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須彌諸態
幾乎成為一座超大型施工場所的須彌城中，已經完全淪為了教令院的那些妙論派學者的天堂。
原本的須彌城將被擴建后的教令院佔據，完成這座未來的，真正的學術之城的前提，首先要做的就是拆除須彌城原本的建築，也就是常規意義上的拆遷。
戰爭的勝利，給教令院帶來的不止是大量免費勞動力，錢財的收穫更是數之不盡。
須彌的鍍金旅團擁有著悠久的歷史，很多鍍金旅團的傳承也都是超乎想象的久遠，而這樣擁有傳承的鍍金旅團最大的優勢就是有錢，此次參與叛亂的鍍金旅團中，就不乏這樣的旅團……
直接參与叛亂的鍍金旅團，領導層被處決，團員淪為俘虜與勞動力，至於他們所積攢的錢財，也自然也進入了教令院的金庫。
當然，收穫還遠不止如此，例如戰爭爆發前納西妲所頒布的稅收令與鍍金旅團合法化註冊的政令，都因為這一戰，而達到了完美的執行。
所以即使最近教令院各種大行動不斷，但實際上並沒有給須彌帶來任何壓力。
現在院長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納西妲俯瞰著欣欣向榮的須彌城，但她可愛的小臉上卻並不見笑容，反倒是透著隱隱的擔憂。
原因無他，自從幾天前諾克斯進入層岩巨淵后，納西妲和他之間的思維共享便被某種外力強制切斷了。
加上數小時前，那從須彌的東方傳過來的駭人氣息與威壓……
......
道成林。
巡林路線上，提納里看向身邊表現得比以往都要活潑歡快的柯萊，不禁有些無奈，他嘆息道：「你不是被那位叫過去做私人助理了嗎？怎麼還動不動就回道成林來，這年頭助理的工作這麼輕鬆了嗎？」
正俯身嗅著草地間的一朵野花香味的柯萊聽言，起身朝提納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我最近放假來著，他說有事情要去其他國家處理，讓我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提納里聞言點點頭：「之前蒙德的佳釀節他帶你一起去，這次卻沒有，看來是對你而言有些危險的地方……」
柯萊沒有回話。
提納里的視線卻瞟著她，好似渾不在意道：「說起來，他畢竟是愚人眾的執行官，即使和小吉祥草王關係匪淺，但想來在教令院院長的職位上不會待太久，他終究是要回至冬的。」
柯萊抿抿嘴唇，神色有些黯然。
「如果……他要帶你一起回至冬，你會跟他走嗎？」提納里轉身，提問道。
至冬國這個國家，在提納里看來自然是危險的，想想那些在大陸上凶名赫赫的執行官們，光是他自己知道的，就沒有一個不是危險到極點的傢伙，不管是傳聞在稻妻需要神明親自擊殺的【女士】，還是他曾面見的，那位可以將世間一切都視為實驗品的【博士】，甚至曾親自登上神位的【散兵】……這些傢伙中隨便拿出一個作為對手，大概都算得上是極其的不幸。
正常來說，作為師傅，提納里是不可能答應讓自己的弟子到那種龍潭虎穴里去的，但奈何，他也知道柯萊的靠山是誰，那位即使在執行官乃至整個至冬都堪稱最恐怖的存在，所以如果柯萊真的跟諾克斯回到了至冬，安全至少是有保證的——
當然，這樣的問題，提納里也知道是柯萊不想面對的事情，所以即使柯萊知道問題的存在，她也不會自己主動面對，所以在現在，由自己這個師傅提出來最合適不過了，給自己的學生帶來問題，然後讓學生解決問題，不就是老師的職責嗎？
柯萊撓了撓頭髮，有些扭捏道：「提納里師傅，為什麼要這麼問啊，須彌現在這樣的局勢，他不會離開的啦，至少……至少要等教令院的學術之城建成，新的須彌城完工不是么……」
提納里扶額嘆息：「不要想著事到臨頭再做決定啊。」說罷，他上前揉了揉自己弟子的腦袋，柔聲道：「不管你是決定留下來，還是回到他的身邊，我都會支持你的。」
