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實地考察
第七章實地考察
地鐵橫貫了整個空間站，列車在透明的管道里穿梭，不斷把窗外壯麗的的景色甩在身後。
泰拉空間站原本是一個柱狀的殖民船，在飛抵軌道后才展開空港和外面的數個圓環。
在空間站內部，你可以很明顯的看到居住區圍繞著中心柱展開，空間站的居住區有人造重力，因此不需要額外的旋轉製造離心力。
抬頭一看，除了發著光芒的中心柱之外，還能看到對面密密麻麻的房屋。
中心柱的表面貼滿了發光板，外形如同一條巨型日光燈，為整個空間站的居民提供光照，抬頭看去非常壯觀。
居住區升騰的水氣在中心柱周圍凝結成雲霧，還會降下雨點。
雖然從空間站內部沒法看到外面，不過其實外部還有好幾個旋轉圓環，圓環上全是規劃妥當的農場，高效率的生產基因改造作物與天然肉類。
時間接近六點，此時的中心柱開始降低光強度，同時色溫也逐漸偏暖，散發著夕陽般的餘暉。
我一邊打開手環的地圖，一邊看著我的定位在地圖中緩緩移動，同時也用微型頭戴式拍了幾張黃昏下的居民區，當作紀念。
從繁華的空港區域出來后，列車一路行經大片居住區，向太空站，或者說殖民船，的尾部前進。
隨著景色不斷掠過，周圍的建築開始變得老舊破敗，建築的種類也逐漸由居民宅變成一座座工廠。
我考慮了一下自己此行的目的，在中途的車站下了一趟車，買了兩把便宜的不鏽鋼匕首之後又再次上車，一路前往最終站。
阿米巴原蟲曾經告訴過我，作為一種群居生物，人的階級制度是刻入靈魂的。即便是再先進的文明，人類還是會慢慢的形成階級，是政體與文化改變不了的。
如此說來，泰拉空間站會形成那種類似貧民窟的地方，也是理所當然的。
終點站已到，我走出月台，看著眼前與空港站大相徑庭的景色。
到處都是塗鴉、霓虹燈、以及各種閃瞎眼睛的廣告牌。
如果所有人都買得起頭戴式，或者其他視覺增強系統，哪怕是最便宜的那種，他們可能就不需要這種花里胡哨裝飾……不過我想，把商店資訊登錄到視覺增強系統里，搞不好又是一筆花費。
走出站台，地板上濕漉漉的。
不可能是降雨，雖然我從本地網的檢索得知這裡偶爾會下雨，但我敢打賭地上的這些污水來自於某些長年的管線泄漏。
周圍有一股化工廠附近才能聞到的味道，令我皺起眉頭。
好吧，至少我可以安慰自己，這裡比起地球表面要好太多了。我還記得住在地球的艦隊成員發給我看的照片，那裡的污染嚴重到戴著防毒面具出門都不過分。比起地球，我該慶幸這邊只有這種程度而已。
而且，怎麼說呢......如果說浩瀚星河是科幻迷的嚮往，那麼這種滿是霓虹燈的賽博朋克、或者蒸氣朋克風也同樣讓人痴迷。
「喲，小哥，去哪裡啊？坐車不？」
我剛走出站就有幾個人圍了上來，他們穿著破爛的皮衣，一旁放著看起來就不怎樣的摩托車。看著那些外露的電線，我很懷疑這些車是不是他們從那裡的回收站找零件拼湊出來的。
我不想坐別人的車，雖然我對租車有點興趣，但可惜的是我只會開飛船，並不會騎車。
謝絕了那些人，我緩步走出車站廣場。
有幾個人不懷好意的看著我，於是我稍微撩起衣擺，露出插在腰帶的匕首和掛在腰上的電磁手槍，示意我不是好惹的。
車站周邊同樣有很多商店，可看起來與空港那些潮流時尚的百貨不同，這邊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看起來全都是贓物的雜貨店、髒亂的酒吧，以及穿著暴露的女孩站在門口攬客，服務內容不可描述的店。
