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皇帝駕崩
牛頭沉吟半晌,方道一聲:「會的。」
「那現在能告訴我他在哪裡么?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幫襯他一些。」桑生笑盈盈地問道。
牛頭有些不悅地道:「你想幫的太多了。她這一世的因果,原與你無干,你不必再橫生直接。時候不早,我要回去了。」
桑生驚呼一聲:「等等!」
牛頭問道:「還有什麼,說吧,最後一問。」
桑生抿了抿嘴,道:「為什麼你能拿到紅翡鐲?之前,我又為什麼會通過自己編的紅繩手串,看到許多舊事兒?」
牛頭嘆了口氣,道:「這紅翡鐲一直在靖王府的瑤光苑,只是那些人肉眼凡胎,不識此寶。一直當做尋常的玉鐲。這一世,你當時若是跟著三願一起進了瑤光苑,這鐲子認主,自然會來找你。可是,你執意不肯,這鐲子也就沒到你的手上。至於那紅絲繩,只因為那時你雖然不在附近,卻心心念念這紅翡鐲,這鐲子通靈,但有些些靈力附了上來。」
桑生抿了抿嘴,道:「我也到過瑤光苑,怎麼卻沒有見到這鐲子呢?」
牛頭回復道:「時間太短,這鐲子還沒有發覺你的存在,你就已經離開瑤光苑了。」
桑生有些急切地道:「如今,鐲子到了我的手裡,靖王府那邊怎麼辦?倘若讓他們誤以為是我偷到,我豈不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么?」
牛頭不冷不熱地道:「那是你的事兒。」
說著,將手一揮,桑生眼前一黑,再看屋中,迷霧全無,只有一神醫在為自己診脈。
神醫睜開雙目,笑道:「阿悅究竟是學藝不精,看錯了。」說罷,朝架后喊道:「阿悅,阿青,進來吧。」
童悅一臉將信將疑地同阿青一起進來。
「真的無事兒么?是姐你是不是怕她膽小,聽了害怕,不敢說出實情來?這卻大可不必,師姐,我這妹子最是膽大能經得住事兒的,師姐你不用忌諱。」
神醫笑道:「尋常只有怕有事兒的,你這倒像是怕無事。我倒問你,是她的性命重要,還是你看錯了脈重要?難不成,為了別叫你丟了面子,我非與她開些苦藥湯才算數么?」
童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師姐方才又為什麼讓我同阿青出去呢?」
神醫輕笑一聲:「我是怕你在跟前咋咋呼呼地,讓我看著心煩,再診錯了。你放心,她的脈我看過了,健壯得很,除非得罪了人,有人下毒謀害,否則,絕對能長命百歲。」
桑生笑盈盈地望著童悅,道:「這下子,您該放心了吧。早同您說我無事,您偏偏不肯信。不過,我來了,也不能白討擾神醫一趟,我近來白頭髮長得有些多,您能給想個法子么?」
神醫笑道:「少操些心,自然就好了。」
桑生赧顏:「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終究是放不下的。」
童悅勸道:「王示如今也能獨擋一面,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桑生嘆了口氣道:「我不放心的,自然有我不放心的事兒。罷了,眼下也別說這些,咱們給神醫找了這些麻煩,中午便在得月樓,我請神醫吧。」
神醫擺了擺手,道:「不必,我清靜慣了,再說,我這裡,也離不開人。」
正說著話,一個與阿青同樣裝束的女子,走了進來:「師父,您快到前面看看吧。來了個大著肚子的女人,我們卻都沒有摸出喜脈來。」
童悅拉著桑生對神醫說一聲:「師姐你先忙著,我們改日再來相謝。」
桑生跟著童悅走在街上,中間看到個賣針線的攤子,買了些紅絲線。
童悅一路上,都有些低沉。
桑生知道,那是因為給自己診「錯」了脈,不好意思呢。
桑生笑盈盈地勸道:「童女俠,不管怎麼樣,我總是知您的情的。」
童悅勉強笑了一笑,道:「我不是同你,只是覺得有些沒意思。」
桑生微微一笑,道:「咱們這一回,出來的太久了,等回去之後,您也得歇一歇了。」
童悅輕嘆了口氣,道:「你能歇,我卻不能。凈侯那邊,實在不能再等了。」
桑生點了點頭,道:「要麼,您同唐少俠先回去?」
