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〇)驚醒被騙
是夜,小蝴蝶在睡覺前就示意夕弦,並躺在床,夕弦入了她的虛海,小蝴蝶就把她被設計以及兩個阿左的事都告訴了夕弦。
「我們不管他們誰是真的,剛好借這件事順水推舟,你以後就變回貓呆著,也不用說話了。」。
「那我如何照顧小姐?!」
「你不必照顧我,你只要幫我盯著初一和阿左就好。」
「可是小姐難免有時真的需要我出現,不如這樣,我們做個約定,如果是小姐真叫我,就連著叫三聲喵喵喵,假意叫我就隨便幾聲小蝴蝶或者喵,只要不是三連喵我都不出現。」
「嗯!你這辦法好,做給他們看!不出現也合理,好像你害怕再說錯話,故意躲起來了。」
夕弦出了小蝴蝶的虛海,小蝴蝶立刻變成了貓,鑽出睡帳跳下了床,跑了出去,她這就找地兒開始監視初一和阿左去了!
阿左卻突然現身在睡帳外,站立在夕弦床邊,
夕弦不動,好像睡著。
就聽阿左道:「小姐當還沒睡著——」
夕弦睜開眼睛,有些生氣,整個人裹在被裡沒動慍道:「這裡是我內室,你出去!」
阿左沒動道:「小姐,大祭司請您儘快帶太子回鬼族。」說完人消失了。阿左是心想:最終總是要尚烈回鬼族的,早些告訴夕弦,若是夕弦真的和尚烈說了,他們回去他也就完成任務了。若是婚前能回,他更不用偷馬魚花膠膜衣了呢!
夕弦卻閉上眼睛,心想,「我先和尚烈完婚的。回鬼族,回鬼族尚烈脫身更難了!」
接下來的日子,小蝴蝶一直都是以真身貓存在,時不時就逮不到影兒,時不時又會出現在府里的某個角落。夕弦也只是偶爾叫叫,遇到時,小蝴蝶也會走到夕弦腳邊蹭蹭她的鞋。
差不多初一和阿左還真不怎麼在意小蝴蝶的存在了!
時間真快,尚烈看著面前的小西瓜般大的小罐。從開始,把洑輿翠蜜玉和擎穹赤冰蓮放在罐里一起,叼著玉的小蛇一下就鬆了口,游出罐子,而擎穹赤冰蓮的花瓣就像有眼睛,一下傾轉張開就把玉包在其中。
接著,罐子中血瓣顏色越來越褪,而且漸漸的,罐中成了一羹白汁,——洑輿翠蜜玉和擎穹赤冰蓮它倆都化沒了。其後,尚烈就每日都往裡撒一點其他草藥成分研成的混合粉末。漸漸,這一羹白汁越來越稠,顏色也一重重似一重的粉起來。
窗外月差一點兒就圓了。
「終於做好啦!」尚烈眼睛晶亮,笑看著掌心托著的這顆粉得誘人的融融潤丸,心裡激動極了。他把它用綢布裹好,放到一個早準備好的一個極其精緻的小盒中。
夜晚尚烈卧室。
「明日,我結好百色花束,就跟夕弦求婚!」尚烈嘴咧耳丫子。雙手把小盒子握著胸前,躺在床上,滿臉喜笑美意。
次日,夕弦坐在浴桶中,往手臂撩著水。她心裡美滋滋的。「今日葯可能就快做好了。說不定今夜散步尚烈就會告訴我好消息。」
夕弦想到洞房花燭,不禁臉紅抬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屋頂阿左黑鳥通過瓦縫兒看著下邊沐浴的夕弦,那馬魚花膠膜衣沒和其他衣服一起掛在屏風上,而是就搭在浴桶沿兒上,就在夕弦旁邊,伸手可及之處。見夕弦雙手捂臉,剛抬手要攫取膜衣,就聽腳步聲來在了切近,扭頭一看,是尚烈。
「嘿嘿!」尚烈把裝著朱顏玉骨的小盒子放在紮好的百色花束頂上,自語道:「還抽出白花拒絕,看看,根本就沒白花,夕弦,你想拒絕我都沒門兒,嘿嘿。」尚烈又把懷裡的小人兒掏出來,「這個也給你,夕弦,這個小人兒我可是寶貝得很,我一直都認定他就代表我。」於是又把小人兒放在了花頂上。
他雙手握著百色花束,滿心喜悅地顛著步來到夕弦屋外,停站在窗前。
「夕弦?!在嗎?我進去啦?!」尚烈道。
就見小蝴蝶「刷」現在尚烈面前:「小姐在沐浴,太子稍後再來吧。」
這小蝴蝶猛然看到尚烈身後圍廊座下露出後半個貓背,那尾巴一動,後腿撐地,由卧著站起身來。
這小蝴蝶忙邁步離去。轉個彎躲在貓和尚烈都看不到的地方「刷」變成黑鳥,是阿左。他本是想支走尚烈的!
