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短暫相逢
「會變身嗎?」
「會!」
九弱一旋身,變作了一隻小蟲,天白也照樣,變作一隻小蟲。兩人一前一後飛向葯仙宮。
他們落在了麒麟的耳朵根兒:
「麒麟,我是天白,九弱帶我來看你。」
等了一會兒,麒麟沒回答。
「麒麟,你怎麼不理我?」
天白忽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是人形,能說話,麒麟還是獸身,還不能使用語言,想不到幾天之隔,變了一個因素,自己就不再能和麒麟交流了。
「哦,麒麟,我知道了,你不用答我,我知道你聽得見。九弱把你的情況都告訴我了,我一定想法讓你不吃藥丸,——」
天白還想說些什麼,九弱叫道:
「快走,尚烈來了!」
果然,天白看見尚烈晃蕩著向這個方向來了。
兩隻小蟲急忙起飛,飛到遠處,兩人現出身形。
「我等不及了,——還要讓麒麟多吃幾天藥丸,我現在就去!」
「那你是要去葯仙宮打他?」
天白看向九弱,九弱道:「那,你這樣……」
尚烈正在麒麟旁邊嘟囔,「做藥丸,做藥丸,整天做藥丸,沒意思死了,我說你和死丫頭玩那麼嗨,怎麼到了上邊連動都不愛動了?」,就聽一個由遠及近的聲音道:
「請問這位可是葯仙宮的尚烈大哥?」
尚烈抬頭,只見一個白白的圓頭圓腦的公子走了過來,正笑咪咪的對自己說話。
「啊,你誰啊?」
「我是剛上來的小仙,我一上來就打聽了,哥哥是這仙界新一代小仙中最厲害的,我這不是上來怕不好獃,所以想先找棵大樹,就想到了您,以後想拜託大哥多罩著小弟點兒。」
尚烈心裡很美「有個小弟是不錯」,想著,故意拔了拔肩,微仰頭做出一臉很酷的表情:「大哥可不是白當的!」
「我給大哥帶了禮物!」說著用手一指外邊:「我沒敢帶進來,怕這裡還有別人,——小弟是知道規矩的,拜大哥怎麼能沒禮物呢!」
說著,笑著彎腰用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大哥,隨我取吧!」
尚烈想:也好。於是隨著天白踱了出來,走著走著,就來在山後一處空曠之地:「早知道走這麼遠就讓你自己取了送過去!」
「呵呵,您自己取的,印象深刻!!」
尚烈猛的被撲|倒在地,接著雨點兒般的拳頭落在了臉上。尚烈翻滾著想把天白推開,可是天白死纏著他。
「為什麼打我!!!?」
「你該打!!!」
「你知道我是誰?!!」
「就是知道才打你!!!」
尚烈拱翻了天白,逮到一個時機,爬起來剛逃,天白爬起來追上一腳又把他踹倒。
天白揮拳,那拳在頂破空氣接觸到尚烈的瞬間突然變成一顆白球,重重的砸了下來,左一拳,右一拳,每一拳在落下的瞬間都是白光里化作一顆白球。
天白自語道:「光打臉了,給你做個全身按摩!!!」
他騎在尚烈身上,接著,一拳砸在肋骨上,一拳砸在肚子,打完正面,翻過來打背面。
尚烈在不斷的反抗中越來越無力,他在心裡納悶兒:「這小子拳頭怎麼像石頭一樣,疼死我了!」
天白站起來又踢了一頓,尚烈最初還嗷呦亂叫,後來就只剩哼哼了。
尚烈就像個麻袋一樣,「啪」的一聲被天白扔在葯仙宮的門口。
「這就是我送你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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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弱和天白一路往回走。
「剛才我變成小蟲一直在旁邊,還怕你打不過他幫幫你呢,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你真身是什麼?」
「我是一顆白石頭,在下界修了一萬年。」
「難怪!!——一萬年,石頭,那得多寂寞。」
「還好,我們石頭都是這樣。你呢,你是什麼?」
「我是人,在凡界修了三千年。」
「凡界聖賢良俗犬馬,也不容易。」
九弱笑了一下。
「我在下界時,就想成仙,幫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可到了上邊,在水君身旁做了兩年助理,我才知道,神仙也不是無所不能,有些事還是要看造化,聽天道。——不管怎樣,我能做的我就做。」
天白看向身旁的九弱,想起方才是九弱出的主意,心道:這位女仙又不魯莽又有正義感,看著看著,忽然覺得腦袋有點懵懵的,急忙撤回目光。
「麒麟暫時能過些天安靜日子,我們還得想辦法。」
「是啊!」
「我剛和師傅見一面就打架,還不知師傅如何處置我,還希望仙子日後多照顧我那朋友。」
「嗯,它也算我朋友,你放心。」
遠遠的已經能看見道玄宮,九弱和天白互禮道別。
天白一進門就看見一個一身著紅的老頭和師傅在對弈,兩人聽見有人進來,都停下轉過身來,道玄一驚。
只見天白一身的白衣被汗水浸的皺巴巴糊在身上,白衣和臉上還沾了道道黑泥,見面色,有些疲累。
「這怎麼這麼多汗,幹什麼了這是,找著你朋友了?」天白出來時說的找朋友。
「師傅,我把尚烈打了,您心裡有個數。」
紅老頭突然就咳了起來:「看來,道兄以後難再清閑了。」
「怎麼回事?」
「他日日喂麒麟殘葯,聽九弱說他不服師命,所以,師傅,眼下我想不出別的辦法,只能先打他給麒麟解解圍。師傅,您處置我吧。」
道玄看著天白,生氣的道:「禁足!下去!」
天白退下了。
「道兄,別生氣,剛上來就這樣對徒弟,不好。」
「我哪生氣,你沒看他累嗎?讓他休息休息。」
「啊~~~,」紅老頭醒悟過來:「你們這些有徒弟的,不管黑臉紅臉,一樣的,都是護犢子!」..
