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乘涼
老爺子從地里回來看著木盆里的大魚驚訝了。
「深水區是有大魚，這水庫挖了三十多年了從未乾涸過，早些年還有人捉了三十多斤的大魚，這肉，不好吃！」
不好吃那也是肉啊，葉家幾個小姑娘饞得要命。
「爺爺，大妹說拿去賣。」楊智希望得到點支持。
「賣也行，估計沒人會買這麼大的魚，得準備砍刀菜板，一段一段的賣，留一段回來吃就好。」老爺子一開口，楊智的希望落空。
真好，賣了魚的錢就可以買點日用品了！
楊智看葉佳榮臉上的笑啥也不說了，好歹還要留一段不是。
接下來就是關於趕集的商討了。
幾個小的都眼巴巴的希望去。
「大妹和小智去，你們都在家裡。」這是去做生意可不是玩兒的。
老爺子決定的事誰也無法反對。
「二妹三妹做家務，四妹看好六，都不許淘，賣了錢給你們買好吃的。」葉佳榮說完這話才想起來這魚是楊智捉住的，賣了錢的所有權是不是該歸他?
真這樣的話，那她豈不是貓扳倒甄子幫狗幹事了？
「楊大哥，你需要添置些什麼？」葉佳榮靈光一閃決定收買。
「我什麼都有，不需要買，給妹妹們買好吃的就行。」楊智很慷慨。
什麼都有？
是有吹牛的本事。
除了兩套能換得過來的衣服外，葉佳榮硬是沒見他有一個包袱。
這人真正是將有人就有了一切發揮到了極至。
當然，這話很受用，至少表明他沒有想要攬過賣魚錢。
「魚得見活水才能活著。」老爺子削了一節竹梢用燒紅的鐵絲打通了中間的竹結，然後綁在了水管上，細小的水就流向木盆子。
「爺爺，得找一個竹罩子將木盆罩住，要不然隔壁的大花貓會來偷。」二妹想起了這個問題：「去年咱們家過年祭菩薩的刀頭肉就是被它叼走的。」
葉佳榮聽這話愣了一下，還有這檔子事？
按著自己小時候老家的風俗來說，豈不是說這不是吉利的事了？
家裡老人最常說的話是：正月忌頭臘月忌尾；拜菩薩更是不可以亂講話。連拜菩薩的刀頭肉都要被叼走了，老爺子不生氣？
「那隻死貓是有點凶！」果然老爺子臉都變了：「將那個打魚的罩子放木盆上，再搭一個菜板在上面。」
老爺子說完還不放心，親自檢查了一下有沒有縫隙漏出來。
這天晚上葉家的晚飯吃得幾人有點憋屈。
明明有板鴨，有魚，可桌上擺放的就是炒的兩大碗空心菜和兩碗涼拌豇豆。
吃完晚飯，一家子在門外的壩子里乘涼。
葉佳榮抬頭看著滿天星星和圓月很是感慨：這個時代的空氣真的很好，白天藍天白雲，夜晚就能數星星。月亮里還能明顯的看著一人一樹。
田裡青蛙叫得很大聲，讓葉佳榮想起了那句「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詩句。
呵呵，她居然也會吟了。
「大姐，你看，月亮公公。」小六指著月亮大喊。
「不要用手指月亮。」老爺子一臉的嚴肅：「月亮上面的神仙會來割耳朵。」
小六連忙去摸耳朵，可見真是嚇著了！
葉佳榮忍不住笑了。
「爺爺，月亮里為什麼有人啊？」。
「那是張果老在砍桫欏樹。」老爺子答。
不是吳剛砍桂花樹嗎？
看來神話傳說也一方一俗。
「爺爺，還有幾天打穀子。」楊智聽著青蛙叫壞心眼又起來了：「打了穀子我去打青蛙。」
嘴饞得厲害啊！
青蛙可是保護動物。
葉佳榮回過神來，離保護動物還有好幾年的，這個時代的人也沒有那麼饞到要吃蛙吃蝦。
不過，青蛙是吃害蟲的，身上的寄生蟲可不少，不吃的為好！
「二十一立秋，秋前無谷打，秋後打不贏。」老爺子看向他：「小智，今年打穀子有你幫忙，爺爺這心都不慌了。」
「嗯，爺爺，放心，我能將穀子打回來的。」
聽著這一老一少的聊天，葉佳榮才知道土地下放後生產隊分了組，將風車、耕牛、打穀子的拌桶和犁田的犁頭、耙；曬穀子的壩子都做了統一規劃。
「七八戶一組，所有的工具輪流用，誰先用誰後用抽籤決定。」老爺子道：「後用的怕先用的用得太久耽擱了自己的活，就會去幫忙；而前面的受了別人的人情自然也會幫後面的，這其實也是一個互助組。」
只不過，輪到葉家的時候沒人來幫他們。
因為老爺子年紀大了，葉泉水矮小挑不起毛穀子，他們就算去幫忙也沒人看得起。漸漸的，葉家乾脆都不用抽籤了，不管用什麼工具都排在最後面，讓他們先用，自己最後慢慢用也不用擔心耽擱別家的，也就沒人催。
葉佳榮有點蛋疼這明顯的就是歧視葉家沒有壯勞力，沒有壯勞力腰桿就不硬，人脈關係也就差勁兒。
「種莊稼還真的要靠壯勞力，沒有就吃不起飯。」這也是為什麼家家戶戶都想要生兒子的原因，傳宗接代是一件重要的事，更因為有兒子長大后才有勞動力幹活。
「爺爺，今年我去給他們換工。」楊智自告奮勇。
「不用，我們就打到最後面。」老葉子習慣了萬事不求人了，反正別人也看不起，自己就不必上趕著去。
之所以不願意和葉家換工，還因為葉家太多孩子，這若是換工了吃飯的時候跟著去上兩三個，那豈不是太虧本。
你去換別人還不一定願意呢。
「我們自己打吧。」葉佳榮也不喜歡被人歧視，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她不信就不能改變這個命運。
「好。」大妹都發話了，聽她的話。
「都歇息了吧，明天你倆還要去趕場賣魚。」老爺子對六道：「你倆今晚別吵你大姐。」
「不會的，我們可乖了，不信您問大姐。」忙抗議表示她是乖孩子。
葉家的六個孩子都睡一間屋，屋裡是兩張大床，她帶著六，二妹三妹和四妹睡一張。
葉泉水和老娘出去躲游擊了，葉佳榮就帶了兩小的睡在了她們的那個房間，讓二妹她們分開睡涼快一點點。
「睡前都洗個澡。」葉佳榮還在調教她們要注意衛生習慣。
明天買了洗漱用品后這個情況就會改觀，小姑娘們肯定都希望自己身上噴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