他復又剛飛上屋檐,就見貓小蝴蝶向他躍來。
「貓是吃鳥的!我變黑鳥她又不知道,我若說話又暴露我在監視小姐。唉!」小蝴蝶像相中了這鳥,不斷撲他,阿左被逼得在幾躲之後,一貓一鳥都遠遠離了這處。
初一黑鳥則在更遠的屋最高處翹脊尖兒上站著。
「沐浴。」尚烈轉身要走,可他忽又停住了腳步,自己嘀咕道「夕弦很快就是我老婆了,我看我老婆沐浴應該不算——呀呀呀,我偷偷的,就看一眼。」
尚烈把頂著小盒和小人兒的百色花束放到圍廊下的座上,「刷」一道白光入窗而去。
初一愣了下后冷哼一聲,他「刷」飛到更遠的門樓處。
「這個柜子真礙事!」變成壁虎的尚烈從窗邊爬到牆壁上,可是一個體厚檐高的衣櫃把視線擋得啥都看不到!
尚烈只好在牆上爬過了櫃後壁黑黑的一段路,然後來到挨著櫃的桌子上。
「嘿嘿!已經能看到了,可惜只看到夕弦的一個黑頭頂!」尚烈在桌面上又向前爬,緊臨桌前沿兒停下。「嘿!太棒了!這視野,整個屋子全看到了。」
夕弦正在自己側前方,也就兩人遠。她坐在浴桶中,似撮似揉地捻著嬌膚,黑黑的長發蜷曲垂著,因為有了水汽的熏蒸,小臉嫩嫩得像能滴出水來。
「哇!沐浴時的夕弦果然不一樣!她若知道我偷看她會不會生氣?嗯!一定會捶我兩小拳,不過夕弦不會真生氣。」
夕弦看了眼搭在浴桶沿近在手旁的馬魚花膠膜衣,心道:「初一真是細心,這膜衣貼在膚上,又白又軟又防透,就像我自己的皮膚一樣。若不是有它護著,尚烈抱我應該早發現我後背的鑽石了。誒!出洞才幾日我就來追尚烈,都沒來得及把紋身鑽石處理掉!婚後,無論如何得抽個時間和尚烈分開一段,讓他在鬼族,我在凡界,這樣他只需幾天我就能過幾年,待長好以後,我就無後顧之憂了。啊呀!他在鬼族,那我若帶他回鬼族,我還能把他帶出來嗎?大祭司那麼強橫?!若不然,這樣,就不處理了,如果尚烈發現,我就說我們鬼族人都喜歡在身上紋身和種鑽石,他總不會扒別人衣服查看是不是都有紋身吧?!對,就這麼說。」
尚烈看到夕弦似乎在想事情。
夕弦洗完了,她邁出浴桶,拿布巾包著頭擦濕發,一轉身,剛好整個後身對著尚烈。
尚烈還在竊笑,「哈哈!夕弦,你可讓我看個凈透!耶?!夕弦的身上是什麼?」
正疑惑著,夕弦側腰,把身後的濕長發順到身前搓擦。
尚烈暮地看到夕弦滿後背都是色彩各異的花紋,大片青黑做底兒上邊紅光橙綠粉,紋路堆疊,連整個屁股大腿都有,一直延伸到小腿肚兒,肩膀那兒也一直延伸後上臂都是。
尤其後背和屁股,彩色的雲一般的紋身上鑲嵌著數不清的鑽石,大大小小,像星星一樣一閃一閃地晃亮著。
「呀!鑽石,夕弦身上竟然有鑽石!」
尚烈猛然間察覺,這紋身和鑽石一起的這圖像怎麼似曾眼熟。再定睛一瞧,那背紋隱隱的如水流形,其上,七顆彩色的最大號鑽石都有碗口大,微微凸出皮膚,自上而下依次排列,那顏色,那順序,這——,他眼前猛地閃現黑.岩洞中七寶蛇的影像。
「她是七寶蛇?」猛地「不對!!!七寶蛇是她!!!」瞬間,萬千神思一下衝撞進腦海:「我一進那洞就被偷襲,醒來就在鬼族,還莫名其妙當了鬼族太子,原來是你們設計我!——七寶蛇消失多少年了,怎麼會被我輕易找到?——難怪我身邊從那后全是鬼族人,還回不了天,莫非這也鬼族人乾的?那為何天族不來找我,難道天族和鬼族合夥算計我?偷襲我的是誰?還有我中的符?你們的目的是什麼?七寶蛇,不對,夕弦,原來你是故意接近我,你騙我!!!」
尚烈怒不可遏。
夕弦此時已擦乾了身體,拿起馬魚花膠膜衣往身上貼,剛貼上左半邊,尚烈「刷」的現出身形出現在夕弦身後,他一把扯下夕弦披上的這半邊衣。
夕弦的左臂被尚烈的力道一帶,原地一個轉身,尚烈展開雙臂,把夕弦直正正抱個滿懷。
夕弦在轉身時已看到身後人是尚烈,不由大驚。她一時間頭腦中閃道:「怎麼辦?!!」
尚烈沒給她繼續思考的空隙,他道:「原來,你就是七寶蛇,或者說,七寶蛇是你!!」
一聽「七寶蛇」這三個字,夕弦心道:「完了!他已經想到了,我說鬼族人人都有紋身鑽石不管用了!」
夕弦聽得出來,尚烈的聲音冷如寒冰。
「尚烈!」夕弦感覺到尚烈的恨意,她知道自己騙了他,現在被他撞破,夕弦又懼怕又委屈又乞求的叫了聲。
