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面具人應淮序
「嗯?」
陳秋水抬眼,疑問道。
陳義康冷笑:「我屬實沒想到,這一波最簡陋的陽謀拿捏住了聖上。」
「既想要名,又想要利,想要名利雙收不是什麼錯,但賠上數以十計的人命,這個人還是號稱愛民如子的陛下……」
陳秋水眉頭一跳,快步上前給他爹順氣。
「爹,別說了。」
他唇緊抿著。
陳義康看他一眼,果真閉上了嘴。
但上下起伏劇烈的胸膛,彰示著他深深的失望和怒氣。
他緩了好久才開口問:「這次的禁衛出動實在太突然,那份名單我們拿到的晚了,你核對了沒有,有哪幾家是沒貪,卻被波及的。」
陳秋水低低嘆了聲。
見他這樣,陳義康心裡一沉。
果不其然,陳秋水接下來就道:「不少。」
陳義康閉了閉眼,語氣低沉地問:「幾家滅門?」
「五家。」
「祁小姐和祁公子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去了唐家,但還是沒能阻止……」
陳義康抬手:「不必再說了,善後的事情交給你,除此之外,祁家那邊你多盯著點,別讓別有心機的人抓了機會污衊。」
「是,爹。」
陳秋水垂眸。
其實,就算爹不說他也會盯著的。
因為……
*
「所以,你在信上大肆吐槽了我,卻反而能叫我受益?」
「行啊。」
凌雨桐笑彎了眼睛,聽了祁宴講的信封內容,連她也搖頭可惜沒能看見聖上的表情。
祁宴看她笑,唇角也勾起笑意。
凌雨桐眨眨眼:「那麼,你在代寫這封信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不會……你心裡早想這麼……」
祁宴立即正色。
「絕無可能。」
他眼睛里透出的神色認真得過分,倒是叫開玩笑的凌雨桐不好意思了。
她輕咳了聲,站起身:「好了,你快去忙吧,我也要忙新的藥材配比了。」
「這怪癥狀倒不難解,就是麻煩。」
祁宴輕笑:「好。」
將士們肉眼可見地在恢復,雪薇的刑也一天上得比一天重,每當疼得受不了的時候,她就會瘋狂地喊喻南尋的名字,而離譜的是,她每次喊完,好像就真的從這個名字上得到了力量一樣,又能繼續撐下去。
劉鈺守在門口,忍受著魔音貫耳,心裡嘖嘖有聲。
他再也不會多看一眼雪薇的美貌了。
她就是個瘋子。
凌雨桐偶然經過這附近的帳子。
劉鈺一個激靈站直了。
「凌小姐好!」
他宏亮的聲音顯得格外朝氣蓬勃,凌雨桐不禁勾唇,點頭嗯了聲。
她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帳子,疑惑道:「誒?這帳子里是誰在住,受傷了?」
她聞到了些許血腥味。
劉鈺臉色一正,低聲交代了。
「哦~」
凌雨桐瞭然地點頭,手上掂量了下藥材包,遞給劉鈺。
「這是我和方太醫一同準備的預防藥材,熬了喝湯,每人都有。」
「先給你們發一些,等晚些時候會在帳子里統一熬,到時候再喝一點。」
劉鈺眼睛一亮:「謝謝凌小姐!!」
凌雨桐點點頭,準備離開。
可腳步才剛剛移動,她就聽見從帳子里傳來撕心裂肺的叫喊。
女聲尖銳凄厲,讓人聽得後背發寒。
而女聲呼喝的內容,卻讓凌雨桐驟然僵住了身子,不可置信地回眸。
喻南尋?
他不是死了嗎!
她眸光劇顫。
而她臉色的變化也引起劉鈺注意,劉鈺手足無措地看著她,輕輕道:「凌小姐?您怎麼了?」
雖然他一看自己就比凌小姐年齡大,但,凌小姐有真本事,他願意尊稱對方。
凌雨桐抿唇。
「她喊的人是怎麼回事?」
喻南尋的名字,無論如何也不該在現在被叫,除非……
她的小臉繃緊,氣勢寒氣瀰漫。
劉鈺不知道她為何忽然變了臉色,又感受到對方心情的猛然下降,也心裡直打突。
這是怎麼了?
他答:「這,其實我也不太知道,但她總會喊,大概……又在發瘋吧……」
「發瘋?」
凌雨桐低低地念了一下這兩個字,唇角笑意寒冷。
她不太覺得,對方是在發瘋。
關於雪薇的信息,她最早是從祁宴的信上知道的,那時候這人還化名雪凝,偽裝成一個心悅祁宴的女子。
誰知道現在雪薇這個名字,到底是不是她的真實名字?
耳邊凄厲的叫喊不散。
劉鈺汗都要下來了,私心裡希望凌小姐不要對裡頭的雪薇產生好奇。
但,該來的還是會來。
凌雨桐頓了頓,說道:「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或者,你跟我一起進去。」
這話一出,就是不容拒絕的意思了。
劉鈺嘴動了動,拒絕的話都到嘴邊了,但對上凌雨桐的眼睛,他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看得出,凌小姐不是一時衝動,對方現在冷靜得過分。
也許,她見雪薇就是因為那個名字。
可那個名字有什麼特殊之處?
他只依稀記得,京城的丞相,是姓喻的。不會吧?
凌雨桐卻已在此刻抬了抬下巴。
「走吧,你跟我一起進去。」
她命令地太自然而然,臉冷下來的時候格外有威勢,劉鈺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下意識嘴快地高聲答是,然後……等腦子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后,他僵住了。
凌雨桐歪頭:「還不走?」
劉鈺被迫趕鴨子上架,動作極慢地要去掀開帘子。
此時,暗中盯著這帳子的將士眼神猶豫。
他們以氣音和身邊之人交談。
「劉鈺真是的,怎能將小姐放進審訊的帳子?大人交代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露面,小舞,你跑得快,快去稟報大人這裡的情況。」
「我們會緊緊盯著,不讓小姐有幾率受傷。」
*
「大娘,你這瓜,生啊。」
一道極悅耳的音調這樣道。
大娘眉頭一皺,剛要懟回去,可一抬眼,她的眼睛就亮了。
大銀錠子!
她伸手就要去接,卻見對面的人淺淺勾唇,他戴著一塊足矣把大半張臉都遮住的面具,可這面具毫不損傷他的俊美。
大娘都清楚看見男子眼裡閃爍的異光。
正如此刻,對方漂亮的眼睛垂下來,示意她攤子上的瓜。
「這些生瓜,我都要了。」
冤大頭!
這是大娘心裡升起的第一個想法。
但作為生意人,有生意不做是傻子。
她笑得臉就要開花了,連連應道:「行行行,大娘這就給包起來,全是你的,全是你的!」
可她還沒下手抓住瓜蛋往布袋子里塞,就聽見頭頂又響起一道聲音。
這人嗓音雌雄莫辨,說起話來卻毫不客氣。
「生瓜是我的。」
「這位兄台,割愛吧。」
交鋒的氣勢在大娘攤前升起。
大娘皺眉剛要說個先來後到,猝不及防就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一個老大的錢袋子被扔到了她的攤位上,險些給瓜果砸扁了。
後來的人挑眉問道:
「敢問兄台姓名,要這生瓜何用?」
戴著面具的好看男人瞥他一眼。
「吾名,應淮序。」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