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白懿被調查
顧聽潮和慕輕棠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等著徐霄繼續往下說。
「白懿的行車記錄儀正好拍下了林肇墜崖的最後一幕,他確確實實,是自己跳下去的,白懿並沒有推他……」徐霄沉沉地嘆了口氣。
聽完,兩人皆陷入沉默。
顧聽潮不敢相信,真的有人會為了白懿做到這種地步,而慕輕棠心裡也很不舒服。
倒不是因為證據不足,不能將白懿繩之以法,而是因為,她對林肇的死覺得可惜。
明明,一切可以不用做到這個地步,只要他坦白一切,一切還能回頭。
可那個男人為了白懿,竟然還是垮出了最極端的一步,彷彿是在用自己的生命獻祭給自己崇拜的神明。
這真是,最大的不值得。
「所以恐怕,用不了多久白懿就會放出來了。」徐霄說。
「沒關係,來日方長。」
慕輕棠定住心神,安慰著兩個大男人,「現在也不是毫無收穫,最起碼宋凱哲安然無恙。我們抓住宋凱哲,就是抓住了白懿最大的痛楚。」
顧聽潮的心裡好過了些,他老婆就是話術厲害,會安慰人。
「我們已經贏了,剩下的,交給時間,時間會給我們一個交代。」
白懿在審訊室從天黑坐到天亮,又坐到天黑。
因為她身份特殊,畢竟是將軍府的後人,是卓老公爵唯一的血脈至親,多少是有點兒光環在的,所以對她的審訊也就稍微溫和了一點。
最重要的是,雖然在林肇死亡時,她是唯一在場的目擊者和嫌疑人,但確實沒有證據鏈閉環,能夠指認她是殺人兇手。所以她只是配合調查,不能將她當殺人犯嫌疑人處理。
丁問這邊,也和卓敖緊密聯繫。
「公爵閣下,目前法醫和警方那邊的調查結果顯示,白小姐與林肇的死沒有任何關係。」
「雖然如此,但這件事你覺得會這麼簡單嗎?」
卓敖的語氣很低沉,幾乎聽不出什麼對白懿的關心,「只能說,這次,白懿僥倖逃脫了,那個男人可能不是她前後殺死的,但她和那男人的死,一定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不管怎麼說,林肇不在了,於我們而言,是好事。」
丁問的表情變得尤為冷酷,「那天您在將軍府的晚宴上也看到了,那個林肇跟韓惟的關係尤為密切,往後很有可能會成為韓惟的爪牙,這對咱們而言是巨大的隱患。現在這個隱患排除,無論怎麼看都是利大於弊。」
「更何況,我聽顧總說,林肇是企圖殺了宋凱哲滅口的,只是後來沒有得手。」
「沒能殺掉想殺的人,自己卻死了,呵……這難道不是殺人滅口嗎?」
卓敖的嗓音低沉到了極點,「林肇是白懿派去的吧?」
「……」丁問默認,抿了抿唇。
「豈有此理!這個女人……怎麼能如此歹毒!!」卓敖氣憤填胸,嗓音沙啞得快說不出話了。
「公爵閣下息怒,身體要緊。」丁問充滿擔憂地提醒。
「無妨!遲早都是要死的人了!」
丁問聽了這話,心尖更是一緊,鼻酸目脹得厲害。
「阿問,白懿簡直已經不能算是個人了……她就是個魔鬼啊!」
卓敖氣得直捶胸口,「她雖然身體里留著我的血……但我真的要為了一己私慾,容忍一個作惡多端,滿手血污的怪物無法無天,為非作歹嗎?!那我卓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一世英名要因為這個女人毀於一旦嗎?!」
「將軍府,可以沒有,但白懿必須要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事已至此,丁問也無話可說了。
雖然,身為老公爵的養子,也極力想為他守住這百年家業。
但如果,這份家業落入的是白懿這樣的怪物手裡,那他無條件支持卓敖的選擇。
「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放我出去?林肇的死根本和我沒任何關係,你們也已經調查清楚了!」
關了一天一夜的白懿腦中反覆回想著林肇從山崖上跳下去的瞬間,只覺一切都是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但同時,她也明白過來一件事。
這一次,她差點兒就中了顧聽潮和慕輕棠的奸計!