大部分商店都是真人在顧店，看不到什麼自動化系統，感覺時間突然倒退了好幾個世紀。
負責照明的中心柱漸漸暗了下來。
這裡的照明設備破爛不堪，很多地方一片昏暗。我穿過那些花花綠綠的霓虹燈，跟著頭戴式的引導在小巷子里穿梭。
這裡錯綜複雜，頭戴式的引導也只能當做參考。
一些道路已經被破敗的居民房佔據，而一些巨大的金屬管道上又開闢出新的路徑，我走了一段路之後，索性把路徑引導關掉，只顯示目標位置所在的游標。
那是一個隱密的位置，游標顯示的資訊也只有一行字：私家偵探事務所。
在接種疫苗隔離的那段時間，我百無聊賴的在泰拉的本地網路到處亂鑽，找到了不少有趣的東西，其中包括一些色情網站，以及連搜索引擎都找不到的地下站點。
其中最有意思的就是這個「私家偵探事務所」。
這個所謂的「事務所」沒有明確的網站，甚至沒有任何攤在明面的服務內容，不過根據一些潛伏在網路深處的人描述，這個地方可以幫你找到任何你想知道的資訊。
唯一比較麻煩的是，「私家偵探」不喜歡普通人打擾，想要僱用他，你必須先找到他的位置。
我跳上一條滿是銹跡的粗大管線，從上面穿過了一道深入內壁的溝壑，然後跳過一個通風口，從一堆用貨箱改造成的房屋上方通過。
這裡的管線逐漸多起來了，周圍時不時會噴出一團熱呼呼的蒸氣。不過除去那些蒸氣，這裡的氣溫卻相當低。雖然不到零度，不過又濕又冷。
就在這時，我察覺到一絲動靜。
我的前方走過來幾個壯漢堵在道上，一回頭，身後也已經有人堵在那裡了。
這裡又小又窄，上方全部都是管線，看來沒路可退了。
看到我略帶慌亂的四下張望，有幾個男人笑了起來。但他們愣是一言不發的把我堵在路中間，也不恐嚇我，好像在等我自發的求饒，或者走過去討打，就像掠食者玩弄獵物一樣。
我稍微嘆了口氣。
好吧，一身潮流新衣的我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被盯上也是沒辦法的。
不過我可是非常討厭這種氣氛的啊。
一群人看著我笑，就好像被班上的同學孤立霸凌了一樣。
我呢，並不喜歡招惹別人。
在學生時代，我也是那種不怎麼跟別人交流，陰沉的待在角落裡看書的宅宅。
不過我只是覺得無意義的交流很麻煩，並不代表我好惹。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可是敢在上課時拿桌子朝霸凌者扔過去的。
畢竟我可是那種與其待不下去轉學，不如主動退學的人呢.....雖然後來退學的不是我。
而且在穿越過來之前，我玩的可是潛行遊戲。
跟隔著屏螢幕不一樣，那是身臨其境的遊戲，是要跟人面對面的遊戲，是被稱為社恐殺手的遊戲。
在遊戲里練就的膽量與技術是不會背叛我的。
「那什麼，你們不打算說什麼嗎？像是『施捨我一點錢』之類的。」
我一邊說，摸向腰間的電磁手槍，撥開保險。
我沒有拔槍，因為沒有必要。當初我會選擇這個槍套就是因為它不會擋到槍口。
「哈哈哈，真敢說啊。」
見到我不怕，一個男人說話了。
「我們就想要點晚餐錢，買個漢堡什麼的啊。別亂動，好好地把錢交出來就沒事，」
「晚餐時間已經過了吧。」
我趁對方話說到一半，毫無防備的時候，用拇指扣下槍套裏手槍的扳機。
一陣劈啪聲響，麻痹彈從槍口射出，發著電光朝身後飛了過去。
我轉身跳進一旁的管線縫隙里，同時拔槍。
身後傳來一陣慘叫，想必後面的那幾個傢伙已經被麻倒了吧。
電磁手槍是＜星河無邊＞中最近實裝的非殺傷性武器，雖然電流大到可以把穿著輕甲的敵人給電昏，從旁邊經過也會被麻痹四肢，不過並不會把人殺死。.
