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換個玩法
轟隆一聲——!
白懿只覺,一個驚天大雷劈在了她頭頂上,她身子一塌,整個人癱坐在地,渾身瑟瑟發抖。
「怎麼了?嚇傻了?」
司栩幽幽地笑了,「你說你也是的,就算是買兇殺人,也該找個手腳利落的。林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律師,他能拿得起刀嗎,他能殺得了人嗎。」
「真不知該說你蠢,還是說你無知。」
「最起碼……林肇對我忠心耿耿,就算他被顧聽潮抓了,也絕不會背叛我!」白懿還在聲嘶力竭地為自己挽尊。
「你現在也只能這麼說,安慰自己了。」
司栩慵懶地笑道,「眼下的麻煩,你又該如何化解?就算林肇他鬼迷心竅,願意當你的死士,願意為你頂罪。可宋凱哲呢?」
這也是白懿在擔心的事,她身上抖得更厲害了。
「顧聽潮既然控制了林肇,就說明宋凱哲沒死。既然他沒死,落在顧聽潮手裡他依然是個隱患,如果他說出你指使他乾的那些事。白懿,你覺得還有誰能為你頂罪呢?」
「有!」
白懿猛地抬眸,眼神冰冷又兇狠,「還有白景桓……白景桓是我給自己留的退路!」
司栩一怔,忽地笑了起來。
看來當年,他選中這個女人,還不算完全走了眼。
她骨子裡的自私貪婪,卑鄙陰毒,還真是一般的壞人都比不上呢。
「大義滅親?好主意。」司栩都想給她鼓掌了。
「白景桓這些年,讓我幫他打理家業,自己躲在幕後運籌帷幄,他如意算盤打的是好……但我也不是一個完全無腦的工具人!我不可能不為自己謀划的。」
白懿惡狠狠地咬牙,「我手裡已經有不少白景桓的黑底,而且之前林肇也給我製造了一些證據,這些……足夠讓白景桓老死獄中了!」
「嘖嘖,真是虎父無犬女啊。乍一聽,還以為你跟白董是仇人呢,誰能想到你們是父女呢。」
「父女……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懿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失控地笑了出來,「這些年……他養過我嗎?他真的把我當成他女兒了嗎?他從一開始,讓我嫁給顧聽潮開始,他就僅僅只是把我當成聯姻的工具而已!!」
「如果……如果當年我不嫁給顧聽潮……他允許我和阿霆在一起,讓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一切、這一切悲劇就都不會發生了!」
白懿說著,淚如泉湧。
走到今天,她也在後悔,無時無刻不在後悔。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希望自己一開始就不認識顧聽潮,從一開始,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她就不會那天晚上約商霆出來,車子就不會爆炸,商霆就不會死。
她可能現在,早已有了愛人,兒女雙全……
難道她不配得到幸福嗎?從一開始,就是她的錯嗎?
不,她沒有錯。
她不想這一切的一切,結束之後,證明她的一生,是個錯誤。
「好吧好吧,看你這麼有求生欲,那我就再幫你一次。」
司栩慵懶地笑了笑,「只要你有能力,把罪推給白景桓,來一招金蟬脫殼,其他的事,我會幫你善後,你就不用管了。」
「謝……謝謝您……」
白懿雖然嘴上道謝,心裡卻在咬牙切齒。
「今天,慕輕棠和顧聽潮領證結婚了。」司栩突然說,嗓音陰沉。
「……」白懿心口一緊。
事到如今,她對顧聽潮早已沒有留戀了。
也許從一開始,她對顧聽潮的感情,就是佔有慾,征服欲,多過所謂的感情。
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高貴出身的自己,從十三年前就開始和父親籌謀一切的自己,最終竟然會輸給一個小小的女保鏢。
「我幫你渡過這一劫,你也應該有所表示吧?」司栩笑著問。
果然,司栩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是要有代價的,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標好了價格。
這五年來,皆是如此。
「請您吩咐……」白懿臉色僵白地問,「您是讓我……拆散顧聽潮和慕輕棠嗎?」
「不不不不……」
司栩笑意漸濃,「他們已經是夫妻了,而且這麼長時間下來,你我都看得清楚。他們彼此相愛,感情無比篤定,任何人想要介入,都是痴人說夢。」
「那……現在怎麼辦?」
「換個玩法。」司栩笑出了聲音,他的笑聲在寂靜的凌晨,顯得尤為詭異陰森。
「換個……玩法?」白懿聽不懂了。
「殺子,留母。」
司栩逐字逐句,每一聲都像一聲槍響,在白懿的胸口上貫穿了一個黑漆漆的洞!
