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半日後,來領你的新身份
後來人攤手。
「我不是誰,就是一個有錢的人。」
他偏頭笑眼彎彎地示意攤子上已經掉出來幾個銀錠子的布袋子。
「諾,我比應兄台出價高,這生瓜啊,合該歸我。」
「您說是不是啊,大娘?」
大娘此刻被刀架在脖子上,哪敢說不是。她咽了口唾沫,抖著身子應道:「是是,公子說得有道理,你出價高,是你的。」
她怕得要命,但當視線一掃過布袋子里的銀錠子,眼睛都看直了,目光再無法移開。
連怕死在她心頭的地位都要朝後稍稍。
「聽見了嗎?」
「她說歸我。」
應淮序眯起眼睛,他的神情配上他眼裡涌動著的異光,顯得整個人氣勢格外詭譎。
「若我說,不呢?」
「那就……先殺了大娘,再殺了你。」
以雌雄莫辨的聲線說出這樣的話,既危險又詭異。
應淮序這才好好地看了這人一眼。
模樣倒像個少年,和他不一樣的是,對方沒有戴任何東西遮掩自己的容貌,感受到他細緻的打量,對方唇角也勾著笑意,一派今天溫度正好的模樣。
可方才在說「殺」這個字時,對方身上一掠而過的氣勢,洶湧猛烈,不似作偽。
於是,他挑起一邊唇角。
「年紀不大,口氣不小。」
「殺我?試試看?」
氣氛在此刻凝滯,且不論釋放出恐怖氣勢震懾對方的他們,大娘第一個先受不了了。
鋒利的刀劍閃爍著寒光。
大娘脖子上浮起細密的雞皮疙瘩,想開口又怕被誤傷,臉色極其扭曲,只從嗓子里哼出幾句辨不清具體內容的語氣詞。
「你瞧,連大娘都被你嚇到了。」
少年挑眉一笑:「試試看?哈哈,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脾性,兄台,不如我們以友人論處,這生瓜你我一人一半,如何?」
應淮序看他一眼。
「是友,卻不知名姓?」
少年聞此言,嘴角笑意更大。
「江湖上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但我不一樣,我沒有名字,只有代號。」
「你可以稱呼我為:錢袋子。」
說著,他一把撈起甩到大娘攤子上的布袋子,大娘的視線也隨著他的動作一直移動,錢袋子笑了笑,把錢丟到大娘懷裡的同時,也放下了指著她的刀。
「諾,既然是朋友了,這生瓜的錢我給你出了。」
「大娘,還愣著幹嘛?打包啊。」
說話時,錢袋子嘴角一直掛著笑意,雖不算溫和,卻絕對算不上恐怖。
但大娘自感受到刀從脖子上移開了,就渾身發抖,她抓緊了錢,好像那是唯一能支撐她的動力,她也不敢抬眼,只抖著聲音說了好,就埋頭苦裝。
應淮序站在一旁,沒什麼反應。
攤子上的東西還真如他們所說,是生瓜,大眼一看個頭就小小的,邊緣甚至還泛著青色,大娘因為害怕,動作比平時快了一倍,因為錢袋子說平分的關係,她就給分了兩個袋子。
「兩位客官,拿好……」
錢袋子看她一眼,笑道:「別緊張啊,做完我們這一波生意,您就能回家休息了,多好。」
「是是。」
大娘不知為何打了個寒顫,渾身都不得勁。
應淮序出聲:「走吧。」
他直接轉過身,毫不畏懼地把後背交給了剛交的「友」錢袋子,並說道:「既然友人幫我付了生瓜的錢,我也不能落後,便請你喝盞茶吧。」
「跟上。」
他是如此自然地說出了這句話,也絲毫不擔心對方是不是會跟上。
錢袋子高高挑起眉。
喲?這是把他當拎包的呢,兩人一人一個袋子,對方甩甩手,就走前面了?
他哼笑一聲,這念頭在心頭轉了轉,到底是沒說什麼,跟上了。
大娘直到他們徹底走遠,才趕緊往家跑。
卻見馬上要拐過這道街的錢袋子,含笑地回頭望了一眼。
而大娘只覺得後背一涼,完全沒發覺在錢袋子的視線。
他們坐在一家茶館。
應淮序的眼神古井無波,抬眼淡淡道:「介紹我那個人的,就是你吧。」
錢袋子哼了一聲,將生瓜往身旁一放。
「好本事,為我的計劃錦上添花了。」
「不是雪中送炭嗎?」.
他眯眼不滿道。
應淮序啜飲一口茶:「不是,我還沒那麼廢。」
聽他的語氣已經有了危險之意,錢袋子不再調笑,而是正了面孔。
「接下來什麼計劃,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是哪些?」
應淮序擱下茶盞,抬眸的瞬間,眼裡精光乍現。
這時候的他完全不會給人一種「他很俊美」的感覺,而是危險到極致,好似下一秒就要虎撲上來的豹子。
「我要你,把我引薦給祁宴。」
「我要戴著這張面具,以這個名字,去和他見面,最好……能讓他和我產生公事上的交接,並且,讓他聽從於我。」
「這點小事,你不會做不到吧?」
錢袋子黑了臉。
本來他對這趟差事沒什麼惡感,甚至還在心中腹誹大人所說的「那人性格變了許多,多有怪異,你倒無需太順著他,不過,只要他提出不過分的要求,都滿足他」,畢竟,他自己脾氣就夠怪的,還能有人比他還怪?
沒想到,他真是腹誹早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
「沒別的了吧,沒了,我就走了。」
「半日後,還在這裡,等著拿你的新身份。」
應淮序沒有對錢袋子離開的背影多投注一分視線。
他靜靜地喝完一盞茶,眼底流淌著嚇人的嗜血之光。
喝完茶水,將袖子放下的時候,他目光一瞥,看見了自己手腕內側嚇人的猙獰疤痕。
輕輕「嘖」了一聲,他低低呢喃了句。
「麻煩。」
說著,他攏好了自己的袖子,彎下腰拿起那一袋子生瓜,離開。
*
「京城的人還沒到嗎?」
安南侯皺眉,在心裡默數。
這都幾天了,早該在七日內到達的補位糧草,竟然一直到今天都沒到。
也是離譜。
「侯爺,如果京城的人還沒到,我們就真的要……斷糧了。」
陳廚為難地說。
安南侯蹙眉:「本侯知道。且再等半日工夫,再是不到,就派遣精衛,去糧倉取些回來。」
「哎。」
陳廚忙應了聲,扭頭回了后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