想到自己沒著衣,她掙扎了下,想掙開,可尚烈卻低著頭看著她的臉,緊緊的將她箍在懷裡。
尚烈瞪著夕弦,在她身後張開大掌,在夕弦背上從下到上狠狠一搓。
「嗷——嗚!」一聲痛徹心扉的嚎叫,霎時,夕弦的淚如豆子般噼里啪啦的紛落,她渾身戰慄,不能自控的抖成一個,連哭的氣息都因痛抖得嚇哧不齊。
尚烈看著懷裡的夕弦抖得那麼厲害,她疼得顯而易見,她仰臉看著他,他看到她的臉因疼痛眉眼鼻嘴都抽曲到變形。
尚烈對恨的人從來報復起來不嫌過分,可他此時竟忽的捨不得!他把懷中的夕弦迅速鬆開,又迅速的抓住夕弦的兩手,舉過頭頂一旋她身,往夕弦後面的櫃壁推去。
尚烈左手掐著夕弦的兩腕高舉著摁在柜上,右手則按在夕弦的背上,左腿頂著夕弦的腿,用左半邊的身體、還有右手,就這麼把夕弦前身貼櫃地壓在櫃壁上。
尚烈頭挨頭把嘴湊到夕弦的右耳邊兒,惡狠狠的道:「說!!!為什麼騙我?!!!」
夕弦邊哭邊抽氣,斷續著答:「我……不想的,是他們……逼我的。」
「逼你?為何?!」
夕弦猶豫了一下,尚烈的右手一加力,往夕弦的背一按,掌下的鑽石立刻退陷。尚烈依舊狠聲道:「說!」夕弦立刻覺得背上那掌壓下的鑽石向身體里扎去,身體不由得一挺。
「他們……,我偷聽到他們談話,」
「誰?!說了什麼?!」
「是陛下……大,大祭司和梅將,他們說……要把鬼族人……送到凡界,還……還有,用七寶蛇……騙你來鬼族。他們沒有……七寶蛇,我被發現了,就……要我當!我爹都救不了我!」尚烈看到微微側回頭的夕弦的臉,滿臉淚水。
「他們為何要騙我來鬼族?!」
夕弦心道:這我絕對不能說,當時恢復我身份時說的條件,不能泄露鬼族關於墨穹流火做的事。一共倆條件,現在我已經暴露了我是七寶蛇,不能把墨穹流火的事再說了。
「你……你可以去……去問大祭司,我沒聽到,他們……也沒對我說。」
尚烈沉默片刻后,突然拔高聲音喝道:「你靠近我是不是也是騙我?!是來監視我?!」
「不是!!」
「我看就是!是不是?!!說實話!說!!!是不是騙我?!!」
見夕弦痛得仰著頭一直抖哭,沒回答,尚烈抬起按壓的手掌,看著夕弦背上的一顆鑽石,食指和中指交疊,猛一發力,「咜!」彈在了鑽石上。
夕弦身體劇顫,兩個肩膀高高的聳起。
「我……我沒有!我變完蛇……騙完你……他們……他們說我可以,做回原來的我,我在街上,看見……你,和大祭司一起逛街,我,我,我傾心你,我,我喜歡你!」最後一句「我喜歡你」是哭著喊出來的。
夕弦的性格,她儘管隨和,溫柔又熱情,儘管和尚烈相處說過許多比如,「和你在一起時間過的真快」,「我跟你在一起真的特別開心」,「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但是她卻不會主動說「我喜歡你」這句話。
此時,夕弦真的是被逼的不說不行了。
「我沒騙你!我除了當蛇,我認識你后……沒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我喜歡你,我承認……我是故意靠近你的,可我喜歡你,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喜歡你!!!」
尚烈聽言,看夕弦的樣子,他相信,他感覺得到,夕弦這件事沒騙他,他心中竟有了小小一絲安慰。
尚烈轉而怒道:「大祭司!!!」
說罷,尚烈「刷」一撤身,轉身邁步往外走。
「尚烈!等等!」脫了禁錮的夕弦也轉身,看著尚烈的背影,叫道。
尚烈站住,沒回身,道:「你有何話,說!」
「你是去找鬼帝和大祭司嗎?」
「怎樣?!」
「別去!你別去!」
尚烈不言,接著邁步,就聽「噗通」一聲,他聽得出,是夕弦跪下了。緊接著就覺自己邁不出腳,他的雙腳被夕弦貼著地趴著緊緊抱住。
「尚烈,你別去!」
尚烈狠狠一抬腿,扯著夕弦邁步出去,夕弦力氣不夠,手鬆脫了腳。
「陛下和大祭司逼我發過誓,如果讓你知道了我變七寶蛇,就殺了我和我爹,尚烈,不管你怎麼問,你千萬別說是從我這知道的。」
最後,只聽夕弦對著尚烈的背影哭叫道:「尚烈!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