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壯士斷腕
「相爺？」旁邊人見章相許久不說話，不由疑惑低道。
章相望了他一眼，當機立斷，道，「你去找之前皇後娘娘身邊伺候的嬤嬤，便說是我讓她打聽具體情形。」
章皇后雖死，可她身邊的人暫時還沒有放出去，那些人尤其是幾位年長的嬤嬤，在宮裡也頗有幾分人脈。
章相想起什麼，又囑咐道，「讓她們不要吝嗇錢財，一應都有我支應便是。」
禁軍應了聲是，遲疑了下，還是忍不住道，「相爺，若真打聽出什麼來了，您看……」
「到時候再看吧。」章相微微閉眼，心裡全是懊惱與後悔。
他是真的後悔了。
他若早知道這個女兒如此能惹事，他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留下她，更不該被她的花言巧語蠱惑，到如今竟走到這一步。
如今她惹下的，很可能是禍延全族的大事！
想他章家綿延百年，百年清貴，居然到了如今這個進不能退不得的地步。
章相微一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先去打聽著，若真有個好歹，也只能壯士斷腕了。」
他不能因為這麼個女兒，累的章家百年聲譽毀於一旦！
禁軍遲疑了下，道，「那四皇子……」
說到底四皇子也是皇子，更與章家關係密切。
章相自然知道禁軍的意思。
他心裡嘆了口氣。
若是蕭瑾恆如今好端端的站在那裡，又無章瑜婉的事牽扯在裡面，四皇子或許還有一爭之力，但如今章瑜婉在這件事之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四皇子又生死不知，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過這一關。
若熬不過，他總不能帶著整個章家與他們夫妻倆一道送死。
「快去查一查。」章相又想起什麼，「再仔細打聽著，看看陛下生前身邊伺候著的內侍，眼下到底是在。」
「是！」
禁軍自知干係重大，不敢怠慢，匆匆往外趕去，卻不想暗中有人緊隨其後，很快就消失在暗色之中。
夜色暗沉，一道人影匆匆自外奔到蕭瑾暝身邊，蕭瑾暝抬眼望過去，「怎麼回事？」
那暗衛低道，「章相派了人去後宮，應該是去打探消息的，如今我們的人都在跟著，您看？」
「繼續跟著，等接上頭了再說。之前陛下身邊伺候的內侍，到現在都對不上號，或許能借這個機會，正好將人翻出來。」
乾康帝走的太過倉促，甚至都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不管於公於私，都必須要儘快將此事解決。
否則，大隸真的是危矣。
「這宮裡，果然是漏個跟篩子似的了。」蕭瑾暝臉色沉沉。
雲染風走出來，恰好聽見蕭瑾暝的話，不由搖頭，「這宮裡上下串聯的事多的是，此事本來就是宜疏不宜堵，要整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不用急在這一時。」
「四皇兄怎麼了？」蕭瑾暝立刻道。
「情況不大好，我剛跟太醫重新商量了用藥，眼下就看他這三日能不能闖過去。」
雲染風說話時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她其實一直懷疑蕭瑾恆，總覺得此人看似溫和，但其實真的是看不透，而且這段時日，一樁樁一件件的事裡面，處處透著他的身影，尤其是蕭瑾澤之死，讓雲染風不得不懷疑。
但眼下蕭瑾恆重傷瀕死確實是事實，如果他是故意使這個苦肉計，他這個苦肉計，未免也太過真實了些。
蕭瑾暝眉頭緊攏。
「你也沒辦法？」他道。
「你也知道的，我最擅長的是解毒，而不是療傷，太醫做的已經極好，我只能用針灸之術幫他穩住脈搏，能不能度過，只能看他自己的運氣。」
蕭瑾暝之前也曾聽太醫這般說過，只是如今聽著雲染風這般說，心裡也一沉。
「我知道了。」
如今皇子一一凋零，宣太后與乾康帝相繼殞命，難免不讓人心驚。
雲染風輕嘆了口氣。
蕭瑾暝最重情義，如今宮裡接二連三的出事，於他而言，確確實實不是那麼好受的，即便他這些親人不曾給予他多少溫情，可那也是親人。
她低道，「總會好的。」
蕭瑾暝定定望著她，目中灼灼，「我知道。」
只要她安然無恙的在他身邊，那一切艱難痛苦，於他而言，都不是那般不可度過。
只要她在。
雲染風抬眼望著蕭瑾暝，迎上他過於灼熱的視線，心中一動，心頭像是被什麼輕輕敲了敲，心中竟是說不出的酸軟與複雜。
她抿了抿唇，才待說話，便見一個暗衛匆匆過來，蕭瑾暝也望見了，立刻斂了臉色，「可找到了？」
暗衛搖頭，「上上下下都找遍了，都沒有尋到。」
蕭瑾暝微微眯眼，眼神可怖，雲染風看的分明，「怎麼回事？」
「之前韶華被雲染塵擄走了。」蕭瑾暝臉色難看，「我一抽出空來，便讓人去尋韶華，也有人前來送信，說是已經尋到了韶華與葉慎。」
蕭瑾暝臉色一沉，「這次倒也多虧了葉慎。」
雲染風見他臉色不好看，「出了什麼事？」
蕭瑾暝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雲染塵到底做了什麼事？」雲染風心裡突然生出一股不祥預感。
「韶華母嬪入冷宮時，精神便不妥當，生下韶華之後情緒愈發不穩，有一次趁著我不在，將韶華關在密閉的柜子里，韶華受了驚嚇，從此便不能獨自待在密閉空間里。」
雲染風臉色微變。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九公主會有幽閉恐懼症，這種病症會給人造成最可怖最痛苦的影響，這種精神上的痛苦，比身體上更難捱百倍。
「雲染塵把九公主關起來了？」
雲染塵還真的會作死。
蕭瑾暝鐵青著臉點頭，「多虧葉慎及時趕過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一想到他捧在掌心的妹妹遭受到如此折磨，蕭瑾暝便恨不能將痛苦百倍千倍的還給雲染塵！
雲染風臉色更冷，「雲染塵，她好大的膽子！」
看來她以往還真的是對雲染塵太客氣了，所以才讓雲染塵一次接著一次的作妖！
「雲染塵在哪裡？」
「她逃了。」
「她哪裡來的消息？」
這逃的未免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