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難道,祁小友還要逼著我……
祁宴蹙眉。
他看著應淮序異樣的臉色,靜站著沒有說話。
凌雨桐也是同樣。
人她見過了,心頭那股勁自然就下去了,至於這應淮序,他本就是來看個新鮮,何至於要離開了腳步不動。
在兩人的注視下,應淮序像那站在台上表演獨角戲的人一樣,即便有面具的遮蓋也看得到他豐富的表情。
「小女孩……」
只見應淮序不敢置信地回眸,視線落在雪薇身上,眼睫都有些顫抖。
雪薇有點懵了。
情況有些不對。
凌雨桐眉頭一皺,上前一步,然後看見了應淮序的眼神,是那種帶著追憶、又很可惜,完全不敢相信的模樣,就像是多年後看見故人,然後發現她誤入了歧途,自己也在曾經幫過對方,可卻還是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你是幾年前那個,我救出來的小女孩嗎?」
雪薇瞪大了眼。
祁宴的表情瞬變,眼底一片黑沉。
凌雨桐一驚,不過她並沒有聽過應淮序關於以前經歷的講述,此刻頗有點摸不著頭腦的看著人,心頭升起不太好的預感。
應淮序的腳步在一點點向著雪薇靠近。
他的表情格外奇異。
手也抬了起來,像是想要觸碰,又縮了回去。
祁宴沉著臉拉住他,提醒道:「應大人,還請你記得,眼前之人是有預謀地進來營帳,隨身攜帶蠱蟲,殺了營帳內兩人的危險人物,她不是什麼嬌弱可憐的小女孩。」
他話音落下,應淮序的嘴角緊緊抿著。
祁宴離得近,清晰地看見應淮序的眸色變化。
對方很痛苦。
他心裡更沉了一些。
早在剛剛應淮序表情不對時,他就應該一把拉走對方!也省得對方在這裡跟他來這種認故人的戲碼。
幼年的濾鏡已經崩裂得絲毫無所剩。
他冷著臉,並不覺得雪薇就是那個當年的小女孩,或者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是,認故人這種戲碼也不該在審訊的營帳里發生。
他不管那麼多,現在就要拉應淮序出去。
可應淮序卻像是跟他犟上了,就是不動。
但犟是沒用的,應淮序到底是敵不過祁宴的力量,皺著眉頭被拉了出去。
動作間,祁宴幾次眯眼,想藉助一些「不經意」把應淮序的面具搞掉,但是,對方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次次躲開。
好啊。
都這麼痛苦了還能躲避他的蓄謀襲擊?
定然有詐。
雪薇沒來得及說出什麼,更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拖著人出去了。
她的臉色蒼白得已經快沒有血色,但在祁宴他們離開營帳后,她的眼眸卻亮得驚人。
那樣的光芒,讓人看了平白覺得可怖。
太偏執了。
像是痴戀和高興兩種極致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軀體已經要掩蓋不住這樣猛烈的衝擊。
雪薇勾起笑來,在昏暗的營帳內,靜靜等待未知的變化。
她好期待。
營帳外,劉鈺一臉懵地看著祁宴拖著人出來。
嗯嗯嗯?
要是他沒看錯,被拉著的人是……應淮序?
這這這……
祁宴根本沒分眼神給劉鈺,他冷著臉,一把將應淮序甩開,也毫不顧忌對方是不是能站穩。
「應大人現在清醒了嗎?」
應淮序沒有反應。
凌雨桐皺眉:「到底怎麼了?」
她一出聲,祁宴一直盯著應淮序的視線就移到了她身上。
目光里的情緒也溫潤許多。
他用最簡潔的語言解釋了一切,然後,看著凌雨桐一點一點不可置信地皺起眉頭。
漂亮的容顏眉心浮現刻痕,讓人忍不住為她一抹愁緒。
祁宴垂眸,指尖微動,及時按住自己翻飛的心緒,讓自己鎮定下來。
凌雨桐看著應淮序。
「恕我直言,應大人,這有些荒謬。」
她在來北疆之前就得知了這個雪薇做的事。
如此狠辣的手段,哪還和當初弱小可憐的女孩子有任何關聯。
她和祁宴的想法不覺撞到了一起,都覺得無論這個雪薇是不是以前的小女孩,現在,在她做了這些事情之後,她就再不可能是了。
在成長過程中長歪可以被費力掰正,但已經做了錯事的,無論她是誰,都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雪薇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死,就是因為她還沒供出真正的幕後主使。
應淮序眼睫顫了顫,痛苦地蹲下來,捂住眼。
「我不會錯認的。」
「我見到她的第一面就覺得熟悉,細細看后,她無論是低頭垂眼,還是執拗咬牙,都彷彿成了幾年前的她的放大版。」
「太像……」
「不,應大人錯認了。」
祁宴冷酷無情的聲音響起,語調毫無波動,不容置疑。
應淮序沉默。
祁宴側頭吩咐劉鈺。
「你聽好,看管刺客的這間營帳,沒有侯爺或者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再進去探看。」
「此令一出,嚴格執行,不得有誤。」
劉鈺的背下意識綳直了。
這話是說給誰聽的,在場之人都知道。
應淮序這次沒再拿著他是三品官說事,他只是蹲著,嘴角緊緊抿著,不發一言。
祁宴直接伸手給人拽了起來。
應淮序的眼在一瞬之間掠過懵懵的神態,然後,抿唇使勁,想把手抽回來。
祁宴冷冷抿直唇角,並不放手,而是扭頭看凌雨桐。
「雨桐,應大人曾說過,他手臂有疾,常年以繃帶緊緊纏之,不如,你幫他瞧瞧?」
「可以嗎?」
似是怕語氣生硬,他又補道。
這時候,他看向她的眼神中已經帶了溫柔。
凌雨桐點頭:「沒問題。」
不得不說祁宴拽的很是地方,她直接就要可以搭在對方脈上,為其看診。
可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應淮序的時候,應淮序忽然發了狠勁,要把手從祁宴手中抽出。
沒抽出來。
祁宴朝他丟去一個眼神,冷冷的,沒什麼情緒。
「應大人,有傷要及時就診。」
「雨桐的醫術,您也觀摩了幾天時間,還不信任嗎?」
應淮序沉了眼。
祁宴顯然是早做準備,就防著他使勁兒呢。
要是思緒沒有沉浸在剛剛的痛苦演繹中被對方抓住,他哪還有現在的提心弔膽。
是的,他不能讓凌雨桐探脈。
這一探,可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
「不必。」
「我的傷,自己心中有數。」
醞釀了下情緒,他這般道。
「是嗎?」
祁宴淡淡反問。中文網
一股看不見的無聲氣勢們二人之間生起,劉鈺被凍得一哆嗦,默默垂頭,不參與神仙打架的對峙現場。
應淮序忽然輕笑一聲。
但抬起的眼睛卻儘是鋒利。
「難道,祁小友還要硬逼著我看自己的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