顧聽潮放虎歸山,就是為了把她引出來。且他已經把她卑劣的心理摸的透透的了,她知道她敏感多疑,林肇又愛她至深一定會留在她身邊,以她陰狠的性格,一定會想盡辦法將林肇趕盡殺絕!
而林肇,也似乎早早就意識到了這件事,所以才會在千鈞一髮之際,選擇自我犧牲,成全她的清白。
既然他已經做到了這一步,她就更該奮力掙扎,不能辜負他為自己而死。
顧聽潮,慕輕棠。
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好過的,就算是賭上性命,我也要你們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代價!!
「白小姐,你不要著急。」警察平靜地看著她,「如果你是無辜的,你最終就會從這裡走出去。不用這麼著急。」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們還在懷疑我?!」
白懿真的要坐不住了,眉目一片狠戾,「你們一再追究林肇的死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一定要把殺人犯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嗎?!」
「白小姐,你冷靜……」
「冷靜?!你換在我這個位置來坐,看你能不能冷靜!」
白懿怒不可遏,紅著眼睛瞪著他,「老實說吧,其實你們是顧聽潮派來為難我的吧?你們收了顧氏的黑錢了吧?!」
兩名警察對這個女人面露鄙夷之色,搖了搖頭,只覺她真是病得不輕。
不關進局子里,也應該關進精神病院!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開了。
又一名更高級別的警官走了進來,換掉了其中一人。
不知道為什麼,白懿的心跳得極快,重新變得忐忑不安,周圍的空氣也變得越發壓抑。
她預感,可能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白懿小姐,我姓陳。」
陳警官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林肇的死經我們查明,確實與你無關。你是無辜的。」
「呵……還算我沒白納稅養活你們這些穿警服的,你們還不算一無是處。既然如此你們是不是應該把我放了?」白懿冷冷地看著他。
「不急,白小姐。」
陳警官雙手交錯成一個塔形,放在桌上,笑容令白懿倍覺壓抑,「雖然林肇的事已經塵埃落定,但還有一些事,我們需要你配合我們進行調查。」
「還有什麼?!」白懿怒問。
「我想知道,你和宋凱哲,究竟是什麼關係。」
轟隆一聲——
白懿只覺一個驚雷從耳畔炸開,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就知道,林肇沒能殺死宋凱哲,這註定會成為一個巨大的伏筆!
不過,正如她之前和司栩所說,她已經為自己留好了退路,她絕不可能在這裡,因為宋凱哲那條反咬她的狗而倒下!
於是,白懿鎮定自若地身子後仰,氣定神閑地道:「我和他什麼關係,你們警方應該已經查得很明白了啊,還需要我贅言什麼。」
「白小姐,你應該明白,在這裡你除了配合,沒有別的辦法。」
「之前我是SG娛樂的代表,宋凱哲只是我公司的藝人,僅此而已。」
「真的只是如此嗎?」
陳警官將一份資料丟到她面前,「這上面,是宋凱哲的證詞,他願轉作污點證人,指證你這五年來,利用他行賄受賄,非法拘禁毆打他人,利用職務之便控制SG娛樂旗下藝人,讓他們淪為你們權色交易的工具。」
「不僅如此,你還教唆他吸毒,以此控制他的意志,讓他淪為替你賣命的工具。而他同時也老實交代,這些年他所吸的那些東西,都是你提供給他的。」
「他放屁!」
白懿心慌意亂,堂堂千金竟然大爆粗口,「他這就是狗急跳牆,臨時還想拉我當墊背的!胡說八道!」
「那為什麼,他不拉別人,偏偏要脫你下水呢?」
陳警官抓住了她的語言漏洞,敏銳地反擊,「我們警方不會亂抓人的,如果我們沒掌握足夠的證據,白小姐你覺得你會坐在這裡嗎。」
白懿已經落下冷汗,但還在死撐,「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這個SG娛樂代表的位置就是個空架子,是顧聽潮扶植我上位的,是顧聽潮讓我當代表的。你們不該問我,應該去問顧聽潮才對!」
「我現在早就不是SG的代表了,那裡發生的一切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宋凱哲是他的藝人,他做的那些齷齪事保不齊都是顧聽潮授意的!現在東窗事發了,顧聽潮處心積慮培養的爪牙被抓,他怕宋凱哲把他供出來肯定要找一個替罪羊啊,所以就選中了我!」
聽聽!多麼的有理有據!
