樣寫滿對他關心的年輕臉龐,竟自卑的不敢說出真相。
「皇上,是什麼壓在皇上的心上,讓皇上喘不過氣來?」龐妃頭暈得只能靠在成康帝的肩膀上,側頭滿目心疼的看著成康帝,「皇上不如說出來吧,說出來心裡會好受一點,皇上不用擔心臣妾會說出去,臣妾明日就要跟龐家所有人一起被處死了,臣妾會帶著那件壓在皇上心上的事一起到墳墓里去!」
龐妃沒有被的心思,只想為自己的夫君分擔他心中的秘密。
皇上日理萬機,腦里心裡有很多事情,但是從前,皇上都只會去紫梧宮跟薛皇后說,她很羨慕皇上與薛皇后的交心往來,也曾奢望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想薛皇后一樣,能讓皇上呆在自己的身邊,就能覺得輕鬆自在。
可是龐妃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再去等那一天了,她的死期很快就要到了,她希望自己死之前,能讓皇上在自己的身邊呆得舒適些,不用去想什麼家國大事,也不用想此刻壓在皇上心中的那個秘密。
「玲瓏!」成康帝伸手把龐妃緊緊摟住,「你我是一樣的,我們身上都留著北翟人的血……哈哈哈……」.
成康帝話到此處,忍不住笑出聲音來,但笑聲里,充滿了諷刺。
「皇上這話是說,祖母是北翟人,這事,臣妾早已經知道了!」龐玲瓏當初跟南菊長談之後,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皇上今日責怪臣妾,為何不把北翟太子藏身在紫萱宮的事告訴皇上,皇上可知,臣妾是有苦衷的,雖然祖母是北翟人,可是臣妾卻當自己是大鄌喏你啊,皇上,臣妾發現北翟太子藏身在紫萱宮的時候,臣妾首先想到的雖然是皇上,可臣妾也不能忘了臣妾的背後還有龐家。
北翟太子為何能藏身才姑母的紫萱宮,若沒有祖父和祖母的同意,他怎麼能進得了紫萱宮,這是若是傳出去,龐家要被朝臣質疑的,那也會影響龐家,所以臣妾和南菊才商量著由臣妾回龐家拿毒藥毒殺北翟太子,如此一來,即能幫黃撒謊能夠除掉心頭大患,又能保全得了龐家,皇上,臣妾如今回想起來,是臣妾的錯,臣妾當時不應該顧慮那麼多,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遇到任何事,都應該跟皇上講,皇上是大鄌的天子,這世界上就沒有皇上解決不了的事情。」
「玲瓏,真的好玲瓏!」成康帝將龐妃摟得更緊了,「這怎麼能怪你呢,你年紀那麼小,遇到那樣的事情,你想保全朕和龐家,就已經很不錯了,怪只怪外祖母,對北翟太子太過忠心了!」
「皇上別怕,也別難過,不管怎麼樣,你是大鄌的天子,明日臣妾和龐家所有人奔赴皇權之後,皇上就和皇后好好的治理好大鄌的前朝後宮,皇上要答應臣妾,當一個好皇帝,皇上可不可以,將臣妾記在心中,永遠記住皇上曾有一個妃子,真心實意傾慕著皇上,記住臣妾是可以為了皇上做任何事情的。」
龐妃淚眼婆娑看著成康帝,女子月色下的淚眸瀲灧成光,看著成康帝心中一陣柔軟心疼。
「玲瓏,朕不值得你這麼對朕,你可知,你可知……朕……朕不是大鄌風家的孩子,玲瓏,朕不是風家的血脈,不是啊!」
成康帝緊緊抱著龐妃,終究還是把壓在心頭的大石,說了出來。
「皇上?」龐妃因為高熱而迷迷糊糊的腦子瞬間慶幸了,她不可致信地看著成康帝,「皇上剛才在說什麼?」
「玲瓏,朕不是先皇的骨肉!」成康帝臉上閃過苦笑,年輕的皇帝抬頭看著頭頂即將圓滿的玉盤,臉上的苦笑逐漸透出一絲諷刺,夜風吹過蕭瑟的冷宮,他倔強仰著臉,不讓淚水落下來,「朕其實是母后和北翟太子生的孩子!」
終於說出來了,這塊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被搬開了。
「姑母竟然……竟然……竟然……」龐妃瞬間整個人清醒了,年輕妃子的臉上寫滿了震驚,一雙杏眸瞪得好大,完全被成成康帝說出來的話給嚇住了,她的姑母真的是太大膽了。
「這一定不是真的,皇上,這一定是北翟太子故意騙你的,皇上怎麼可能不是先皇的骨肉,臣妾不相信,臣妾無法相信,皇上,如果你是北翟太子的兒子,那麼皇上當大鄌的天子和北翟太子當大鄌的天子有什麼區別?若是北翟太子安分,今後主宰大鄌的天子,就全都是他的子孫啊……他要是有點腦子,他就不會竊取皇上皇位,皇上,他一定是騙你的,皇上莫要相信他的話,皇上就是先皇的骨肉,是大鄌風家的血脈,是我們大鄌名正言順的皇帝!」
龐妃緊緊抱著成康帝,抬頭看著自己夫君近在咫尺的臉,「皇上不要害怕,皇上的臉明明跟先皇那麼像,奉先殿里,臣妾是見過先皇的畫像的,皇上,你就是先皇的兒子,就是先皇的兒子,皇上才不是北翟太子的兒子呢!」
「玲瓏!」成康帝一把將龐妃抱得更緊,將她的頭緊緊按壓在自己的胸口,他雖然知道,龐妃是在自欺欺人,更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可是成康帝的心,在這一刻,還是被龐妃的話給暖到了。
他早知道後宮的妃子都傾慕自己,可是她沒想到,龐妃對自己,竟然如此暖心。
以前自己真的是辜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