白懿心底湧上惡寒,急聲道:「您以為我沒有想過嗎?!我不止一次動過手,我甚至聯合顧聽濤對她的孩子下手,可全都失敗了!」
「慕輕棠和顧聽潮現在走到一起,那兩個野種也已經跟顧聽潮住在一起了,我想下手難如登天!」
「誰說的?現在可與從前不同了。」
司栩氣定神閑,完全不慌,「以前,孩子們都小,時時刻刻都離不開母親,所以你下手才會如此困難。但現在兩個孩子已經長大,馬上就要上學了。等到了學校會發生什麼意外,可就誰都說不準了。」
「就算,顧聽潮你愛孩子,就算他在學校里安插保鏢,我們還是有機會下手的。不是嗎?」
經司栩這麼一點撥,白懿茅塞頓開。
但這一舉動,還是存在極大的風險,若被抓到,那就是萬劫不復!
「是,我知道了。」
「那個林肇,你一定要保證,他不會出賣你。否則這個人,也萬萬留不得。」
「是,我明白。」白懿狠狠咬牙,拳頭攥緊。
*
臨近天亮的時候,顧聽潮才風塵僕僕地回到翊園。
兒子們早早就睡了,呼呼的,十分香甜。
可慕輕棠哪兒有睡覺的心情,就那麼坐在他們房間的客廳里,點著一盞柔和的落地檯燈,睜著眼睛到天蒙蒙亮。
忽然,房間的門輕輕地被推開了。
慕輕棠心口一顫,霍然從沙發上坐起身,步履亟亟地走到門口。
「聽潮!」
「老婆,我回來了。」
顧聽潮張開雙臂將飛撲上來的小女人緊緊摟入懷裡,很用力,很用力地將她緊貼在自己火熱起伏的胸膛上。
恨不得,將他融入自己的血液里。
慕輕棠擔心得一宿沒睡,雖然知道不會發生什麼事,此刻還是沒能控制住情緒,眸光氤氳水霧,踮起腳尖去吻他的薄唇。
然而,男人怎捨得讓她主動,就如同心有靈犀一樣,他低下頭,深深吻住了她微顫濕熱的唇瓣,輕輕吸吮,忘情勾纏。
吻了好久,兩人才依依不捨離開彼此,昏昧中的他們,凝視著彼此的眸光粲然如星。
「抱歉,讓你等久了。」顧聽潮喘了口氣,滿目都是愧疚。
慕輕棠搖了搖頭,忽然竟落淚了。
顧聽潮一下子就慌了,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忙抬手給老婆拭淚,「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動作太慢了,是我沒能及時趕回來。你打我,打我……」
說著,他攥住慕輕棠微涼的小手,往自己臉上抽,「打吧,用力。」
「神經病呀,幹嘛打你……」愛你,都來不及。
由於眼看著天就要亮了,顧聽潮也懶得洗澡了,乾脆簡單洗漱了一下,抱著慕輕棠鑽進被窩裡。
一摸到這把溫香暖玉,男人下腹湧上暗火,大手探入慕輕棠的睡裙裙底,慢慢向上游弋。
「好啦,別鬧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快睡吧。」
慕輕棠扭了扭腰身,隔著水一般的絲綢按住他的手,「一天不做壞事,你是不是都睡不著?」
「以前也不這樣。」
顧聽潮在她耳畔呼出熱氣,眼睛都紅了,「和你在一起后,日日夜夜,都想要。」
「明天再說,睡吧睡吧。」慕輕棠閉上眼睛,心裡笑嘻嘻。
「老婆……已經明天了。」男人嗓音低啞著,帶著哄誘。
慕輕棠咬了咬唇,狠下心來,「好啦,我睡了,為了等你一宿沒合眼,困死啦。」
聽她這麼說,顧聽潮才悻悻地收起了壞心思,摟著老婆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他們一覺睡到臨近中午。
起身後顧聽潮洗了個澡,慕輕棠為他颳了鬍子,兩人在浴室免不了又是一番纏綿,澡又白洗。
折騰到了下午,孩子們都吃過午飯了,兩個大人才跑去餐廳匆匆乾飯。
「媽咪,顧叔叔~~」
慕宴斯帶著慕宴君笑嘻嘻地湊上來問,「昨晚,睡得好不?」
「挺好,你們呢?」
顧聽潮貪心得很,抱起了小慕斯還不夠,另一大手把君君也撈了起來,兩條大腿一邊一個,臉上洋溢著前所未見的幸福笑容。
「我們不重要,重要的事你們有木有好好~睡覺覺!」慕宴斯笑得那叫一個壞。
