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賜婚
許含章的目光瞄著打頭一個丫頭。
那丫頭先上前半步,福了福恭敬答道:「回姑娘話,奴婢紫玉,今年十八歲,原是王府外書房二等丫頭,奴婢會寫字,我們一行,都是王妃點了奴婢過來的。」
「王府?哪個王府?」許含章追問了一句。
紫玉臉上閃過絲詫異,垂眼回道:「回姑娘,是鎮北王府。」
許含章輕輕」噢」了一聲。
紫玉見許含章沒再問話,輕輕退回半步,垂手侍立。
緊挨著紫玉的丫頭上前半步,接著答話:「回姑娘,奴婢清越,今年十七,奴婢會做針線。」
許含章一邊聽著清越的話,一邊仔細打量著她,鳳眼,臉頰鼓鼓的,嘴唇稍有些厚,一幅忠厚相。
清越旁邊的丫頭聲音清脆婉轉,「回姑娘,奴婢芙蓉,今年十六,會燉湯。」
芙蓉一邊說,一邊偷眼打量許含章。
站在最後的丫頭尖下頜,眼睛細長,嘴唇稍有些薄,曲膝回道:「回姑娘,奴婢銀果,會打絡子。」
許含章點頭,沒多問話。
四個丫頭左右分開垂手站在兩邊,後面四個小丫頭上前回話。
緋雲、青葉、碧桃、綠芝都是粗使用的丫頭。
許含章認完了人,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公孫御也像是默認了此事。
離盛京沒多少路程了,她這車走到了最後面,前面的護衛們旌旗招展,簇擁著公孫御,馬步整齊的往盛京進發。
車子跟在隊伍最後,走的慢了,車上就沒那麼顛簸,許含章掀起車簾,透過綃紗看著外面,出了半晌神,放下帘子,看向曲膝跪坐在車廂一角的紫玉,笑著示意她:「到盛京還早呢,不用這麼拘謹著,咱們說說話吧,這路上也沒什麼事情好做,怪悶氣的。」
「是!」紫玉稍稍放鬆了些,欠身笑應。
許含章遞了個墊子給她:「你這麼曲著坐,一會兒腿就要麻了,哪,墊在後面,象我這樣。」
「謝姑娘。」紫玉接過墊子,猶豫著放到身後,將腿稍稍鬆開些,卻不敢真象許含章那樣肆意坐著。
許含章示意她倒杯茶遞給自己,隨意的說起了閑話:「你姓什麼?老家是哪裡的?」
「回姑娘話,姓楊,老家也是盛京的,奴婢是家生子兒,父母、祖上,都是公孫家的奴僕。」紫玉多解釋了一句。
許含章暗暗讚歎,這是個極其伶俐,聞一知十的,這閑話要謹慎些說。
「那清越呢?也和你一樣?」
「回姑娘話,清越也是家生子兒,能進王府內府當差的,都是家生子兒。」紫玉笑著解釋了一句。
許含章一臉的驚訝好奇,「內府?王府內府外府怎麼分的?嗯,咱們閑話聊天,別總是回姑娘話啊奴婢啊什麼的,就你我最好。」
「嗯……跟別家的分法一樣,二門以內是內府,二門以外是外院。」
「是內府侍候的人多,還是外院侍候的多?」
「這個,奴婢……我還真不知道。」
「你原來在王府里,誰來管你們?」
「卿絮姐姐是王府外書房的掌事丫頭,我們都聽她的。」
「那卿絮呢?聽誰的?」
「卿絮姐姐原本是要聽世子爺的,只是世子爺懶得管府里的閑事,卿絮姐姐有事便去王妃哪裡回話。」
許含章瞭然的笑了笑,便不再問。
大概是因為送丫頭這事沒激起什麼水花,鎮北王妃就認定了許含章果真是要被公孫御收房的人,回頭就進宮求皇上賜婚去了。
娶一個農戶女,沒有任何助力,還能羞辱公孫御,她是樂見的。
皇上那邊早就有公孫御通過氣了,一見鎮北王妃來求,立馬答應了此時,當天賜婚的聖旨就應下來了。
鎮北王妃興沖沖的拿著聖旨,就等公孫御回京給他一個難看。
皇上賜婚,這親事,公孫御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公孫御得知此事,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昭王這個死仇被逼到了南越,弄死他是早晚的事。
現在他跟章兒的親事也有了著落,心情不好才怪。
百里三人看著自家世子面上的喜色,心裡也跟著喜滋滋的,沒有人比他們更希望許含章能成為世子妃。
這樣近人的當家主母可不好找,以後他們就跟著世子妃混了!
