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困境之交
尚烈又抱著缽來了,「自從你來了,我都不用去藍英河下游倒殘葯了,來,吃藥!」說著,夾著麒麟的腦袋掰開了嘴。
就在這時,有一位前來葯仙宮的女仙經過,麒麟多希望她能出面制止,可是她回頭看了一眼,腳步都沒停。
「拜見葯君,我是新領職的水君座下分水使九弱。」
「以後八方几時降水就勞你通報了。」
「應該的。」
九弱也沒停留,徑直走了。
在一翻角力后麒麟仍是被灌了葯。
不多時,麒麟就覺得渾身酸軟,終於站立不住,卧了下來。
現在麒麟就有氣無力的卧在大柱下,它懷念藍英河,懷念在藍英河生活的時光,無比的懷念!
藍英河,每天早上,陽光都像雲錦一般落在水面上,水面便也如同雲錦一般,閃著碎金一樣的波光。那片藍槿樹開花的三日,萬千盞藍色的小傘隨風飛舞,紛紛揚揚飄向河面,真是美極了。
而自己平時最喜歡的事,就是挑一處魚多的水面,把蹄子往下一踏,然後就會看到,無數的小魚扭著細腰,慌亂的四下逃竄。
有時,它會幫白石翻個身,金朵沒來時,它們聊過很多。
金朵,我喜歡看她的樣子,喜歡看她穿著粉裙奔跑,喜歡她用白白的小手摸我的腮,喜歡她喂我仙果,喜歡她用小梳子給我梳毛,輕輕的,很舒服。
可是這裡,麒麟望了望前邊,眼前是壯觀的白色的仙宮,寬檐翹角,宮前是一大片庭院,也是白色的石頭鋪就。
自己就卧在院中的西側,像栓自己的這樣的大白柱共有八根,那邊有一棵樹,沒見過它開花,不知好不好看。
樹下有一台石桌兩個石凳。看起來,這裡是壯麗光華,可是比起藍英河,「我還是喜歡藍英河!」麒麟在心裡道。
尤其是空氣,這裡有一股草味和苦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比起藍英河,差遠了!
麒麟正想著,忽然有一個籃子放在了眼前的地上。麒麟定睛一看,是那會兒看見它被灌藥沒理會的那女仙。她又回來了。
這女仙把一個仙果送到麒麟嘴邊:「快吃,能解毒!」
麒麟不知道為什麼信這女仙,也許是很久沒吃仙果,忽然見了控制不住,它狼吞虎咽把一籃仙果全吃了。
這女仙邊扭頭觀察葯仙宮的動靜邊說,「我那會兒不能管,不然你以後日子更不好過,尚烈有名的頑劣,你順著他點,我走了。」
麒麟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她三兩天就會偷偷來一回,給它喂幾個仙果。
這天,麒麟發現系在柱上的捆仙索有些松,麒麟使勁一扯,扯開了。麒麟帶著仍纏在脖子上的捆仙索,頭也沒回飛下了葯仙宮。
麒麟一直飛到藍英河畔,河畔沒有金朵的身影,麒麟找到白石。
「麒麟,你逃回來了,那天我都看見了!」
「金朵,她還來嗎?」
「她等了你一個月,後來就沒來了。」
「她知道我被尚烈抓走嗎?」
「可能能猜著,——她肯定是救不了你,你快走,別在這呆著了,尚烈發現你沒了肯定最先上這找你來!」
麒麟立刻向樹林跑去,身後,它聽見白石說:「我再天就上天了,你自己要——」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麒麟騰空飛起,捆仙索直直的,好像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牽引,麒麟被捆仙索拽著一路飛空而去。
麒麟又落回了大白柱旁,尚烈就念著咒語站在院中,原來被捆仙索綁住,無論去了哪裡,一念咒語都會被抓回來。
見麒麟落下,尚烈將繩繫上柱子,操起一條棍子就開始打麒麟。
「你竟敢偷跑?你是誰的你不知道?讓你跑,讓你跑,我打死你!!」
麒麟被系住,能躲的範圍有限。
「你還躲,我讓你躲,讓你跑!!」
尚烈打了麒麟無數棍,麒麟的屁股毛都被血染透了,直到尚烈打不動了,他才停手。
當下午女仙再次看到麒麟時,都驚呆了。她給麒麟直接輸了些靈力。
「兩句話,保命,修成人形!」
她把仙果喂完走了。
傍晚之時,葯君來在了麒麟旁。他打開手中的藥瓶,給麒麟的屁股上了些傷葯。
「麒麟啊,上了天,就是天上的人了,就是獸也是天上的獸,都要守天上的規矩,你知道,私逃按天規是要受九雷轟的,以後別再逃了。還有,你不要記恨尚烈,等你修成人形,他就是你師兄,你們是師兄弟,還要好好處,師傅一直覺得,你師兄是頑劣,但是他心沒那麼壞,還是小,不懂事,你寬厚些,多擔待他。」
葯君走了。
麒麟安靜的卧在地上,麒麟想不明白:為什麼尚烈在自己脖子上系了一根繩子,自己就成了他的,他有權罵自己,有權打自己。
他把自己從藍英河擄來說要感激他,可自己在藍英河生活的好好的,我自己可以慢慢的修鍊,先變人,再變仙,為什麼他要安排我的命運和生活。
看看這裡,他把我栓在柱子上,我在藍英河可以四處走動,可以看美麗的風景,可以踏水玩耍,可以和朋友聊天,可是這裡,哪兒也去不了,被一根柱子定在這,看似庭院寬敞,可是確是一個牢籠,我就是在這兒坐牢!
