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繼后的人選
嬿如客氣道:「雲妹妹起來吧。」
又見她隻身一人,嬿如笑問:「妹妹怎麼一個人出來,也不帶個婢女?」
雲婕妤道:「嬪妾自幼隨性慣了,她們在反而拘著嬪妾。」
嬿如面上一派溫和,心中卻感慨眼前的雲婕妤倒是個有趣的人。
雲珩拉著嬿如的手,撒嬌道:「母妃,咱們還要去皇祖母那,快走吧。」
「那本宮先走了,天色已晚,妹妹也早些回去吧。」
「嬪妾恭送貴妃娘娘。」
等一行人走的遠了,雲婕妤定定的看著嬿如的背影,面色沉鬱,讓人瞧不出她在想些什麼,婢女花宜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嘴角掛著笑:「敬事房傳來消息,今晚皇上翻了您的牌子,您快回去準備準備吧。」
雲婕妤目光淡淡,花宜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什麼都沒瞧見,奇怪的問:「小主瞧什麼呢?」
「沒什麼,回去吧。」
而這邊,嬿如並未去太后那,走到一半的時候,嬿如低頭問向自己的兒子:「你適才為何要說去你皇祖母那?」
雲珩仰面笑笑:「兒臣知道,母妃不喜歡和她們打交道,便隨意扯了個由頭。」
嬿如伸手撫摸著兒子頭頂柔軟的頭髮,溫和的笑,倒是明夏感慨道:「到底是咱們的四皇子貼心,到哪都想著自己的母妃。」
時至六月,景陽宮前牆頭上的凌霄花又開了,開花時花色鮮艷,多是橙紅色,雲珩每日都喜歡摘一朵簪在嬿如鬢邊,只因這花寓意慈母之了膳食,嬿如聞得香氣,笑道:「好香啊。」
蕭璟雲起身拉著她的手朝著裡間走,唇邊的笑意更如春風拂面:「御膳房新得了鰣魚,朕吩咐送去萬壽宮一些,也知道你,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那有什麼,今年國庫豐盈,這些個東西即便難得,只要朕想取,也不是難事。」
嬿如凝眉望著他,笑容恬和道:「皇上今日怎麼這麼高興,是有什麼大喜的事情嗎?」
蕭璟雲柔聲道:「璟蘊的婚事定了,大婚的日子,司天監的人已經在看了,朕的一樁心事也算了了。」
嬿如心中一沉,嘴角含了薄薄的笑色:「可還是秦將軍?」
「不錯,前幾日上朝的時候,秦懷風當眾求娶公主,朕本就屬意他,也問過皇兒意見,他們彼此兩廂情願,朕也只能成全了。」
兩廂情願?
嬿如心中不由的冷哼一聲,自巫蠱一事後,已過去大半年,如今皇上再提起此事,璟蘊辯駁的話一句都沒有,大半是心灰意冷了。
見她發獃,蕭璟雲凝眉問:「怎麼了?」
嬿如回過神來,笑容淡薄如浮雲,溫文道:「沒有,臣妾只是在想,先皇后仙逝,公主成婚是大喜,該讓內務府好好籌備才是,萬不可委屈了公主。」
蕭璟雲緊緊的握住嬿如的手,嘆息一聲:「你的話總是合朕的心意,這件事便交給你去辦,就如你說的那樣,別委屈了璟蘊。」
「是,臣妾遵旨。」
「對了,朕還有一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嬿如放下筷子,側身看著蕭璟雲,靜靜答:「臣妾洗耳恭聽。」
「后位空懸多年,如今宮中唯有你和玉貴妃位份最高,若是在你們兩人之間挑,你覺得朕應該立誰為繼后?」
聞言,嬿如眼神一跳,立刻起身,屈膝道:「皇上,立后乃是政事,後宮不得干政,臣妾不敢違背祖宗家法。」
蕭璟雲淡淡含笑,拉著嬿如重新坐下:「雖是政事,卻也與後宮息息相關,你不必緊張,朕只當是聽閑話。」
嬿如飛快的在心中思量言辭,眸光坦然的望著蕭璟云:「我朝注重嫡庶尊卑,更敬重有仁德之人,皇上向來仁厚禮賢,任賢用能,立誰為後早有決斷,豈是後宮一介婦人能左右一二的,皇后乃一國之母,需得德才戒備,方可母儀天下。」
說完,嬿如貼近蕭璟雲,在他耳邊輕聲說著,聲音曖昧而誘人:「臣妾做不到先皇后的大度,只想和皇上長長久久。」
蕭璟雲神色歡愉,伸手將人拉入懷中:「男女之間若總是一板一眼,便也失了閨閣情趣,你這樣的,朕就很喜歡。」
嬿如面頰一紅,推一推蕭璟雲,伸手勾住蕭璟雲腰間的流蘇帶子,輕輕纏繞在指尖:「皇上近來頗寵好說說話。」
嬿如含笑坐下,太后瞧她穿得單薄,略有些嗔怪道:「不要因為年輕就不知道保養,哀家年輕時也是一樣,臨老了卻落下個風濕的毛病。」
「適才,在宮裡陪珩兒玩了一會,覺得有些熱便脫了。」..
正說著話,太后已經吩咐春容拿了一件披風來:「璟霓璟裳都兩歲了,你也該為她們添個弟弟妹妹了」
嬿如面上染上一絲緋紅:「太醫院倒是開了坐胎葯,到底是臣妾福薄,只怕是子嗣的緣分也盡了。」
太后喜歡紅棗茶,喝了一口,愜意道:「子嗣上的緣分盡了,可旁的福氣恐怕就要來了。」
嬿如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只定定的看著太后,老人家將手中的茶盞往桌子上一擱,溫言道:「前幾日,皇帝來給哀家請安,說起立后一事,想讓哀家拿個主意。」
說完,太后朝著嬿如望去,嘴角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若是哀家想扶持你為皇后,你可願意?」
嬿如大驚,起身跪在太后的面前恭順低首:「臣妾從未覬覦過皇后的位置。」
太后平和地搖頭:「哀家明白,你當年忍辱負重,一步步走到了今日的地位,這樣的人最適合做皇后。」
嬿如微微驚訝,直白道:「皇上曾經也問過臣妾,若是在玉貴妃與臣妾之間挑一個為繼后,誰會更合適?可是臣妾不明白,玉貴妃是您的親侄女,您為何不扶持她為皇后,反而要扶持臣妾呢?」
太后微微一笑,眼底是深不可測的寒意,她伸手將嬿如攙扶起來:「皇帝忌憚張家,也忌憚你母家,否則也不會將自己唯一的嫡公主許配給秦懷風。」
嬿如微一沉吟,雪白的貝齒輕輕咬住:「您是想保護玉貴妃?」
「不,這只是其一,哀家能瞧得出你的哥哥是忠貞之士,即便你成為皇后,你的兒子成為太子,他也不會做出挾天子以令諸侯之事,皇后不僅是皇帝的妻子,更是臣子,奴才,幼姝心氣太高,她永遠也成不了一個合格的皇后,懂禮,能知進退,方能長久。」
太后亦笑亦嘆:「哀家答應過先帝,要好好守住蕭家的江山,皇帝並非是哀家親生,他的顧慮哀家能明白,所以,哀家從來沒有怪過皇帝。」
嬿如出萬壽宮的時候,已經日暮時分,太后的話一直迴響在她的腦中,自己真的會坐上那個位置嗎?或許自己在某一瞬間,也曾經幻想過自己頭戴鳳冠,與皇帝並肩而立笑看眾人。
可這麼多年過去,從前的人一個個的離去,新人一批批的進來,又有誰能笑到最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