慕輕棠正喝著咖啡,聽了這話臉唰地紅成片,差點兒沒嗆到。
「小傢伙,腦瓜里凈想些什麼啊!」顧聽潮輕輕給小慕斯彈了個小腦瓜崩。
兩口子吃過了飯,帶著兒子們去後院看動物。
小傢伙們玩兒得很開心,顧氏夫婦則並肩坐在長椅上,依偎在一起,沐浴著午後陽光。
「宋凱哲那個畜生,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狗,把證據藏在了他家別墅後院樹根底下,我和阿斐阿霄挖到天亮才挖到。」
顧聽潮想到昨晚他們三個大男人蹲在樹根底下挖坑的狼狽場面,真是又氣又想笑。
「那是他的命,如果不是那些,他可能早被白懿殺人滅口了。」慕輕棠頭枕在他肩上嘆了口氣。
「又能怎麼樣,白懿已經瘋了,她現在就是一個女魔頭,視人命如草芥。」
顧聽潮眸光陰沉下來,「為了自保,不管宋凱哲手裡有沒有她的把柄,她都打算把他剷除了。還好我們趕到的及時,不然宋凱哲死了,我們就會失去一個巨大的,扳倒白懿的證據。」
「白懿沒那麼容易倒下的,她的身後有人。」
「有人……這次有神都救不了她!」
顧聽潮緊緊攥住慕輕棠的小手,溫柔地揉捏摩挲,「就憑她傷害過你,就夠她死一萬次了!」
「那些證據,你打算什麼時候用?」慕輕棠與他十指緊扣。
「眼下,還有一個麻煩沒有解決。那就是林肇。」
顧聽潮呼出口濁氣,「那個傢伙真是中毒太深,事已至此竟然還是那麼嘴硬,要替白懿頂罪不肯指證她的所作所為。」
「曾經的白懿,的確也算是有魅力的,連我剛到白家的時候,都覺得她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慕輕棠微眯著眸,陷入往日回憶。
顧聽潮的心被狠狠扎痛,曾經的他,不也是被這表象懵逼了嗎?
就算十三年前,他以為救他的人是白懿,可過去這麼多年,他不是也沒看清白懿的真面目嗎。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他傻X。
「三日之後,就會見分曉了。」顧聽潮幽幽地說。
「三日後?」
「我和林肇,有三日之約。三日後,我會放他,去找白懿。」
慕輕棠眼瞳一縮,驟然從顧聽潮身上離開,驚愕地看著他:「你難道……是想借刀殺人?!」
顧聽潮搖了搖頭,「輕棠,你不讓我做的,我絕不會去做。我不會讓自己受傷沾上骯髒的血腥,那樣我還怎麼擁抱你,怎麼擁抱孩子們?」
「我只是想讓林肇,看清白懿的為人。如果我賭對了,他就會作為證人出庭,這樣我們扳倒白懿的勝算,也就能多一重了不是嗎?」
「你會賭對嗎?」
慕輕棠很有些憂忡,「白懿真的會那麼喪心病狂嗎?林肇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比我們更清楚。林肇為她都可以放棄擁有的一切,去殺人,他自然可以為她守口如瓶。白懿何苦還要多此一舉呢?」
「白懿,就是個喪心病狂的人,我賭她已經泯滅人性了。」
顧聽潮眼神如暗無天日的深淵,「事已至此,她已經不會再相信任何人,為了自保,她一定會剷除所有隱患。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
「我們就拭目以待吧,三天,很快就會到來了。」
*
三日,轉瞬即逝。
到了約定的日子,入夜,徐霄親自將林肇從關押的地下室放了出去。
「你走吧,林律師。」徐霄冷冷地看著他。
林肇滿目錯愕,沒想到,顧聽潮真的說話算話,竟真的放虎歸山。
「顧聽潮這麼做,一定會後悔的。」他說。
「呵,顧總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徐霄似笑非笑,「倒是林律師你,不要後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