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拖得雲開見月明
」轟～」
他的這一番話，宛如平地一聲雷，在牢房外的兩人心中炸響。
面生老人當即臉色大變，厲聲喝道。
「小子，你從何處得知這些消息的？」
沈謹言微諷道。
「由於我這隻螻蟻，破壞了丞相構陷崇親王的謀划，你們想拿我邀功。」
「這難道不是用腳都能想到的？」
這小子，好生邪門...面生老人臉色頓時陰晴不定，默然不語。
這時，李耿在一旁殺意盈盈地說道。
「九爺，殺了他。」
「九爺？」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相府趙大總管，趙九爺，看來我猜的沒錯，還真是丞相大人的肱骨心腹啊。」
「看來今日種種，借是出自趙九爺之手。」
沈謹言插嘴說道。
任是牢房外的兩人再愚笨，也知道他們著了沈謹言的道。
不好，說漏嘴了...李耿的臉色，頓時變得尤其難看，焦急說道。
「九爺，既然他已經知曉你我的謀划，就不能給他活路。」
「有相爺在，區區一個潁川侯，翻不起大浪。」
趙九爺沒有回應，眼中神光閃爍，明滅不定。
殺，還是不殺？
殺了，倒是一了百了，但若真如這小子所言...
此次費這般功夫，不僅在相爺那邊討不得好，若是潁川侯府那邊鬧起來，相爺心生不悅，只怕不會給什麼好果子吃...
若是不殺，這小子已然全盤知曉這些秘辛，一旦傳揚出去，怕是自己下場凄慘...
別看平日里他威風八面，但作為相府的管家，生死榮辱，皆是丞相一句話的事。
越想，趙九爺的內心，就越是掙扎。
有效果...沈謹言心頭稍微訟了口氣。
剛才他的那番話，其實就是臨時胡亂編排的。
目的，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當今的朝堂，丞相胡惟淵擅權專政，權傾朝野。
他那個便宜父親潁川侯，雖說是三十六功勛世家之後，世襲侯爵，但整個潁川侯府，其實已漸生頹勢。
潁川侯在軍中的職位，是個從三品的懷遠將軍。
常人看來，已屬於高官的行列，但對於正一品的丞相來說，又算不得什麼了。
所以即便現在殺了他，潁川侯府大概率也是不敢跟丞相討個說法。
現在，他只希望這一番說詞，能讓對方心中稍有忌憚。
能多拖些時間，就盡量拖些時間...
此時，牢里牢外，都不再開口。
時間，就在僵持之下，緩緩流逝。
呸，果然人活得越久，膽子就越他么的小，三兩句就被唬住了...
李耿暗罵一聲，不得不耐著性子，開口催促。
「九爺，這小子巧舌如簧，你可別被他唬住了才是。」
「什麼潁川侯府，區區一個末流功勛罷了，連崇親王死了個親子都不敢放一個屁出來，他潁川侯死了個庶子，就敢跳出來蹦躂？」
「有我父和丞相大人在，碾死他們全族，還不是就像捏死一隻螻蟻那般簡單。」
「更何況這小子知道這麼多秘密，豈有不殺之理。」
「九爺，趕緊動手，遲早生變！」
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幽暗的牢獄中，趙九爺似乎對這些話充耳不聞，半晌過去，仍舊沒有開口。
突然，他一聲嘆息。
「唉，要不算了吧，李少爺。」
「你我做的這場局，本就沒有經過相爺和你父親的同意，若出現任何差池，不僅李少爺會受罰，老奴這條命，只怕也保不住。」
「這位沈公子所言非虛，收手吧，後果你我承擔不了的。」
咦，倒與我想的不太一樣...對於這番話，沈謹言感到十分意外。
當他抬眼看向趙九爺時，對方的目光，也同時落在他的身上。
沈謹言毛倒立，感受到了森然寒意，當即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糟糕，老東西不對勁，不想擔責，就想攛掇腦殘公子哥出手，明顯是在拱火...
果不其然，李耿聽見這一番話，氣得渾身發抖，聲嘶力竭道。
「你怕他們，我不怕！」
「今天，沈謹言必須死！必須死！」
咆哮聲，響徹整間牢獄。
緊接著，李耿掀開右手的袖口，露出綁在小臂上的小巧機弩。
「你很幸運，原本是想將你慢慢炮製一番。」
「可現在，我等不了了，等不了了！」
「死！」
不好，炸毛了...沈謹言神色凝重，全身緊繃。
這種機弩雖小，但威力極大，速度極快，動輒便收人性命。
識海中文河震動，先天石胎吸收大量文氣，氣機欲噴未噴。
一瞬間，他就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趙九爺隱藏在黑暗中的臉，逐漸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冰冷的眼神中，全是嗜血的期待。
就在李耿準備扣動機弩之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卻驟然響起。
「在刑部大牢，都敢妄動私刑，你們好大的膽子！」
牢房裡外的三人，同時一驚，轉頭看去。
只見一道纖細的倩影，從黑暗中走來，站在了稀疏的光亮之中。
沈謹言看清來人的模樣后，徹底鬆了口氣。
終於，大腿終於來了...
李耿則是臉色大變，迅速將手臂上的機弩遮掩。
趙九爺充滿森冷寒意地問道。
「你是何人？」
「她是寧國公嫡女，寧大姑娘。」
李耿咬牙，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太好的往昔，臉色像吃了蒼蠅一般難看。
趙九爺也是臉色一變，立馬閉嘴。
寧大姑娘的盛名，京城皆知。
不好惹，也惹不得。
寧怡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也不廢話，直接揮了揮手。
「將人提走。」
數個獄卒，從她身後走了出來，徑直打開牢房，將沈謹言帶了出來。
趙九爺沒有阻止，只是寒聲問道。
「寧大姑娘，這是何意？」
「想知道么，自己去問孫尚書。」
寧怡頭也不回地轉身，留下了一個瀟洒的背影。
待獄卒帶著沈謹言走後，李耿臉色逐漸扭曲。
他的手臂猛然砸在鐵柵欄上，發出「邦」的一聲巨響，在寂靜的牢獄中，格外刺耳。
本以為煮熟的鴨子會爛在鍋里，沒想到有人橫插一腳，竟讓讓其飛走了。
趙九爺黑著臉，陰冷說到。
「走，跟上去，一旦有機會，立馬將他抓回來，直接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