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四)力護實言

(一〇四)力護實言

九個兵圍著金朵,他們一起回到葯仙宮大廳,一個兵士抬手要給金朵解了術法,旁邊一個兵士急道:「等下!」

他看了兵士們一眼,一招手,兵士們於是都隨他來到中堂。

「怎麼了?」那個要解術法的問。

「咱們先別給夫人解定身術,你們想,現在新帥生死未卜,如果新帥死了,咱們自然不必看著夫人,咱們肯定會回軍營。可萬一新帥沒死——」

「劈那麼重,能不死么?!」

「萬一呢!萬一沒死他可還是新帥!咱們給夫人解了若是一個沒看住,到時新帥回來結果夫人丟了,那咱們可都是失職,全得要受軍法處置!」

「那怎麼辦?!難道要一直定著夫人嗎?」

「咱們先等等。我的意思,先派個人出去打探消息,看看到底新帥有沒有確切死訊。」

「有道理!」

「嗯!我同意。」

「我也同意,那派誰去?」

幾個人相互轉頭看看,「你去。」被指的正是伙夫。「我們看著夫人,你去打探消息。你的身份活動比較自由,行動不會惹人注意。」

金朵就在大廳,他們在中堂商量,金朵聽得個清清楚楚。心裡笑道:「哈!還真是挺忠心!」可那句如果麒麟死了,也就不必看著她,她心道:「是啊,如果麒麟死了,我被他封的修為自然就解開了,也就能離開了。」可是想到這兒,她內心竟並沒有生出喜悅感。

「他被電雷劈得那麼重,他應該是死了吧,他還能活著嗎?」金朵竟然眼前出現,麒麟把他獸形樣子的麒麟偶放在她身上,麒麟把花插在她頭上,她逃跑麒麟抓到她抱起她……

金朵的心使勁一甩頭,「我這是在想他嗎?我怎麼可能在想他,不可能!沒想!」

正這時,九個人走出中堂來站到金朵面前。那個制止解術的兵開口道:「夫人,我們幾個剛才商量了一下,現在新帥不在,我們決定就先不給夫人解術了,待有了新帥的消息,我們再行決斷,夫人,得罪了。」

金朵動、動不了,話、說不了,就這麼被晾在了大廳。饒是仙人,不用頓頓吃飯也能活。金朵隱約覺得身體內偶爾竄動熱流。

「怎麼回事?!怎麼從紫雲那兒回來就時不時身體一陣陣發熱?」金朵還不知道,這是麒麟瀕死睡著一輪一輪修復,麒麟弱的時候,對金朵的封印就松釋,金朵的內息修為就運行開啟,可金朵被定著,就只是覺得熱。

每天,伙夫都好幾次假裝路過,或遠或近的擦著紫雲下的觀星台飛過去,甚至晚上。

九個人在休息室內,伙夫道:「那火梟一直守在新帥身邊,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新帥的情況啊。」

「這都三天了,想必新帥能活他才看著吧?!」一個兵道。

「不能!如果他知道能活,他應該是挺放心的神情,我看他很擔心。」伙夫道。

另一個兵道:「如果新帥能回來,咱們這麼一直定著夫人,到時夫人餓瘦了,或者說咱們壞話,咱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那這樣,我們也偶爾給夫人解開,給她吃頓飯,但是要少解,就讓她活動一會兒,大家都機警些,別讓夫人逃了,儘力保證夫人不丟。」

「好!」

稍後多時,九個人來到大廳,伙夫把一個食盤三個菜一個湯擺好,還有一碗米飯,一屜蒸包子。

「夫人。」九個人又都站在面前。

金朵冷眼看著,自從回來后,這九個人好像成了連體嬰,總是同時出現在她面前。

「夫人,一會兒我們把夫人解開,您吃點兒飯,新帥不在,您有什麼還是等新帥回來再說,別急著離開。」說完,就解開術法,同時也恢復了金朵的女裝。

金朵心道:「等他回來!知道我要離開,還等他回來,正是要趁他不在趕快離開!」

金朵吸取了以前跳山的教訓,她坐下來,穩穩噹噹地開始吃飯。嘴裡塞進一個包子,鼓著嘴道:「嗯嗯,我等他回來,我就算想跑你們知道的,我沒修為,也跑不掉。」

大家就站在周圍看著金朵吃,金朵猛覺得手好像很有力氣,和以前感覺不同。她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手,猛的靈光一現:「莫非——」

