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怒髮衝冠
「爺爺不要千萬不要有事啊……」
凌千羽一路飛奔，很快便回到凌族府邸內。
而來到凌族大廳之內，映入眼帘的一幕如一道晴天霹靂，在凌千羽腦中響起，一股窒息之感瞬間襲來，讓他呼吸都很困難。
在那大廳中央，凌千羽的爺爺凌雲軒安靜的躺在那裡，破碎的衣衫上暗紅色血痂成片凝結，雜亂不堪的髮絲散亂地落在蒼白且沾滿血漬的臉龐之上，氣息已經近若遊絲。
凌天仇和七位長老站在凌雲軒的身旁，面露悲色。
「爺爺……」
凌千羽全身的力氣在這一刻似乎已經散盡，他踉踉蹌蹌的走到凌雲軒身前，然後跪了下來，淚水止不住從眼眶之中落下，「爺爺，是我，我是小羽啊。」
「小羽，凝印草……」
凌雲軒從懷中取出一株泛著幽光的靈草，顫顫巍巍地放在凌千羽的手中，布滿時光痕迹的蒼老臉龐之上出現一抹慈愛的笑容，一如往日。
凌千羽顫抖的雙手接過凝印草，就在他的手剛觸碰到凝印草的剎那，凌雲軒的手無力垂下，雙眸永遠的閉上，臉上是如釋重負的笑意。
「爺爺，爺爺……」
任憑凌千羽如何聲嘶力竭的呼喊，凌雲軒再無回應。
「爺爺，我已經重凝武源刻印，體內也重新衍生四象之力……」
凌千羽緊緊的握著凌雲軒的手，低聲說著，可是斯人已逝，再也聽不到他所說的一切。
此刻凌千羽，已經臨近崩潰，帝都流血日看著無數族人倒在血泊之中卻無能為力，看著父母走向帝殿最後無歸而無能為力，看著至親的爺爺在眼前逝去了無能為力。
種種打擊之下，莫說凌千羽這個未加冠的少年，就算一個而立之年的人都會瘋掉。
「啊啊啊……我，都是因為我……」
往昔一幕幕落在眸中，凌千羽仰天怒吼，血淚從稚嫩的臉龐之上落下，在地上暈開。
相比於凌千羽的歇斯底里，凌天仇只是將頭扭過去，等了一會兒之後，才重新扭過頭來，可是那眼眶已紅。
那是凌千羽的爺爺，更是他的父親啊。
現在家族正處生死存亡之際，而他擔起了凌族族長的重擔，成為所有人的精神支柱，他只能堅強，哪怕是偽裝的堅強。
「小羽，振作起來，爺爺雖然離我們而去，但他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凌天仇拍了拍凌千羽的肩膀，說道。
凌千羽怔怔的看著凌雲軒，整個人就像失去了靈魂一樣。
在場的六位長老看著這一幕，皆搖頭嘆息。
三長老看著凌千羽這般模樣，冷哼一聲，揮袖走出大廳。
走到凌千羽身旁之時，他停下了腳步，冷聲道：「這便是那日你的承諾？就你這個樣子，談何報凌族血仇？談何帶凌族重回巔峰？凌族的希望交給你這樣的人，還不如讓凌族自生自滅，懦夫。」
說完，三長老徑直走出凌族大廳，不再停留。
「老三，唉。」
剩下的六位長老看著三長老離去的背影，無奈一嘆。
凌千羽將眸中淚水拭去，重新振作了起來，不過仍舊沒有站起來。
看到凌千羽重新振作起來，凌天仇和六位長老鬆了一口氣，他們真的害怕凌千羽再次頹廢下去。
現在看來，是他們多慮了。
這種狀態持續許久，直到凌千羽一句突兀的話才打破了寧靜：「不對，這不是印獸留下的傷口，而是印器留下的。」
凌千羽看著凌雲軒的身上的傷口，發現了異樣。
天材地寶向來有印獸鎮守，越稀有的天材地寶，鎮守的印獸修為越高。
冷靜下來的凌千羽仔細看了一下凌雲軒身上的傷口，印獸留下的傷口雖然有，但還沒有達到致死的程度。
聽到凌千羽的話，凌天仇和六位長老亦聚了過來。
「這是青鈴墨，臨驕郡只有徐潛豐的青鈴筆才有。」
凌雲軒胸口的傷口之上，翠綠色的墨水覆蓋在血痂和衣物之上，雖然量很少，但還是被大長老發現。
「徐潛豐。」
凌千羽、凌天仇和其他長老聞言，怒火在眸中燃燒。
「徐家居然敢對老族長動手，準備接受凌族的怒火吧。」二長老說道。
「我凌族雖然落魄了，但也不是一個小小的徐家能欺的。」四長老冷聲道。
其餘四位長老眸中含怒，對二長老和四長老的提議並沒有異議。
「我父親的仇，要報，但現在不是時候。」凌天仇說道。
「嗯？」
諸位長老不解。
「二叔說的沒錯，各位長老細想一下，以前的四大家族敢對凌族出手嗎？現在他們卻明目張胆的動手，這是為什麼？」凌千羽沉吟片刻之後，緩緩說道。
凌天仇看著凌千羽，眸中出現一抹欣慰之色，凌千羽沒有被眼前仇恨蒙蔽雙眼。
「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對凌族施威，莫非有人在背後操控這一切？」大長老想了想，說道。
「除了燼帝，還能有誰？老祖魂燈熄滅，生死不知，燼帝給予他們幫助，如此時機，只要不是傻子，都會抓住。」六長老道。
「就算如此，難道就這麼忍氣吞聲，這樣如何告慰老族長在天之靈？老怒道。
聞言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二叔，徐潛豐現在是什麼境界？」
凌千羽突然抬眸，看著凌天仇說道。
「三層聖獄境，嗯？你要對他動手？可是你才踏入一焰煉獄境，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不行，我不會讓你去的，就算去，也是我去。」
凌天仇說著，立刻就明白了凌千羽的言外之意，連忙勸道。
「小羽，不能魯莽行事。」
對於凌千羽的決定，各位長老都沒有應允。
笑話，現在的凌千羽是凌族最後的希望，要是有個意外，他們可就成了凌族的千古罪人。
「我知道，我只是隨便問問。」凌千羽說道。
凌天仇和諸位長老聞言，鬆了一口氣。
「行了，準備老族長的後事吧。」
大長老看著老族長凌雲軒的屍體，嘆了一口氣，說道。
就在所有人不經意間，凌千羽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徐潛豐，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在徐家的一個安靜庭院內，徐潛豐正襟危坐，在他對面，一個黑衣男子安靜坐著，手中拿著一杯香茗，輕輕抿了一口之後，說道：「事情辦好了嗎？」
聽到黑衣男子的話，豆大的汗珠從徐潛豐的臉龐之上緩緩滴落，「……凌雲軒逃走了。」
咔嚓！
黑衣男子手中玉杯瞬間破碎，怒道：「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徐潛豐一個激靈，立即朝黑衣男子跪了下去，「大人，凌雲軒那老傢伙受到我的全力一擊，活不過今日。」
黑衣男子冷哼一聲，身影消失在庭院之中。
「下次動手乾淨點，如果沒有能力，就別做那樣的夢了，徐家也不是主人的唯一選擇。」
寂靜的庭院之內，黑衣男子的話語回蕩在其中。
「恭送大人，下次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