轉天,天白來拜見道玄,因為知道自己打架,所以見了面,趕忙老實的跪好。他來的夠早了,可昨日看見的紅衣老頭竟已經又坐在師傅旁邊了,慢慢地喝著糖水。
「天白,這是月老仙君。」
「仙君好!」
「天白,咱們來說說昨日的事。」
「我錯了!」
月老道:「別打岔,聽你師傅說。」
「打架是最下策。武力越厲害的人越是最終死於計謀。打架怎麼打才肯定贏?和講理的人打,打有理的架;和不講理的打,要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但終究是敵損一千,自傷八百。所以師傅的原則是:能不打架絕不打架。師傅是幹什麼的知道嗎?」
天白茫然的搖搖頭。
月老接話道:「你師傅是觀變六界萬物變化的。」
天白心想:「啥意思?」這樣想著,表情上就被月老看了出來。
「不懂吧?舉個例子,就是你師傅看夏天溽熱蟲蜢甚多,就會建議四季君讓冬季寒冷一些,凍死那些雜蟲,以保來年莊稼無害,人們少生瘟病。」
天白莫名的眨眨眼。
「雖說你師傅不直接掌管任何事務,但是你師傅一句話,哪個仙君都得認真考慮他的建議。」
道玄接過話:「聽不懂也沒關係,這麼說吧,師傅早看出尚烈那孩子,就是個漩渦,任何人和他有牽連,將來一定會受其連累。別人我管不著,你,離他遠點。」
天白這才聽懂,原來師傅是不讓他動尚烈。
「師傅,可是麒麟我必須管,我不能眼睜睜——」
「你咋這麼笨呢?!」
天白傻傻的看著道玄。還是月老道:「不準打架,那就動腦。」
道玄又道:「天界行事是有規則的!你從今日起背天規,也好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免得以後受不必要的罰。天規背好了就下界。」
「下界?」
「你的歷題是『悟愛一語"。」
天白是聽什麼什麼不懂,一臉疑惑的看著道玄。
「師傅,啥意思?」
「每個上界仙子都要完成天界分派的一道考題,完成之後才會給你們正式認命仙職。你的就是『悟愛一語"。你有七十二輪轉,因為你真身是白石,無有血肉之情,故此,只要你得出於『愛"的一句話就算完成考題。
當然,如果你沒等歷足七十二輪,如果四十輪就得了感悟,你就會提前結束,封領仙職。」
「那我何時下界?」
「背好天規就可以下去了。」
大約七天後,尚烈悠悠轉醒,他睜開一條縫的一隻眼睛,看見熟悉的頂棚,知道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旁邊,葯君拿筷子正給他嘴唇殷水。
尚烈動動嘴唇想說話,可是沒發出聲音。不多會兒,尚烈又睡了。
又過了七日,尚烈能開口了。
「師傅,白蛋,有個白蛋打了我。」
「好好養傷,平日里都是你打別人,這回惹茬子上了吧。」
「我不認識他,問他為什麼打我也不說,就說打的就是我!」
「看來是幫人報仇的。」
「那師傅,你幫我報仇!」
「報仇。看你平時做的師傅誰也不敢找,都不佔理,師傅是護著你,可我堂堂正仙也不能不講理,去了只能是自取其辱。」
「你不幫我報我自己報。」
「行了,還是先把傷養好吧。」
「幫人報仇。誰呢,我挨打前欺負過哪位仙呢?——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他!」
尚烈想起了,他曾和師傅一起去司火宮辦事。
當時,葯君和司火君在裡面交談,下界燃過山火的山過去了三年,可否大面積撒葯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