童悅輕輕地搖搖頭,道:「我們要是回去了,你們又該怎麼樣呢?」
桑生笑道:「不妨事,王老爺他既然願意出錢出力地幫我們把錦絲華堂辦起來,總是會想辦法,保著我們的船能順利地回去。」
童悅微微苦笑,看了一眼桑生:「那你有沒有想過,在遇到你之前,他不曾將綉坊開到京中呢?」
桑生這才想起,之前便一直疑惑著王桂笙自己不進京是因為他於京中沒有人脈。
白道沒有人脈,黑道亦沒有人脈。
如今,遇到自己這些人,白道能搭上靖王,黑道能搭上唐子方。兩條路上,便都有了人。
看桑生沉思,童悅又道:「況且,我也實在不放心你們自己回去。」
聽到童悅這樣說,桑生心下感激,笑吟吟地道:「您說的是,我盡量告訴王示,別在這裡耽擱。咱們儘早回去。不好,昨兒,我還讓王示試著同王桂笙說咱們不回京了,看他怎麼樣辦。」說到最後,臉上開始露出焦急的神色來。
童悅卻是微微一笑,道:「你又著急了。既然是試,打王示那裡,就不會當成真事兒去辦。」
桑生訕訕一笑,自覺有些莽撞。
說話間,二人又回到了得月樓後面的小院里。
院子里,王示一直站在廊下張望著,看到桑生回來,直對桑生說:「姐姐你回來了,正好,我有話跟姐姐說呢,」
桑生對童悅微微一笑,道:「童女俠,您先回吧,我跟他說兩句話。」
童悅知道,這兩個人又怕回到屋裡,隔牆有耳。
二人便在院子當中,面對面,各自望著前方。
「昨兒姐姐說,讓我同王老爺試著說咱們打算留在南國,他當時倒沒說什麼,只是,看上去,終是有些心不在焉。要麼回頭,我再試一試。」王示望著桑生,輕輕地道。
桑生攔道:「不用試了,咱們出來的時候不早了,王老爺肯幫咱們,是咱們的福氣,再們何必小人之心。你儘快和王老爺敲定要帶走的人和東西,然後,咱們就回京吧。回京之後,錦絲華堂,若有大事,咱們四個人一起商量,小事便都你個人定吧。」
王示聽了,點了點頭,鄭重地道:「我知道了。」
桑生轉身回了自己屋,拿絲線將紅翡鐲包裹纏繞,不露一點玉質出來。
很快,一隻添架了骨架的紅絲線編織的鐲子,便出現了。看起來,是那樣的寒酸簡素,任誰也猜不出,裡面有著可觀過去的至寶。
接下來的日子裡,大事小情,便都交與了王示。
桑生每日獨在屋中,慢慢思索著那一日牛頭所說的話。
滔天大禍,偏偏她不知道這滔天大禍會是什麼。
多少人的命輪被改變,除了她與靖王,究竟改變了多少人,她也不知道。
她更不知道,回去之後,她要怎麼樣做。
一切都是那樣的沒有頭緒。
那一天,牛頭似乎跟她說了很多話。
似乎也告訴了她許多事情,可是,唯獨沒有告訴她,她要怎麼做。
這幾天來,只要無人的時候,她都拿著紅翡鐲,看著裡面的景像,以期能有所預示。
可是,她沒有看到一丁點有用的東西。
她只是看到,一隻手,在不停地畫著畫。
那些畫,無一例外,都是前世的她。
有在彈琴的她,亦有在跳舞的她,還有抱著璟兒,笑盈盈地她……
每一張畫,都是前世的她,在桑生看來,每一張,那時的自己本身還要美麗。可是,畫的主人,似乎都不太滿意。篳趣閣
這些天來,他畫了不知道有幾十張,卻沒有一張拿去裝裱。每一次,都是剛剛畫就,便丟到火盆里燒成灰燼。
明明那些畫像,那樣的惟妙惟肖,他所不滿意的究竟是什麼呢?
也許,他不是不滿意,而是怕被人發現吧。
他現在的身份,不能讓人知道他已經喜歡上了陳素卿。
那麼,那個人的身份,如今一定不低。
必竟,如果只是一個尋常的書生,卻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所畫的女子是誰。一個尋常書生所認得的人,又哪那麼容易攀扯到靖王那裡,告密於他呢?
如果只在權貴之中,那麼找起來,便該容易許多了吧。
回去之後,先去看看三願姐姐,嘗試著去巴結那些達官貴人,相信自己很快便能找到他。
想到這裡,桑生的心暫安穩了下來。
王桂笙親自將一行人送到了江邊。 眾人方要上船,只見一個皂隸跑到王桂笙身邊,道:「王老爺,京中邸報,聖上龍馭賓天,府台大人請您過府議事兒。」 皇帝駕崩,難道說,這便是牛頭口中的滔天大禍么? 如果是的話,她現在回京,還能做些什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