伴隨著劈啪聲，另一邊也發出砰砰槍響，似乎是有人開火了。
雖然我已經提前預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而躲到管線後面，但我還是低估了問題的嚴重性。
躲在管線後面的我借著昏暗的光線，正好看清了上面的標示。
「易燃氣體」
金屬撞擊聲幾乎與槍響同時發出，接著是一陣氣體泄漏的聲音，而我打出去的麻痹彈還在劈啪作響。
嗷，草泥馬！
我當機立斷的拉起外套的帽子，捂住臉然後跳了出去。
接著火光乍現，滾滾熱浪把我連同擋路的傢伙們一同吹飛出去。
－－－－－－－
我艱苦的從地上爬起來，耳鳴不斷，全身上下都陣陣疼痛。
像這類特殊管線每隔一段都會有自動閥門，出事的話就會自動關閉，所以應該不用擔心搞出大事。
我的手燒傷了，疼的顫抖。
這次過來純屬臨時起意，沒有帶醫療針出來完全是重大疏忽。
我用力的握了握拳，感受焦爛的皮膚傳來的陣陣疼痛。
這種程度的傷，只要我船上的醫療設備就能立刻治好，一點痕迹都不留，因此我並不十分在意。
但是，就算這副結實的身體與遊戲中累積的技術都是貨真價實的，疼痛也可能會導致能贏的戰鬥輸掉，即便是小傷也可能會帶來致命的危險。
披在身上的外套摸起來黏糊糊的，不知道是表面材料融化了，還是我的皮膚嚴重燒傷的問題。不過謝天謝地，褲子沒破，真不愧是機能風的，防護性也無懈可擊。
我站起來，檢查周圍的情況。
那些堵路的男人因為防備不及，看起來比我還慘，不過都還有意識。我決定在他們拿起槍枝前開溜。
耳鳴逐漸緩解，我繼續朝管線交錯的深處前行，不去理會傷口的疼痛。
抬頭仰望，中心柱的尾端發著暗紅色的微光沒入船殼，三個被無數管線包裹，比中心柱的直徑還要粗大的主推進器安放在船尾，抬頭就可以看到那巨大的黑影。
當殖民船抵達固定軌道后，尾部的噴射井就會停止運作，在這艘船的餘生中可能都不會再次點燃。
然而直到太空站廢棄為止，發動機都不會被移除，而且會以防萬一而留著，每隔一陣子都會有專門人員前來保養。
接近船尾，粗大的管線出現的頻率變得更高，時常有巨大的管線擋住去路的情況發生。
不過這裡的居民因地制宜，在光線交錯之中搭出一棟棟奇形怪狀的房屋。
房屋用塑料隔板搭成，那些隔板顆粒粗糙，像是回收再制的物品，但卻足夠厚實耐用。
重力逐漸變得奇怪，減到正常重力的幾分之一。
我輕輕一跳，越過一個橫在地面，高約三公尺的管道，翻上另一棟房屋的屋頂。
「私家偵探事務所」就位在人煙稀少的管道深處，在兩條巨型管道之間用水泥澆鑄出了一團如同蟻窩蜂巢般的東西。
這裡沒有任何顯眼的霓虹燈，只有一盞發著橘黃色光芒的工業燈安置在正面的捲簾門旁。
好歹是來到這裡了。
然而，我沒有看到任何類似門鈴一樣的東西，捲簾門也沒有任何開關。
難不成我要敲敲門，「哈啰，有人在家嗎」這樣嗎？
正當我猶豫之際，一旁粗大的通風管道「砰」的一聲被人踹開，一個小女孩吃力的從裡面爬了出來。
女孩的穿著單薄，全身上下就只穿了運動內衣跟內褲而已，在這氣溫偏低的地方看著就覺得冷。
細瘦的四肢，平坦的胸脯，矮小的身材，以及可愛的臉蛋。
她的外貌顯得稚嫩，但態度卻十分偉大的樣子。
發現愣在一旁的我，她翻了一個白眼：「啊！？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