麒麟想起了女仙告訴它的話「保命,修成人形,沒錯,我現在首要的就是要修成人形!」
然而,次日,當尚烈再次拿來一缽藥丸時,麒麟真的懷疑,葯君說這個徒弟心不壞是真的嗎?「我傷這麼重他還給我毒藥丸?」..
麒麟不待尚烈來掰嘴,直接把一缽藥丸都吃了。它知道,不吃有可能他今天會再打自己一頓。
「呦呵,學乖啦?果然是獸,欠打!」
一連幾天都還是如此。
這天,很不巧,女仙來喂麒麟仙果被尚烈撞到了。女仙已經刻意和尚烈喂葯的時間錯開,可是這天尚烈忽然出現。
女仙喂到一半,忽聽身後道:「我說呢,這幾天麒麟怎麼這麼聽話,原來天天有小灶啊!」
說著來在女仙跟前,一彎身從籃子里拿出一個仙果,「嗯,這麼好的仙果,我還沒吃呢,給它吃可惜了。」
「你怎麼還和它搶仙果啊?!」
「那我還要問你,你來喂我的麒麟想幹嘛呀?」
女仙忙把剩餘仙果往麒麟嘴裡送「快吃!」
「分水使,是吧?欸我說,你們女仙是不是都喜歡獸啊?!」
「你說什麼!」她想藉機說:你應該對麒麟好點兒。但馬上把話又咽了回去。因為她能猜到,他一定會說:我的麒麟你管得著嗎?說不定還會當她的面打麒麟幾下。
「沒說什麼,就是想說,你可不是第一個喂它的,你要想嫁給它你恐怕得做二房。」
「什麼亂七八糟的,麒麟快吃!」
「先前已經有一個給它喂仙果的你不就是二房?」
女仙見麒麟吃完了,趕忙提著籃子走了。身後,尚烈還在喊:「二房,不送!」
女仙低著頭氣呼呼的往這邊來,被一個聲音叫住:「請問這位仙子,前邊可是葯仙宮?」
女仙抬頭,只見一個白白的男仙站在自己面前。
這長的,頭圓圓,眼睛圓圓,鼻子也是多肉的,嘴也是肉嘟嘟的,而且皮膚特別白,還很光,她一下想到了剝了殼的雞蛋,不禁「噗」的笑了。
因為覺得有些失禮,趕忙抿了嘴,收回笑容。
「前邊正是葯仙宮。」
「那可否向仙子打聽件事,那宮中可有一匹麒麟?」
「你是——」
「我是剛剛登天界的道玄真人門下,我叫天白。」
「那麒麟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們曾一起修行。」
女仙忽然激動非常:「你快幫幫它吧!」
「它怎樣?」
「尚烈天天給它吃煉壞的藥丸,前幾日,它偷跑被抓回被打的皮開肉綻,藥丸,快想辦法,別再讓尚烈給它吃藥丸了!」
「什麼?!」天白非常震驚,登時就要衝向葯仙宮,女仙一把拉住他。
「不能這麼去。」
「為何?!」
「你剛登天界,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
「你說。」
「尚烈是天生天長的小仙,而且他師傅特別慣著他,尚烈闖多大禍在他師傅那兒都是輕飄飄一句話。尚烈還特別愛計較,如果你這麼去,待你走了他一定會拿麒麟出氣的!」
「那怎麼辦?」
「其實最緊要的是讓麒麟修成人形,不過暫時還急不來。」
「那怎麼辦?」
「揍他!能拖一時是一時,趁他養傷幫麒麟長靈力。」
「那他師傅——」
「他師傅我估計不會找,因為每回都是尚烈闖禍,找來你就說他先打的你,你師傅也是硬仙,你不用怕!」
「哪天揍他?」
「過幾日,現在打太明顯。」
「對啊,仙子如何稱呼?」
「我是分水使,我叫九弱。」
「仙使怎會去葯仙宮,又如此費心麒麟?」
「唉」九弱先嘆了口氣。
「我不是分水使么,要去葯仙宮通報幾時在哪兒下雨,不然葯君剛布了葯種,再一下雨,葯不都白種了嗎?——」
「——一個月前,我去葯仙宮時正趕上尚烈給麒麟灌藥,我聽的清清楚楚的,我就是管不了,那之後我就偶爾給麒麟送點仙果,就剛才尚烈拿話把我轟出來了。」
「謝謝你一直費心照顧麒麟。」說罷,天白深施一禮。
「唉,也沒幫上什麼忙,麒麟有你這個朋友記掛真替它高興。」
「仙使能否帶我去見一見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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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端著筆回憶著:在我和金朵談戀愛最美好的時候,我被尚烈搶上了天,他把我栓在葯仙宮柱旁,他還給我吃毒藥丸,還打我。我過的簡直是牢獄一般的生活。
他把我帶上天,當時我一點兒也不感激他!
後來九弱,天白,金朵先後出現在我身邊,他們各盡所能地為我想辦法,幫我,尤其是九弱。營救我幾乎成了他們那一段時間的頭等大事。
嗯!書就以藍英河為起點,以營救麒麟為主線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