她一抹嘴,「我吃完了,你們也去吃點東西吧。」

九個人還沒來得及重新定住金朵,就見金朵「呼」沒影了。一陣餘風貫出廳外。

「呀!不好!」九個兵刷追出宮來。

頭裡的那個兵「噗」推出一掌,就見一個銀白的網一下出現在金朵的前面,金朵來不及停住,一下撞在網上,她被黏在上面。

金朵心裡罵道:「原來是蜘蛛!」

頸間金葉子項鏈一游,金朵召出太華劍,這劍遍體金光,寬劍身,不動還好,一舞起來,一劍竟同時射出一圓的劍束,就像一朵盛放的黃金花般。

眨眼間,蛛網被砍削破開,而這時,九兵也追到跟前,三道定身術指來,金朵躍躲開,一個兵邊打還邊問:「夫人不是沒修為嗎?怎麼又有啦?」

幾個兵圍著金朵戟叉刀棍齊上,兵士沒應,金朵應道:「誰說我沒修為,是被你家元帥封住了!」

仙人們打仗,雖然也是執兵器,但並不是如凡人那樣插磕架擋對戰,而是賦用仙法仙術打仗。

看得出來,九個兵和金朵打還是顧忌她是元帥夫人,只是力圖阻止離開,並無實質性攻擊。

另一個兵聞言:「那——啊呀!元帥難道死了?」

幾個人忽的動作就慢了。

那有主見的兵道:「伙夫沒得來死訊,真死了,必有宣令!再說,軍營也沒召咱們回去!」

說話間,他躍近金朵,手中大戟靈涌飛舞像一條烏龍一樣盤在他和金朵周圍。

金朵的劍不斷切破烏龍,其他人則在更外圍再封。

大戟兵叫道:「還不快施定術!」

金朵被定住了。九個人把金朵運回葯仙宮。

然而三個時辰后,金朵又發熱,她知道了,這是她的靈力修為又開啟了。她閉目狠一集中意念「開!」定身術瞬間解開。

看著金朵的兵驚訝得大瞪眼睛,「她,她能突破定身術!」

立刻,一場對戰又打起來。

打著,飛著,一個兵叫道:「我們的定術不管用怎麼辦?」

「不是定住過嗎,能管用。」

金朵則叫道:「你們這些痴兵,他都死了還阻我幹什麼!你們直接回軍營去啊!」

「夫人不知,兵者聽令,無令我們不會走的。」

「可惡!!」金朵生氣,一把劍舞的越發急勁。

金朵的目的就是跑,並不是打,可是九兵阻她,不得不打。

金朵本來修為很高的,可是現在九個合打一個,還是訓練有素的兵,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好狗架不住賴狗多,所以金朵難以有明顯的優勢。

打著打著,金朵忽然就沒力了,人刷地墜空下落而去。

兵士還吃驚了下,「什麼情況?!」

一個兵追著下落墜去,另一個兵叫道:「小心有詐!」

可是看到金朵的劍都離了手,刷一游又回到頸間成了項鏈。

追著的兵一下定住金朵,然後抬頭道:「夫人修為又沒了!」

九兵把金朵又運回葯仙宮。

每三個時辰,金朵靈力修為開啟一次。

九個兵在金朵身上施了連接術,金朵一飛出去,九個兵就也被帶飛出去,他們一起就好像一個大降落傘,忽左忽右的飛在空中。然後就是九對一的一番纏鬥。後來,就像拔河一樣,九兵硬把金朵拉回來。

這已經不知是第多少次打完回來,八個兵看著定在大廳的金朵。

那個有主見的兵看了金朵一會兒,金朵要不就是定住,要不就是靈力修為開啟和九兵打仗,現在看去,整個人頭髮扭亂,衣裙柵蓬,說她是個小乞丐也有人信。

那兵道:「夫人,有些話不知屬下當不當講。就屬下在此履職負責看護夫人以來,新帥如何對夫人我們有目共睹。新帥對夫人可以稱得上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夫人甚至不給新帥好臉色,新帥依然對夫人事事掛心,就在新帥離開前還交代我們,夫人口輕,吃食莫做咸了。屬下自知多言,可是,夫人,您為何不肯留在新帥身邊?!新帥在屬下眼中,實在是個十足稱職的丈夫!」

