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想要你們死

雲染風一抬眼，便望見翠喜站在門口，不過幾日未見，翠喜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原本討喜豐潤的臉頰也凹陷了下去，顯得十分憔悴。

雲染風這次急匆匆的回宮，一回宮便是去尋蕭瑾暝，根本沒空去見翠喜她們，一見翠喜，登時又驚又喜，「翠喜，快進來。」

蕭瑾暝之前說幫她找人，她本想著他會找何人，沒想到找的居然是翠喜。

她一邊說著，一邊望了眼大殿方向。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恰好能望見被朝臣圍在正中的蕭瑾暝，蕭瑾暝忙的腳不沾地，只是不知道是默契，還是他察覺到了什麼，同時抬頭。

兩人視線一觸，都從彼此眼底看出幾分關切，自有默契。

兩人同時轉過臉，雲染風卻忍不住有些感慨。

她真的想不到，她居然會與蕭瑾暝會有此等心意相通的時候。

明明當初她來到這個世界時，最恨的，最想逃離的，便是蕭瑾暝。

世事變遷，果真奇妙。

她收回視線，又望向翠喜，「快過來。」

翠喜緩步走過來，只是走路時一跛一跛，愈發顯得狼狽。

雲染風眼皮一跳，急忙迎上去，「腿是怎麼回事？」

「奴婢剛才從慎戒司里出來。」翠喜低道。

「什麼？」雲染風倒抽一口冷氣，「怎麼會去那裡？不是說陛下當時只讓伺候在太後娘娘身邊的宮婢女內侍下了牢獄的？你怎麼也進了慎戒司？」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著翠喜在避風處坐下，又吩咐人在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這才去掀翠喜褲腳。

翠喜慌忙去攔，「郡主，奴婢沒什麼事，就是受了一點皮外傷，您不用在意的。」

雲染風瞪了她一眼，「放開手。」

翠喜瑟縮了下，只得鬆開手，雲染風小心翼翼的掀開翠喜的褲腳，入眼便是血肉模糊的傷口，雖然已經草草包紮過了，可還不如不包紮，許多地方已經流膿流水，觸目驚心。

「怎麼回事？」雲染風怒道。

翠喜眼眶一紅，小聲道，「太後娘娘落水引發心疾，陛下震怒，便將當初伺候在太後娘娘身邊的奴才全部下了牢，可審了既然，也沒審出什麼東西來，陛下更怒，便將奴婢這些太後娘娘宮裡人全部入了慎戒司。」

翠喜想起當日情形，又哽咽了聲，「陛下雷霆大怒，公主殿下想幫奴婢們說話，可陛下斥責她不孝不敬，還罰她跪在雪地里靜思己過，是奴婢不好，護不住公主殿下，還讓公主殿下被奴婢們連累。」

雲染風嘆了口氣。

九公主心善，雖有些嬌寵，可待人也極為赤誠，她會在那種情況下護著翠喜她們，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過翠喜這般一說，雲染風倒是能理解章瑜婉當初為何能夠那般輕而易舉的將九公主擄走了，乾康帝重病，宣太后薨逝，連自己身邊人都進了慎戒司，九公主孤身一人，自然落了單。

翠喜眼眶發紅，「奴婢更沒有想到，四皇子妃居然還派人帶走了九公主，是奴婢不好，沒護住公主！」

「她沒事，現下已經在回宮的路上了。」

雲染風一邊安撫翠喜，一邊取過旁邊的葯，仔細幫翠喜上藥，翠喜下意識想躲，道，「郡主，奴婢自己來就好，怎麼能讓您幫奴婢上藥。」

雲染風按住她，「別躲，你這傷看著重，仔細調理應該還能治，可再拖下去，你這條腿就是廢了。」

翠喜僵了僵，捂住臉痛哭出聲，「廢了就廢了，我、我也沒臉活下去了。」

「什麼話？好死不如賴活著，你若死了，等韶華回來，她不是更難過。對了，翠微呢？」

「郡主，翠微姐姐已經去了。」

雲染風霍然抬眼，「什麼！」

相比翠喜的伶俐討喜，翠微從來老成持重，這太後宮里，除了幾位嬤嬤與姑姑，翠微是大宮女中難得的妥帖人，所以宣太后才將翠微給了九公主，便是想著讓翠微時時提點九公主的。

翠喜淚流滿面，「不止是翠微姐姐，還有方姑姑，李姑姑……郡主，太後宮里伺候的人裡面，像奴婢這般全須全尾活下來的，十成里只剩下一成而已了。」

「誰下的令？」雲染風胸臆中壓不住的怒意，眸光更冷，一字一句的道。

她在宣太後宮里住了那麼久，雖有宣太后慈愛，可宮裡諸人妥帖照顧，太後宮里彷彿是這座皇宮裡唯一的凈土，可如今不僅宣太後去了，便是那些宮人奴婢也去了？

怎麼可能？

即便是再嚴刑峻法，也不可能一下子罰這麼多人的！

「奴婢們也不知道，太後娘娘出事之後，那些伺候太後娘娘去御花園散步的宮人都被下了牢獄，奴婢們也只是被禁足而已，可不過兩日功夫，陛下便下了旨意，說將奴婢們都罰入慎戒司，連公主殿下求情都不行。」

翠喜哭道，「奴婢知道慎戒司不是什麼好地方，可想著再怎麼兇險，也都守著規矩來的，而且太後娘娘去的這麼倉促，奴婢也知道怕是不好，但想著如果能找到緣由，奴婢們進一趟也甘願了。」

「可奴婢沒想到，奴婢們一進去，沒有問訊，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殺威棒，幾個年紀大些的嬤嬤，當時就撐不住了，翠微姐姐幫奴婢擋了一棍子，那一棍子正中她的頭，當時就……」仟韆仦哾

翠喜哭的不能自已，「奴婢真恨奴婢自己，當時為什麼要躲，奴婢是苦出身的，身體比翠微姐姐好上許多，就算挨一棍子，也死不掉呀！翠微姐姐如果不是為了奴婢，根本不會死的！」

雲染風臉色沉沉，她微吸了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所有複雜情緒，慢慢的道，「不對。」

翠喜一怔，忍不住抬眼，「郡主，哪裡不對？」

雲染風望了翠喜一眼，冷靜的道，「我之前特地查過慎戒司，也知道但凡在那裡的人，手上都是有些本事的，絕對不可能出現失誤的情況，即便當時是翠微幫你擋了一棍子，以那些人的手段，也斷然不可能要了人命的。」

「他們既然要了人命，那便絕對不是失誤，而是得了什麼人的授意，是真的要想你們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