就好像她真的是個受害者,真的無辜一樣!
「那為什麼,顧聽潮一定要選你來背鍋呢?」陳警官眼神越來越冷。
「我哪裡知道!恐怕他是為了討自己女人歡心吧,畢竟之前我和慕輕棠結了梁子,他們兩口子巴不得把我弄死呢!」
說著,白懿又換上了一副受害者楚楚可憐的嘴臉,「陳警官!你不能聽信宋凱哲的片面之詞就覺得我才是始作俑者,真正的始作俑者還在逍遙法外啊!」
一番審訊結束,陳警官走了出來,但依然沒有釋放白懿。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顧聽潮和慕輕棠都在。
「陳警官,情況如何?」顧聽潮正色地追問。
「果然不出二位所料,白懿始終不肯吐口。」
陳警官搖了搖頭,「她真的是個富家千金嗎?她這信口雌黃的口才和過硬的心理素質,比我見過的奸詐狡猾的慣犯還要強悍。」
顧聽潮和慕輕棠相互看了一眼,其實他們已經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心裡還是存有一絲希望,白懿能夠招供。
陳警官:「不過有一點我不太明白,二位既然已經從宋凱哲那裡拿到了一定的證據,為什麼不直接公開呢?這樣一樣可以坐實白懿的罪名。」
慕輕棠淡淡搖了搖頭,「那樣,確實可以坐實一部分,但不是全部。」
「全部?」
「我老婆的意思,是要把白氏集團,一網打盡。」顧聽潮溫柔又欣賞的目光落在愛人臉上,輕輕攥住她的手。
「陳警官,您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向上級申請,延長扣押白懿的時間,最大限度地讓她在這裡拘著。」
慕輕棠眸光冷冷一沉,「您在審問的過程中,不要直擊要害,要一點點攻克她的內心防線。這樣,她為了自保,她才會吐露更多關於白氏集團的黑暗內幕。」
陳警官聽完如醍醐灌頂,一下子全明白了,「慕小姐,您真是神機妙算啊!我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
「陳警官您過獎了,我只是比您,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白氏而已。」
慕輕棠輕輕一笑,眉眼噙著一絲苦澀,「因為那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
另一邊,商氏集團。
「商總,白懿和她養的那條狗,已經完全被警方控制住了。」
夏澄望著商震陰沉的背影,壓低聲音道,「聽說,宋凱哲已經徹底倒向顧聽潮和慕小姐,願意當證人指證白懿。」
商震面對落地窗,望著窗外冰冷的鋼鐵深林,想到慕輕棠現在已名正言順成為了顧聽潮的妻子,他的心痛得像被整個貫穿了一樣。
他雖然很慕輕棠背叛了她,選擇再次投入顧聽潮的懷抱。但聽聞白懿宋凱哲被抓,她也知道,慕輕棠就快要大仇得報了。
白懿倒台,對他而言也是有益的。畢竟已那女人現在的身份,留在司栩身邊,很可能未來會成為對抗商氏的一個巨大隱患。
畢竟,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商霆的真正死因。
「白懿不會那麼容易倒下的,哪怕她現在被抓了,身陷囹圄也是暫時的。」
商震深深呼吸,緩緩轉過身,鳳眸寒光閃爍,「但我有一個彷彿,能讓她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什麼辦法?!」夏澄眼睛一亮。
哪怕現在,慕輕棠已經跟他們不在一個陣營,但他還是希望白懿能夠付出代價,越慘痛越好!
「我們一直放在外面的魚餌,可以把他叫回來,給白懿一個巨大的驚喜了。」商震陰惻惻笑著。
「可是商總,您這麼做……難道不會傷害到慕小姐嗎?」夏澄擔憂。
商震心口一刺,眼神無溫,「她已經不是我的人了,這不是我該考慮的事。更輪不到你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