「是啊,是啊。」

「我們大家也這樣看。」

金朵氣咻咻地一彆頭,也不說話,心道:「你們知道什麼,他打過我。」

正這時,伙夫飛進宮裡,「新帥不見了?!」

「怎麼不見了?!」兵士們一同發問。

「你們聽我說,我剛才去紫雲觀星台,新帥和火梟都不見了。」

兵士們沒有麒麟的消息,一如以往,看著金朵,金朵卻發現,她靈力修為開啟之後,力氣越來越小,甚至開啟了,越來越飛不起來,她只好在浮山上和兵士動手。她預感到麒麟可能在修復,她的機會越來越小了。

終於兵士無需再定著她,可她仍不死心,整日在平台邊上、山上跑,想找機會跳山。

一連七天,金朵仍是靈力修為開啟就和兵士們打仗,她發現,自己雖然靈力修為開啟,可是卻越來越不如開始時那麼靈活敏捷,金朵猜想:「難道他沒有死,他在漸漸痊癒?」

金朵一個激靈,「啊呀,那我可得加緊了!」

麒麟在紫雲下的觀星台七日爆甲,又七日爆全全身甲,被火梟和黛須移到軍浮山小壯陽池。一個月滿,麒麟緩緩睜開眼睛,麒麟甲變成了無色衣。

火梟驚喜地第一時間看到了。

麒麟看見火梟在頭上方眼睛瞪得圓圓地看著自己。他想說話,可是動動嘴唇,卻沒有聲音。

火梟輕聲道:「不急,你剛醒,好好休息。」

麒麟閉上了眼睛。

麒麟醒的時間越來越長,這日,長長的一覺醒來后,麒麟開口道:

「火梟。」

「誒!太好了,你終於能說話了。」火梟激動得眼睛有些潮濕,「這麼久,你終於——」火梟有點哽咽,他笑看著麒麟。

「這裡是——」

「這裡是黛須做的壯陽池,不是天帝那個,你就安心修養吧。」

「外邊有什麼事嗎?」

「外邊,一切正常,什麼事都沒有。」火梟沒把金朵在葯仙宮打鬥的事告訴麒麟。

不多時,黛須來了。

「黛須。」

「哇吼吼,能說話了!我就說新帥能活回來!我這就出去廣布揚言,新帥好啦!罰紫雲雷電都能活,天道證明你不該死,看以後誰還對你有怨氣。」黛須放下一籃子的食物一陣風飛出去了。

麒麟笑了笑。

洞中只有麒麟火梟二人。麒麟泡在池中,頭倚著池沿兒,火梟就坐在旁邊。

「這麼久你一直照看我,謝謝你。」麒麟轉頭對火梟道。

火梟看著麒麟,好一會兒,他道:「我……,有一句話一直想問你。」

麒麟看著火梟,火梟的神情似乎有點嚴肅到鄭重。

「就是——咱倆在考天帥比武時,到最後若不是你接近虛脫沒有力氣,而是你很有力氣,你攻擊我肚子會那麼小力嗎?」

麒麟眼神失焦,好像又看到當時比武的現場。

他道:「我比武是為了給我師傅換囚室,本不是為了帥位而去,只要贏了就好,並不想與誰以死相搏結仇結怨。」

火梟心中很是感慨,疑竇了這麼久終於聽到答案,還是自己期望的答案。他低下頭,輕笑道:「早就想到你會這樣答。」又道:「你行事,和尚烈不一樣。」火梟自此,才徹底剝盡了因為尚烈,對麒麟恨屋及烏的最後那一絲保留情感,把麒麟和尚烈完全獨立開來。

麒麟看向火梟,不知道怎麼會扯到尚烈。「聽言,似乎火梟對師兄印象不太好,——也對,師兄打傷過他。我要不要彌補一下師兄的形象?」麒麟心想。

「師兄他……他對我尚可。」麒麟道。

火梟道:「怕不是你遷就忍讓於他吧。」

麒麟心道:「看來師兄的行事為人大家都很清楚。」麒麟說對自己尚可沒挽救得了,又道:「他有很多優點。」

這倒是是實話。

火梟看看麒麟,淺笑道:「不提他了。」

慢慢的,麒麟能坐起來了。兩個月後,麒麟除了有些虛,沒大礙了。這日早上,麒麟從池中出來,道:「葯仙宮也不知怎樣了,我回去看看。」

火梟此刻知道,該是時候說實話了,便道:「新帥,你有個心理準備,你睡著這段時日,你宮中黛須道,夫人和守兵常常打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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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天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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