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麻煩方太醫,為我診脈
「老張婆!!你別給我關上門裝不在家,今天你就是把門用水泥封住,我也會敲爛它,把你抓出來!」
「呸,我這地兒小,你還賴著不走了!」
趙松的人還沒從衚衕口轉出來,聲音就已經傳出老遠。
青年的腳抬起到一半,又放了下來,因為,他迎面看見了這位大聲嗷嗷的人。
眉梢微微一挑,他扭頭看了一眼,這條衚衕,只有他身後的一戶人家。
而這戶人家裡,躺著一位死去的老太婆。
他眼皮子垂了下,許是心情有點躁,遇見比他還躁的人,就忍不住手癢。
他想……收割一條性命消消火呢。
趙松陡然後背一涼,他的身子下意識繃緊了,心跳一下子飆升極快,他感受到對方在這個瞬間升起的濃郁殺意,即便這個離他不遠的青年連一眼都沒有看他。
危險感蝕骨燒心。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面似煩躁地又呸了一口,然後,像是剛注意到青年的存在一般,面上表情一變。
從煩躁得要打人,一瞬切換成和善友好,趙松的表情轉換沒有一絲不自然。
他極有禮貌地對青年點頭,微笑著問道:「瞧您一身打扮不像北疆人,外域來的吧?」
青年眼裡蒸騰的殺意一頓,仍舊沒有抬眸,卻從嗓子里發出聲音,含混嗯了聲。
趙松提著的心稍微放了一點,有用!
他繼續笑著和青年說,像是個熱心的好人,要和青年避雷什麼不好的東西。
巴拉巴拉,他說的全是對那張婆子的吐槽。
但情緒卻一點都沒宣洩到青年身上。
青年的手動了動,趙松剛心下一緊,就看對方徑直伸手指向後方。
「啊,你說的張婆子,好像死了。」
「什麼!」
趙松駭然大驚。
他的驚訝沒有分毫作假,當下就高高挑起眉頭,朝張婆子的家門猛衝而去。
將背影暴露給青年的時候,是他心提到最緊張的時候。
「不跟你說了,我得抓緊去看看,這老婆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個租子錢,不至於給人逼死了吧!」
邊吆喝著,他一邊警惕著青年會不會從背後動手攻擊他。
但,直到他站在屋門口,看見了張婆子的死相,也沒感受到青年出手。
他按捺下立刻回頭看的衝動,衝過去仔細檢查了張婆子的死因,把該演的戲演完,才大聲喊叫著,要把旁邊居住的人招來。
出去時,已經在衚衕附近看不見青年的身影。
他的人也在半刻鐘后一臉驚魂未定地回來,狠狠咽了口唾沫:「松哥,那人……」
他抬手示意不要說話,以口型示意:走了。
那股遲遲落不下的魂算是安了。
張婆子的死讓北疆市井掀起了軒然大波。
平日里有不少討厭她的,但誰叫她心夠黑,嘴夠壞,大家不和她一般見識,她擺攤子掙的也不是本地人的錢,所以,就隨她了。
也算是有口她的飯吃。
但,這冷不丁死了,還死的如此蹊蹺,就讓人不禁心裡泛起嘀咕。
「這老張婆是不是得罪了人啊?」
「當時我去了她住那地方,味兒濃的喲!嚇人……」
在人群議論中,趙松和手下人默默隱藏到暗處。
他可不是真的要找那個張婆子收租子,本地人一聚集起來,萬一那個青年也藏在暗地,知道他是偽裝了個假身份,那可糟糕了。
*
議論聲連營帳的人都有所耳聞。
應淮序偶然聽見,眼中掠過淡淡的光,極輕地呵了一聲。
手法還真是簡單粗暴,就不怕驚了要抓的鳥兒嗎?
他繼續朝前走,巧的是,才剛剛在腦海里想起過這個人,這個人就出現在了眼前。
凌雨桐垂眸見禮,就要離開。
「等等。」
她抬起頭,眼中浮現出淡淡的疑惑。
應淮序微笑著,已經完全找不到一絲之前的痛苦和身上盤旋著的年齡感,他靜靜看著她,語氣自然擔憂:「怎麼瞧著,你的臉色不太好?」
凌雨桐下意識摸了摸臉。
「多謝大人關心,許是這幾日忙碌的關係,不礙事。」
「誒?」
「女子的姣好面容染上疲憊的黑青,哪行啊,剛好,我這兒有些有趣的東西,凌姑娘看看喜不喜歡,若是喜歡可拿去用。」
凌雨桐眉頭微蹙,她並沒有要接受的意思,可應淮序就是自顧自地要拿出來。
「這是京城的香膏,能提神。」
對方臉上含笑,手掌攤開,一盒被打開的香膏幾乎要懟到她鼻子下面。
她猝不及防,吸入了一口香膏的氣息。
明明香味很淡,但她的喉嚨卻興起幾分想咳嗽的感覺,有點難受,但只是一瞬,就沒太大感覺了。
她皺了下眉頭,後退一步,刻意將自己的反應放大,咳嗽了兩聲,同時擺手道:
「抱歉,我不太習慣香膏的味道。」
應淮序的手掌一頓,他顯然是愣了瞬才將手中香膏收回。
然後才道:「不好意思,凌姑娘,我不知道……」
那股讓她覺得怪異的味道終於不在她的鼻腔找存在感了。
但她心頭的警惕沒散。
按捺下身體微乎其微的難受,她如常開口道:「沒事的,如果大人沒什麼事,將士那邊還需要我幫忙,就先失陪了。」
她沒有做出很急切要走的模樣,但心裡卻是恨不得現在就走。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預感。
今天,她真的有點不安。
得抓緊去確認一下,這個香膏到底是怎麼回事,才讓她有那樣不適的反應。
「好。」
索性,應淮序好像也沒有要留她的意思,眼神歉疚地看著她走遠,還道:「還是要和凌姑娘說聲抱歉,我以為你們姑娘家都會喜歡胭脂水粉,特別是你身上有股特殊的香味,我還以為你會喜歡香膏,所以這才……」
凌雨桐離開的腳步一頓。
她扭頭莫名:「我沒有用過香膏。」
「大人定是聞錯了。」
說罷,她便大步離開。
應淮序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攏在袖子下的手,指尖輕輕摩擦了下香膏的蓋子。
唔,她方才絕對聞到這個香味了。
計劃很順利呢。
凌雨桐轉頭回了營帳就去找方太醫。
方太醫正在分揀藥草,被她猛地衝進來的勢頭嚇了一跳,手都抖了一下。
「幹什麼這麼慌慌張張的!」
他還以為是什麼毛頭小將士,長嘴就訓了。
一扭頭,眼睛瞪的老大。
「凌雨桐?」
「嗯,是我。」
一截皓腕被遞上來,她喘了口氣,冷靜道:「麻煩方太醫,為我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