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身相許怎麼樣？

房間里沒有開燈，微弱的月光幫助顧瑤看清了紙上的內容，伴隨著男人悠閑且慵懶的聲音，顧瑤反應過來，這是一張支票。

「...」顧瑤有些錯愕，她獃獃地看著支票。

好吧，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雖然，她現在最大的麻煩，根本就不是缺錢...

「怎麼。」

秦關看著顧瑤久久地不下筆，反而將小臉皺成一團，甚至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支票。就像那不是一張支票，而是她的賣身契似的。

少見地來了興緻。

「不想要錢？」

聽見男人帶著些玩味的低沉的聲音，顧瑤抬頭。

黑暗中，男人周遭的氣質張狂又陰翳。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顧瑤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彷彿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相什麼親啊，她又不是真的想結婚，本來也想著打發了秦安東就好聚好散，相親找到一個同意這種奇怪要求的大冤種的概率多小啊，何不現在就試試？

彷彿是下定了決心。

顧瑤砰地將支票拍在桌子上，環視了一圈，快速踱步到房間的酒櫃前，隨手拿了一瓶，開了就猛灌了幾口。

「...」

秦關安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突然亂來的小姑娘，不發一言，只是眼中有些許困惑。

酒壯慫人膽，顧瑤悶了小半瓶，迷糊著打了個酒嗝兒，將酒瓶砰地放在桌上，定定地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大聲地說道。

「不要錢，我救了你，你，以身相許怎麼樣？」

「？」

「我要跟你結婚！」

小姑娘吞了吞口水，看著沙發上的男人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意思，只是這第二遍有那麼一絲底氣不足。

沙發上的男人先是頓了一秒，出乎意料地，不怒反笑。

「...呵呵。」

他的眼神稍稍犀利，盯得顧瑤有些發虛，短暫的靜默之後，他朝沙發里靠了靠，在側身空出一些位置。手拍了一下身邊的位子。

「過來。」

看著男人的反應，顧瑤只覺得這人看起來也不太正常的樣子。

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夠瘋了，沒想到這麼瘋的話說出口，對方不僅沒把她臭罵一頓，還如此淡定。

這不正常，這個男人，不是瘋子就是大冤種。

顧瑤只覺得一滴冷汗從額頭流了下來，但還是硬著頭皮坐了過去。

她的眼睛已經漸漸適應了黑暗，黑暗中，她看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龐，以及鋒利的眼睛中晦暗不明的情緒，他盯著她，就像是鷹盯著獵物。

這傢伙像是一頭獅子，一巴掌就能把她拍飛。

「你是有什麼精神類的問題嗎？」

顧瑤看見男人的眼底閃爍著玩味和嘲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痞壞痞壞的。好吧，這確實也是正常人聽到這麼不可思議的要求時的正常反應。

但是...

「我是有精神病啊。」這不巧了嗎？瞎貓碰上死耗子。

「...」

秦關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不知道為何，冥冥之中，他覺得她是特別的，但又說不上為什麼。她的接近，他不討厭。

「不過現在，我是認真的。」小姑娘的臉上真的除了認真看不出其他一絲多餘的表情。

「...成年了嗎？」

秦關隨意地將煙灰彈到了地毯上，陽台的玻璃門是碎的，伴隨著吹進來的夜風，有一些煙灰飛到了顧瑤的腿上。觸感是細碎的溫熱。

她有些嫌棄地拍了拍。

「不好笑。」

看著小姑娘毫不掩飾的嫌棄，秦關倒也不惱。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小姑娘的臉上，捕捉著她微小的表情，想弄清楚，小姑娘此時到底在想什麼。

「記得剛剛你看到的嗎？」

「...」

顧瑤知道他指的是他和另一個男的躺在床上的事情。

「我不僅不喜歡女人，我還討厭被女人近身。」

顧瑤小小的身子坐遠了一些。

「沒事，我不介意。」

她稍稍地提高了音量。

「我們可以簽訂婚前協議，能幹的，不能幹的，我們都明明白白地規定清楚，我也不纏著你太久，兩年，最多兩年我們就離婚。我們甚至可以先把離婚協議書也簽好。」

兩年，應該夠結束這個荒唐的鬧劇了。

男人安靜地思索了一會兒，房間又陷入有些尷尬的寧靜。半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突然伸出手，拉住顧瑤的胳膊，猛地將她拖到了離他很近的地方。

小姑娘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彷彿是嚇到了，只是獃獃地看著他。

「理由呢？想攀高枝兒？」

黑暗中，男人的聲音，好聽又蠱惑。

顧瑤獃獃地看著這張突然放大的俊臉，一時間大腦竟然停止了思考。

沒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將嘴裡的煙吐出，煙霧直直地撲了她一臉。顧瑤有些惱怒地別過頭去，伸出手扇了扇空氣中彌散的煙味，轉頭便看見了男人滿眼的戲謔與嘲諷。

惡劣！

她伸手搶過男人手中的煙，男人明顯怔了一下，但沒有阻止，任由著她的動作。

顧瑤將那被抽得還剩半根的煙放在嘴裡，深深地吸了一口，入喉的味道，沒有想象中的辛辣，反而很溫和，甚至帶著雪松的香味。

她猛地湊到男人面前，張開小嘴，將口中的煙霧吐了他一臉。

「怎麼，對待救命恩人就這態度？」

小姑娘撲灑過來的煙味兒里，夾雜著酒氣，還有一股奶香的甜膩。

秦關被煙霧噴了滿臉，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不生氣，如果放在平時，他估計已經讓對方吃刀子了。

他沒有躲開，任由著煙霧糊了自己一臉，甚至沒有閉眼，眼睛少見地含著興趣，一言不發地盯著眼前的小姑娘。

顧瑤內心也打鼓，這傢伙，看起來脾氣不好的樣子，要不是他剛剛那樣做太過分了，她也不想做這麼刺激的事情...

冷靜下來想一想，他們非親非故的，無端地把他捲入這種紛爭，好像不太負責任。

再說了，他看起來真的很惡劣，從行事到作風，再到氣質，都像個流氓一樣，痞里痞氣的...

人在某種一時興起的情緒中做出的選擇，等情緒過去后，總會覺得很傻。..

顧瑤此時的腦海里浮現出一部電影：《美女與野獸》，只可惜，她不是貝爾，眼前這個男人卻可能是真正的野獸，暴躁，張狂，惡劣，還不會變成王子的那種。

顧瑤動了動嘴，正想說要不然算了，拿錢了走人吧。

秦關卻慢條斯理地從她手裡拿走了煙，隨手將它碾滅在旁邊的矮桌上。

「結吧。無所謂。」

他用舌頭隨意地撩了下后槽牙，嗓音低沉，沒有多餘的情緒，彷彿在訴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