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魚
腌制、刷油、薰烤……
「手續蠻複雜的。」楊智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塗油：「要我說直接砍了剁了燒了就吃了。」
葉佳榮瞪著他。
「當我沒說，我是山豬吃不來細糠。」楊智連忙投降。
可是，大妹將柏枝、稻穀殼和鋸末倒進一口爛鍋里燒著，上面搭著架子讓自己這樣薰烤，這可是七月的天啊，與其說是烤板鴨不如說烤他，渾身都被汗濕透了，還得禁受得住香味的誘惑，他太難了。
「你懂什麼，這樣燒出來的鴨子存放得久，味道也好。」可惜調料不齊，明天上街一定要多買一些。
仔細算了算，要買的東西多錢怕是不夠，也不知道明天爺爺能給多少？
「不行了，大妹，我熱得難受了，我要去洗澡了。」楊智直接要溜號。
葉佳榮什麼話都不說，從他手中拽過茅草做的油刷子將人推開。
「大妹，別生氣，我……」走還是留？
額頭的汗水直冒，自己都能聞著身上的味道。
不行，大妹最幾個小的，別讓她們往水庫跑，危險。」
夏天野外游泳是禁忌的，哪怕水性再好也不能去。..
葉佳榮記得上輩子有個老師的弟弟上大學的時候就去長江邊上游泳，一頭紮下去同學們只看見有鮮血冒出來，連衣角都沒撈著。
這個楊智，找個機會好好給他上一堂課。
若是死性不改就讓他趁早滾蛋，別住在這裡出事了回頭還說自己家風水不好。
「大姐，好香啊！」
四妹領著六睡意朦朧口水直流。
「大姐不香，是板鴨香。」瞧給饞的：「今晚吃不上。」
啊？
為什麼呀？
「今晚熏個通宵，明天可以吃一個，其他的掛上，過幾天想吃的時候再吃，還要給爹娘留一個。」
也不知道爹娘什麼時候能回來。
幾個丫頭聽說今晚沒得吃就已經失望了，後面的話壓根兒就沒聽進去。
「大姐，明天你要上街買洗髮水嗎？」
是啊，承諾過的就要兌現，不知道爺爺給多少錢，這還是一個大麻煩。
「我們不能去嗎？」
當然，趕集人多，丟了上哪兒找。
葉佳榮記得這個時代人販子可是很猖狂的。
「乖乖聽話，聽大姐的話有好吃的。」給這些小屁孩來點糖衣炮彈最具有誘惑力。
「買糖。」
「買冰糕。」
「買西瓜！」
要求真多！
「叮叮噹，叮叮噹……」門外有人扯著嗓門喊：「麻糖，打麻糖羅！」
「麻糖匠，叮噹響，敲得老爺牙巴癢。」一群小孩子的叫聲傳了進來。
葉佳榮走出去看時，六比自己還跑得快。
一個中年男子背著個小背篼，小背篼上面有個兩尺見方的簸箕，上面蓋著一塊白布，一邊敲著手中的鐵塊一邊笑意盈盈的走來。
身後是同村七八個小孩，邊跑邊喊。
這些老爺真小！中年男子也不氣惱。
「姑娘，打麻糖？」見葉佳榮看著他，男子招攬著生意。
「怎麼賣的？」麻糖又名丁丁糖、糖坨坨，上輩子她倒是喜歡這一口。
這玩意兒味道清甜，韌勁兒足，不過對牙齒也是一種考驗。
「六毛一斤，也可以用米換，兩斤米換一斤糖。」
怪便宜的！
可是手中沒錢家裡沒米，這生意註定是幹不成。
「下次吧。」葉佳榮略顯尷尬，問過價又不買有點浪費人家的感情。
中年男子點點頭笑笑，也沒有介意繼續敲得叮叮噹往大房子方向走了。
「麻糖匠，叮噹響，敲得老爺牙巴癢。」孩子們繼續追過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歡送到村口去。
「大姐，下次買麻糖嗎？」頭看向她。
「嗯，你們聽話下次就買。」她得想辦法搞點錢，要不然買點零食的錢都沒有，實屬太慘！
「我們都會很乖很乖的。」小四忙將想要跟著跑的小六拉住：「六妹，走，回家，大姐說了聽話下次就買麻糖。」
小六咽了咽口水，乖乖的回到了屋檐邊。
「冰棍，冰棍。」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背上背著個綠箱子邊走邊喊。
成功的又吸引了三個丫頭的注意力。
人在鄉下誘惑也這麼大啊！
有了之前問價的尷尬，葉佳榮轉身往家裡走了。
她不能給們一點希望然後又絕望。
「冰棍，一毛錢一根，吃了涼快得很噢！」小夥子看著門口的小孩扯開嗓門喊得更大聲了。
真是太壞了！
「小四六，回來。」葉佳榮大喊。
姐妹仨沒忘記要聽話的交待，齊唰唰的跑回來站在了她面前。
「你們記住了，不管賣什麼的都不要去看更不要跟著跑，若是遇上壞人將你們賣了怎麼得了。」撩起小六的衣角擦了一下她的口水：「等姐姐掙錢了，想吃什麼都由姐姐給你們買，知道不？」
「知道了！」口水又咽了咽。
「大妹二妹三妹。」楊智在外面喊：「快拿木盆來。」
啥情況？
「魚，大姐，楊大哥捉了好大好大的一條魚。」四妹跑出去看了歡呼道：「今天可以吃魚嘍！」
不是去洗澡嗎？
怎麼搞了條大魚？
「起碼有十七八斤。」楊智累得氣喘：「好傢夥，勁道大得很，摔地上三次。」
「怎麼逮著的？」葉佳榮真是服了他了。
「我在洗澡看到了，就一路追過去在淺水區給逮住的。」楊智很得意：「大妹，今晚吃魚！」
可以說不嗎？
八個人吃十七八斤的魚，不覺得是浪費？
「要不，明天帶街上賣了？」正常來說沒人會買這麼大的一條魚，但是可以砍成段，一段一段的賣：「賣了的錢買牙膏牙刷洗髮水，這些是剛需。」
「大妹真會過日子。」話里有酸味也有點欣慰，娶個這樣的媳婦兒不愁日子過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