絕對件件都是絕頂的好差事!
隊伍終於在三月初進了盛景城,春天都快來了。
進了城,趙訊先到了許含章車旁,說道:「世子爺已經讓人準備好了一處宅子,姑娘先帶二嬸和弟妹落腳,若是覺得不好,咱們過後再挑!」
許含章笑道:「你們世子挑的地方,哪有不好的道理。」
趙訊眉飛色舞,看起來比公孫御和許含章這兩個正主還高興,「那當然,世子給姑娘選的,都是往最好的選。除了宅子,還有莊子,就在西門外七八裡外,是難得的肥沃之地。」
許含章笑的眼睛彎彎,「我就不去跟你們世子打招呼了,你回去幫我說一聲。」
「是!」
許含章一行離開公孫御的車隊,沿著寬敞的街道,一路穿街過巷。
這是她頭回來盛京,不由得仔細打量著街道兩邊,城裡街道房舍也闊朗的很,連轉了幾條街,街道都是寬得能並排走下兩三輛自己這樣的大車。
街邊的店鋪房舍牆壁屋頂看著也厚重不少,路上來來往往的奢華香車不少,街道兩邊,行人熙熙攘攘,店鋪的生意好象都還不錯。
車子又轉了一個彎,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路兩邊是高高的圍牆,遠一點的還能看到圍牆內高大的樹木,枝條隱隱發青,已是要發芽了。
這長長的一條街上只有兩三戶人家,戶戶門前都坐個錦衣錦帽的門房,好奇而傲慢的打量著這支亂七八糟的車隊。
車子穿過這條街,轉進條窄了許多的巷子,走了一射之地,在一個三開間大門前停下了。
大門內垂手站著七八個男女僕,百里指著幾個人介紹道:「先買了幾個粗使僕從,一時半會的,也好有個支應。」
僕從跪頭見了禮,引著眾人進了院子。
院子很寬敞,迎面是粉白的影壁,轉過影壁,院子青磚漫地,靠牆有幾棵粗大的銀杏樹。
百里介紹:「這處宅院原來是一個武官置下的,本來打算留著養老用,住了大半年,嫌沒有跑馬的地方,住不慣,又搬回了鄉下。宅子就託了經紀出讓,正好旁邊有處比這小些的宅院,雖小,倒精緻,留著給姑娘單獨用。」
許含章點點頭,那邊陸騫已經在指揮這僕從幫他們搬行李。
「姑娘這幾日就好好安置歇息,要是有什麼事就與我說,我去找世子爺,世子爺那邊剛回京,肯定有事要忙,等忙完了,就過來。」
許含章點頭應了,看出百里等人都沒有之前那般隨便,看來到了盛京,就有不少眼睛在各處盯著,需得謹慎些。
再往裡走,月亮門后,是一處非常寬敞的院子正屋坐北朝南,左右各兩間廂房,布置的有點象練武場,這原是武官的宅子,這麼布置倒也正常,這就是正院了。
垂花門起,一條曲折的游廊連進了一個寬大的三進院子。
百里指著院子介紹:「宅子里這座院子最大,因為座落在東邊,原來叫東院。」
幾個人進到院子里轉了個圈出來,沿著游廊繼續往後。
東院後邊偏西不遠,是藕園,緊鄰藕園的,是拙院,東院後面,是百草堂。
再往後,就進了花園,花園倒是不小,隱著幾處樓台亭閣,居中略靠近前院的地方,十幾間小巧的屋舍曲折有致的組成一處院落,幾個人進到院子里,前後轉了一圈,許含章滿意的點頭,「這宅子不錯。」
各自分好了住處,僕從們忙過去側門傳了信,帶著人搬東西,收拾院子去了,這要忙的事多不可數。
許含章見二嬸有些不自在,說道:「二嬸,等二叔和我爹回來,咱們要琢磨的事有許多,咱們還是要儘早適應適應。」
二嬸不是小家子氣的性格,點頭道:「二嬸明白的。」
她猶豫了一下,問道:「不是說聖旨已經下了,這事兒什麼時候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