柯萊微微睜大眼睛，看著師傅溫柔的臉，莫名有種想哭的衝動。
這段時間，無疑是柯萊人生中除了跟隨諾克斯到處遊玩之外最最開心的時光了，可以隨時找到諾克斯的身影，可以留在他身邊工作，同樣也隨時可以回道成林，偶然做做巡林員這份自己喜愛的工作，身邊有朋友，有師傅，還有諾克斯……如果這樣的日子能持續下去，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但就像提納里說的那樣，諾克斯終究是要回至冬的。
這也就意味著，柯萊不得不做出取捨，是像以前那樣回到諾克斯身邊，還是繼續留在道成林，留在這個自己喜歡熟悉的環境與崗位上……仟韆仦哾
諾克斯在她心中的比重很大，大到幾乎可以在柯萊心中與其他人加起來持平，但這也正是問題所在，畢竟跟隨諾克斯去至冬，那裡就只有他一人，至冬留給她的回憶，可並不全然美好……
提納里看著這就陷入糾結的柯萊，忍不住笑著拍了下她的肩膀，好笑道：「倒也不用太著急做出決定，你可以好好想想，遵循自己的本心即可，」
「嗯，我知道，師傅……」柯萊點點頭，雙手背在身後，有些不好意思道。
之後的巡林路上，柯萊顯得沉默了許多，直到提納裡帶她回到了化城郭。
但剛走到化城郭的入口，他們就被兩名身穿草神禁衛軍制服的士兵攔住了。
其中一人朝柯萊施禮道：「助手大人，院長大人回來了，我等是來知會助手大人，請儘快交接手頭工作，回教令院去。」
柯萊一聽，頓時忍不住看向提納里。
提納里笑了笑：「去吧，你作為巡林員所餘下的工作我會幫你處理的。」
「嗯，謝謝師傅。」柯萊點點頭，但平日里這種時候該是露出的開心的笑容卻並沒有浮現，反倒是一種帶著成熟韻味的平靜。
......
幾日沒有來須彌城，柯萊發現這裡的變化真是大極了，到處都是竄動的工人和拿著圖紙大聲指揮的妙論派學者，無數恢弘建築的雛形正在拔地而起，
即使只是雛形，也足以給人對於這座未來的學術之城無限的遐想，「以後如果能在這裡生活的話，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相信會這麼想的人一定不少。
柯萊想著這些，穿過這施工場所如星羅棋布的「舊.須彌城」。
此刻的院長辦公室里，諾克斯坐在辦公桌前的搖椅上，雙手枕在腦後，雙腿放在桌面，閉合著眼臉，甚至讓人看過去就覺得自己也變得慵懶起來。
而在窗邊和納西妲交流的人，自然是被諾克斯順手一起帶回須彌的熒和派蒙。
「心臟擁有了自己的意識嗎……」納西妲臉上浮現沉思之色，隨後目光不自覺瞟向搖椅上的諾克斯，視線鎖定在他胸膛的位置。
「是啊是啊，當時的場面可嚇人啦！就像是兩個靈在打架，簡直天崩地裂啊！」派蒙縮著身子，一副后怕的模樣道。
「所以那顆心臟……」納西妲忍不住問。
「被他吸收了。」熒猶豫了一下，道：「不過據靈自己所說，除了讓他身體對於自身力量的承受能力上升了不少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改變。」
納西妲點頭：「關於這方面我倒是也有所預料，就像派蒙說的，當時的狀況就像是兩個他在大打出手，並且不相上下——如果夜之權柄像是一座裝滿水的池塘的話，平日里他運用這份權柄，就像是將自己化作一台抽水泵，只是擁有對這座池塘抽水許可權的只有他一個，而擁有了意識的心臟，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他，所以心臟的自然也有著對這座池塘抽水的許可權。」
「兩台功率相同的抽水泵，能夠抽取的夜之權柄自然也是相同的……現在融合了心臟的他，大概可以比作是一台原本功率兩倍的抽水泵了吧。」
聽著納西妲這麼說，派蒙不禁撓了撓腦袋：「納西妲的比喻還真是形象啊，不過靈是抽水泵什麼的，總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