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要錢

「我們去買排骨，我給你做糖醋排骨，絕對是我的拿手好菜，吃了不點贊可不行哦。」

林蕭離越說越興奮，沖他俏皮的眨眨眼睛，小跑下樓。

顧淵跟在她身後，臉上帶著微微厭惡，將學生們的目光全部擋住。

少年都沒有發現自己眼神中的貪婪。

回去的時候兩個人沒有坐公交，顧淵手裡拎著裝滿蔬菜排骨的購物袋，林蕭離幾次想從他手裡把袋子搶過來，卻都被少年溫柔又倔強的拒絕。

「那你累了就跟我說，你別看我是女孩子，每天那麼多飯可不是白吃的，能打能扛，樣樣精通。」

顧淵也不跟她爭，反而認真的點點頭。

「好。」

兩個人走過河邊的小橋，與無數行人擦肩而過，就彷彿在一個真實的世界中，所有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類。

林蕭離最近醒來時都會出現片刻的迷茫，分不清身處現實還是身處小說。

附近的道路她已經熟悉的差不多了，不用別人帶著，可以一個人找到大門口。

正值飯點，炊煙裊裊，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飯菜米香倒是傳的很遠，倒也顯得冷清的街道多了幾分溫馨的煙火氣。

林蕭離打開院門，顧淵跟在他身後一起進去。

「媽，我回來了，顧淵今天中午在我們家吃。」

林蕭離站在玄關，從鞋櫃里取出一雙拖鞋，這是她之前特地給顧淵買的，她們家除了他一個人，也沒什麼其他客人。

一切都收拾整齊后，她招呼顧淵。

「你去客廳看會兒電視，要不玩會兒手機也行，我給你倒杯水，再切點西瓜吃。」

林雨薇從客廳掏出頭來，笑著和他打招呼。

「小顧來了？來過來坐，小傢伙你陪他說說話，我去切西瓜。」

「媽，我來就行。」

林雨薇笑著看向林蕭離。

「……」

「好的呢，那就麻煩您了，母親。」

除了西瓜，林雨薇準備一個水果拼盤，芒果，葡萄，火龍果切片擺了滿盤，將現榨橙汁推到兩人面前。

林蕭離打開電視，樂呵呵的看著綜藝。

她以前根本沒有時間看這些，所以在他人眼中顯得十分「落後」，一點兒小梗都能讓她笑的前仰後合。

倒是顧淵擔心她被果汁嗆到，趕忙將她手中的杯子拿走。

「媽，我一會兒要炒個糖醋排骨，你弄完了喊我！」

林蕭離沖著廚房喊到。

「知道了！」

廚房裡傳來油燜大蝦的香味，林蕭離咽了下口水，肚子里的饞蟲徹底被勾了起來。

「是不是特別香？」

微微側頭問著一旁的少年，她這才發現少年的目光沒有落在電視上，而是關注她的側臉，就好像……他一直看著在她。

二十好幾的人竟然會生出這種「普信女」的想法，林蕭離晃晃腦袋，摒棄雜念，小說男主角可沒有感情線，她不自戀，一切一定都是自己的錯覺。

顧淵微微點頭。

「嗯，很香。」

「我媽手藝和我一樣棒。」

林蕭離有些得意，說話間林雨薇端著蝦走了出來，她站起身奔向廚房。

今天必須給這個紙片人露一手。

廚房裡的排骨都已經處理好了，只等她上手烹飪。

「快做吧，都餓了吧。」

林蕭離狠狠點頭。

她媽不僅把菜炒好了，甚至做了簡單的擺盤，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家常便飯，愣是有了高級感。

起鍋燒油，林蕭離正準備下排骨，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與其說敲，不如說砸。

中年男人難聽的叫喊聲緊跟其後。

「顧淵在不在裡面？！」

「在不在！」

「給老子滾出來！長本事了是不是？！」

「錢呢！你工資呢！」

「你別以為老子不知道，昨天你他媽就發工資了！操蛋玩意！」

顧磊對門又是一陣猛拍。

林蕭離和林雨薇愣在廚房裡，在鄰居門口就上演這麼露骨的「老子要錢」戲碼，髒話滿天，老臉都丟盡了。

林蕭離扔下飯勺就要攔住顧淵，不讓他開門，結果一出廚房，顧淵已經走到了院子里，打開了大門。

林蕭離站在窗邊，只能看到少年的背影。

顧磊身高並不矮，長期弓腰駝背讓他形體看上去很差，又瘦又小，被他面前的少年擋了個嚴實。

林蕭離聽不到顧淵在說什麼，連口型都看不到，只能聽到顧磊的聲音。

「錢！」

顧淵氣急敗壞的怒吼。

「把錢給我！」

「早他媽沒了，一早就觸霉頭，全j8輸了！快點給我錢！」

顧淵表現的很平靜。

「剩下的錢是我這學期的生活費。」

「我他媽管你？！」

顧磊不要臉的沖顧淵攤開雙手，翻了個白眼，鄙夷的看著自己「兒子」。

「學校不給你免學費嗎？你還要什麼錢，抓緊把錢給我。」

顧淵依舊心平氣和。

畜牲而已，沒人會和畜牲計較。

急紅眼的顧磊已經不在意臉面，就這麼在林蕭離家門口對著顧淵各種壓榨，一點也不顧及街坊鄰居的看法。

他今天實在是被逼急了，一早打牌，差點輸的連褲衩都沒了，拿不出錢的時候還被牌友各種指指點點。

「顧磊啊，你家美麗不是在外面賺大錢了嗎？你說她掙了錢不修修你家房子就算了，連打牌的錢都不給你。」

「說不定她在外面找了野男人，錢都給小白臉了！」

「我可聽說了，趙美麗給有錢人當保姆，一個月數收入，比白領可多了去了！」

「你可不能讓女人爬你腦門上拉屎撒尿啊！」

話都不好聽，顧磊也是好面子，硬著頭皮說。

「誰說我沒錢了！我家裡我說了算！趙美麗她敢找野男人，我非得把她腿打斷！行了，你們等著，我回去拿錢！」

錢？

哪呢？

趙美麗從來不會給他太多錢，理由見不得人。

她所有錢都為了他們親兒子，雖然兒子現在在有錢人過的挺好，但是趙美麗總是擔心被人發現，到時候如果被人趕走，自己攢的錢也能給兒子不錯的生活。

顧磊卻覺得這是女人思想，養孩子養了十幾年，畜牲都該養出感情來了，更何況一個兒子，再說了他兒子從出生開始受到的教育就高人一等，真被趕出來，起點也高。

可趙美麗哪聽他的，顧磊沒辦法，只能忍著過「苦日子」。

老婆那裡要不著錢，還有個「兒子」，兒子養老子天經地義。

「拿錢啊！」

顧磊不耐煩的催促著。

「抓緊！」

顧淵剛要說話，一道女聲突然插入。

「小顧爸爸要不要進來坐坐？」

林雨薇走到門口，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

「正好飯點了。」

剛剛還對著顧淵大呼小叫的男人瞬間啞了火，看了一眼林雨薇便匆匆轉移視線，套上「老實人」的人皮，唯唯諾諾。

「不了不了，你們吃吧，我不餓，我不餓。」

林雨薇臉上的笑容不變。

「我們家小傢伙和顧淵現在是同校同學，我之前就想去找你，和你聊聊顧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