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你陪我一會

蕭瑾暝與雲染風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底看出幾分詫異與凝重。

雲染塵雖然狠毒驕傲，可她那點心機在蕭瑾暝與雲染風面前著實不夠看，她能夠好端端的一直到現在，說到底也是因為她投了個好胎，以及確確實實有幾分運氣。

如今事起倉促，若無人通風報信，她絕對沒辦法逃的這麼快。

「會不會是德貴妃？」雲染風猜測道。

之前她為了謀求德貴妃的合作，不得不與德貴妃交了個底，德貴妃知道的東西並不少，而且德貴妃雖然不待見雲染塵，可雲染塵的肚子里可是蕭瑾澤的遺腹子，再如何，德貴妃也不會對她不管不顧。

只是她的話一出口，她自己便反駁了自己的話，「不對，說不通。」

蕭瑾暝頷首，「德貴妃盛寵多年，著實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能在章瑜婉的眼皮子底下與你合作，她理應知道，以雲染塵如今的身份，她只有好端端的待在六皇子府才是最安全的。」

即便雲染塵做了許多天怒人怨的大事，她雲家嫡女的身份以及肚子里的孩子，也足夠讓她成為被供著的吉祥物，雖然可能失了自由，但只要她不作死，應該不會有人要她的命。

「你也覺得這其中有貓膩？」雲染風道。

「是不是有貓膩，還是得先去問問德貴妃。」蕭瑾暝道。

雲染風才要說自己去，蕭瑾暝卻道，「我讓人過去。」

頓了頓，他低道，「你陪我一會，一會便好。」

蕭瑾暝從來冷硬，遇事更是不喜拖泥帶水，即便他再如何在意雲染風，也從不曾要求她做什麼。

這還是他頭一遭向雲染風如此示弱。

雲染風微怔，望著蕭瑾暝稍顯蒼白的臉色，又回頭望了眼正被太醫團團圍著蕭瑾澤，以及不遠處焦急的朝臣，遲疑了下，「可是那邊……」

乾康帝薨逝，宣太后薨逝，蕭瑾恆也是生死不明，雖說還有幾位皇子在，但那些皇子本就資質尋常，實在不堪重任，數來數去，蕭瑾暝便成了大隸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也因為如此，蕭瑾暝如今的時間幾乎是不夠用，便是與她說幾句話，恐怕也是硬擠出來的。

可他既然如此說，他是真的想她在身邊吧。

蕭瑾暝也知道自己是心存妄想，自己先道，「我這邊確實有些忙，你那邊也有事，等事情告一段落……」

只要她好好的，那便好，他不該為了自己這點忐忑而讓她為難。

「你預備在哪裡處理事務？」雲染風突然道。

蕭瑾暝楞了下，表情難得的有些呆。

雲染風左右環視四周，先給他定了位置，「就去那邊的東配殿吧，那裡距離四處都近，先辦正事要緊。」

聽著雲染風的話，蕭瑾暝心口莫名生出一股失落，可他也知道如今大隸諸事繁瑣，確實沒有時間給他任性。

「好……」

他的話還未說完，雲染風接著道，「我記得東配殿的后廊佔地不小，也避風敞亮，最適合我熬藥。」頓了頓，她道，「我知道你有許多疑問，等你閑了，我們再說話。」

蕭瑾暝不可置信的抬眼，又驚又喜，「染風你……」

她這意思是，要陪著他一同去？

他歡喜之餘又有些忐忑，「可這對你的名譽怕是……」

「我什麼時候在意過這些東西？」雲染風沒好氣的道，「而且現下這關頭，誰敢對我說三道四。」

有雲墨這尊大佛在北疆鎮著，只要雲墨不出事，她現在的地位簡直比公主還金貴，誰也不會傻的來挑她的不是。

況且，還有蕭瑾暝在。

「那皇祖母那邊……」蕭瑾暝低道。

皇祖母剛剛薨逝沒幾日，尚在停靈期，皇祖母待雲染風極好，雲染風也將皇祖母當做親人，如今皇祖母薨逝，按照常理，雲染風必然是要到她靈前盡孝的。

「太後娘娘已經去了。」雲染風冷靜的道，「我即便再有遺憾，再有悲傷，也知道逝去的人是永遠追不回來的。」

「與其浪費時間在靈前哭泣，不如抓緊時間查出真相，才能告慰死者在天之靈。」

蕭瑾暝目光驟銳，「你懷疑這其中有蹊蹺？」

他之前問過宮人，說宣太后是在御花園裡散心時無意中墜入荷花池，雖說宮人立刻跳下去將人救了上來，但宣太后本就有心疾的癥候，再加上如今天寒地凍，這才在倉促之中匆匆去了。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有蹊蹺。」雲染風目中淬著火，「太後娘娘身體不至於弱到那個地步。」

其實不止是宣太后，便是乾康帝，去的也未免太過離奇了些。

只是乾康帝在雲染風心目中的地位遠遜色於宣太后，雲染風想要徹查的心思並不如何強烈，至少，得等她查出宣太后的死因真相。

「好，那我讓皇祖母身邊伺候的人過來替你掌爐。」蕭瑾暝當機立斷，又有些歉然，「我知道你心裡疑惑，只是眼下，無法徹查。」

大隸接連出事，他勢必要穩住朝堂，更不能讓這等會動搖國本的消息傳出去，至少，在掌握確切的證據之前，他不能大動干戈。仟韆仦哾

「我明白的。」雲染風笑了下，心裡卻是輕嘆了口氣。

她從來都是快意恩仇的人，可如今身處這個地位，她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隨著她自己的喜好來行事的，畢竟有些事情之後，是天下萬民。

想來，即便是宣太后在天有靈，也會選擇同樣的做法。

不過雖說不能徹查，可蕭瑾暝還是儘可能的幫雲染風找來了不少東西，不僅包括了宣太后出事時所有宮人的詳細筆錄，還有太醫院的脈案，一樁樁一本本都極為詳細，至少從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宣太后出事時乾康帝尚在，宣太后雖然不是乾康帝的生母，卻是嫡母，而且當初乾康帝登基，也都仰賴宣太后的支持，乾康帝待宣太后還是有幾分孝心的。

所以乾康帝得知此事大為震怒，當時就將所有伺候宣太后的宮婢內侍全部下獄，用的也都是重刑，那樣情況之下，應該沒人敢不說實話才是。

可雲染風總覺得蹊蹺。

「郡主。」一道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