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擔心
少年慢慢走向自己「家」,步伐緩慢的踏上了台階。
誰能想到呢,他竟然沒有房門的鑰匙。
顧淵站在唯一光亮處,臉色平靜的敲響了房門。
「誰啊!」
顧磊粗獷沙啞的聲音響起。
「爸,是我。」
「這麼晚才回來!死外面得了!老子真是倒了血霉才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門口的少年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像一個站在人世外的看客,要看著這些人慢慢走向他給他們設定好的悲慘結局。
「小離,去把地拖了。」
林雨薇提著食材從外面回來,穿著涼拖,頭髮鬆鬆的束起,穿著一件寬大的連衣裙,把菜籃放到餐廳的桌上,邊擦著汗,邊轉頭對樓梯上的林蕭離說著。
她剛醒不久,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林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提醒道。
「明天開學,你去學校要好好讀書,哪怕回家看肥皂劇也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剛剛買菜的時候王大嬸說你們學校有個學生把人捅了。」
林蕭離一個激靈,這下是徹底醒了。
「誰?叫什麼名字?」
林雨薇聳聳肩,將袋中的東西一件一件取出來。
「不知道呢。」
不會吧……
不可能吧……
小說沒寫啊……
在原地怔愣幾秒,林蕭離這才走進浴室。
如果真是他們,她和顧淵怎麼辦……
會不會被連累……
林蕭離心煩意亂,在浴室待了好久才出來,擦乾身上的水漬,拿起了掃把和拖把。
打掃完衛生后,林蕭離坐在飯桌前,心不在焉的吃著手裡的包子。
「剛剛回來的路上我碰到小顧了,」林雨薇喝了口粥,有些惋惜又遺憾的語氣說道,「大小夥子,早飯就只有兩個包子。」
林蕭離不以為意的撇撇嘴。
「那有什麼辦法,他手裡的錢都要等到上學的時候當生活費,課外書,複印列印費都要花錢,得處處省著用。」
林雨薇眉頭緊鎖,「他爸媽呢?」
「他爹誣陷他偷金鏈子,平時肯定對他也不好,他媽就別說了,多少年不回來了。」
林媽輕嘆一聲,「看來『可憐天下父母心"這話有些不對,也不是所有爹媽都愛孩子。」
「我覺得小顧人不錯。」
林雨薇吃掉最後一個包子,她不在乎王大嬸曾經說過的話,她只相信自己的感覺。
「你,林蕭離,和人家玩的時候盡量別提敏感話題。不能因為媽媽愛你就有優越感,知道嗎?」
「知道了,我是那種人嗎?我去洗碗了。」
林蕭離點點頭,抱著桌上的飯碗走向廚房。..
跟林雨薇相處了好多天,林蕭離覺得自己和她真的很合得來,不知道其他母女如何相處,不過她和林媽像極了朋友,沒有一本正經的說教和高高在上的訓斥……
有些時候越幸福林蕭離就越覺得惶恐,好像自己偷走了別人的人生。
碗洗完了,飯也吃好了,林蕭離回房站在落地窗前,有些無聊的發著呆,忽然看到了樓下顧淵的身影。
「顧淵!」
顧淵停下腳步,抬頭看向陽台上的林蕭離,眼睛微眯,陽光灑落在他白皙的臉蛋上,彷彿身披金色薄紗,飄渺又虛幻。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下來。」
林蕭離迅速拉開落地窗跑了下去。
顧淵一直在原地等她,直到林蕭離打開大門,大步跨到他面前。
林蕭離沒有說話,而是抓住了顧淵的手腕,把他拉到了一旁無人的樹下。
斑駁的光點灑落在兩人身上,蟬鳴聲響徹耳際,林蕭離謹慎的四下看了看,然後急切的問。
「我媽說有人被捅了,好像是咱們學校的人乾的,你知道嗎?是不是就李勇他們?」
「我們會不會被連累?會不會被退學?」
林蕭離急得眼圈有些泛紅,顧淵卻神情淡然,將手輕輕放到林蕭離的肩膀上,輕聲安慰。
「不會有事的,就算是李勇他們,也和我們無關。」
「為什麼啊?我踹倒一個,你放倒一個,這……」
她可不覺得李勇會放過自己和顧淵。
「因為這件事本就和我們無關,而且中途我找人去買創可貼了,你還記得嗎?」
林蕭離有些愣神,木訥的點點頭。
「那個時候他們已經打起來了,那戶居民可以幫我作證。」
顧淵微笑著。
「這怎麼能證明我們沒摻合進去呢?」
少年神色不變。
「你剛搬來不久,是和我一起路過遊戲廳的時候因為我才被攔住,而我又沒有加入他們的鬥毆。」
「這樣有用嗎?」
畢竟是女人心思,遇到事還真不能像顧淵一樣豁達。
少年臉上還是帶著溫和的微笑,耐心十足的繼續解釋。
「主要是,李勇不一定會把參與的人說出來。」
兩方都不想把事情鬧大,干架時猛如虎,出了事牽扯上學校和家人,各個都和慫包一樣,只想息事寧人。
顧淵低頭看著面前的這個人,這個在他回憶中本不該出現的人,就彷彿專程為他而來。
「不會有事的,你只需要好好學習,好好適應新的生活。」
「這……」
林蕭離還是有些擔憂,但有了顧淵的安慰,也安心許多。
她對馬上到來久違許久的高中生活充滿了嚮往,現實中她是走讀生,每次放學后都要騰出一兩個小時去兼職,在這裡她也是走讀生,但是她不用為了生活奔波,她有了「媽媽」,有了「家」。
「不知道我會在幾班。」
「中考考了多少分呢?」
林蕭離想了想,終於在記憶中找出了答案。
「630。」
「分數挺不錯,一班和十一班是重點班,這兩個的可能很大。」
顧淵抬起手,輕輕拿掉掉落在她頭髮上的樹葉。
「這裡怎麼還分班?我們那……」
「嗯?」
「哦,沒什麼,沒什麼。」
林蕭離趕忙閉了嘴。
看她不想說,顧淵也不強求,繼續解釋道。
「這是學校的傳統,每年都是這樣。」
「原來如此,那你呢?」
說著輕輕戳了戳少年已經顯露出成熟男性輪廓的手臂。
「一班,學校不走班,把選科一樣的學生都聚在一個班裡。」
想起以前高中時每次到了上課都要抱著課本挨個找教室的日子,林蕭離就有些憤慨,趕忙鼓掌叫好。
「好好好,可太好了。」
「對了,那天早上你怎麼沒來吃早飯?我們不是約好了嗎?」
雖然已經過去好多天,但林蕭離還記得那天晚上分別是兩人的對話,約定好第二天再見,可是顧淵卻沒有出現。
他們兩個已經好幾天沒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