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我不介意以下犯上
喲,這可真是稀奇事兒。
不過,方太醫分的清輕重,見她表情不對,也就以最快速度把手中的藥材擱下,搭上她的脈。
診斷結果還沒細細感受好。
帘子就再次被掀開,方太醫被擾亂思緒,張嘴就要呵斥,可一抬頭看見人,就剩下濃濃的無奈。
「幹什麼你們兩個,今兒都咋咋呼呼的。」
祁宴挑眉,掠過方太醫,目光直接落在凌雨桐身上。
「怎麼了?」
這語氣和剛剛掀帘子的力道,可是兩個極端。
方太醫看得嘖嘖有聲,沒在心頭腹誹祁宴幾句,就忙垂下眼,集中精神診脈。
祁宴也不說話了。
但他們誰都沒想到,凌雨桐會忽然吐出一口血。
姣好的容色本就有幾分疲憊,現在一口鮮紅的血絲掛在唇角,她的眼睫還顫著,只一瞬,臉上的紅潤色澤就褪了個乾淨。
祁宴瞳孔一縮,忙上前扶她。
方太醫也傻在當場,感受著凌雨桐跳動的脈搏,聲音因為驚駭而有幾分飄忽。
「你好像,中蠱了。」
什麼?
凌雨桐狠狠閉了閉眼,喉間的腥甜感根本壓不下去,又吐了好幾口血。
「雨桐!」
祁宴攬著她的手臂收緊,眼睛里已經浮現出紅血絲,嘴角緊緊抿著,駭人得很。
她整個人都虛弱了下來。
乾淨的帕子擦去了她嘴角的血,她眼前有些模糊,幾乎看不清什麼,索性就閉上了眼,輕輕喘息。
但她的閉眼可把祁宴嚇壞了。
還是她的手摸索著握上了他的,祁宴周身冷沉的氣勢才散了些。
方太醫已經探完脈了。
他的臉色很凝重。
「怎麼回事?」
祁宴的聲音更是沉得嚇人。
沒等方太醫回復,凌雨桐就輕輕晃了晃祁宴的手,只是她說話的聲音太輕,有些聽不清楚。
祁宴瞬間就不關注方太醫了,立刻低頭看她,湊很近聽她說話。
「我懷疑……是應淮序給我聞的那個香膏。」
「很怪。」
她邊說,祁宴邊應著,他的手也一直握著她的,想要給她力量,可是凌雨桐的疲憊就像洶湧而來的海水,衝勁一發不可收拾,她的眼睫在顫抖。
「別睡。」
「雨桐。」
祁宴緊緊皺著眉頭,手臂已經從攬著她變成抱著她,兩人氣息交纏在一起,叫人一瞧,就覺得不像是姐弟。
哪家弟弟會這般抱著姐姐啊?
方太醫看在眼裡,只當是沒看見,他此刻的心神還在劇烈震動著,難不成營帳里還有他沒發現的蠱蟲?要不然怎會……
正當這時,祁宴沖外頭揚聲道:「帶人即刻去找應淮序,要他的香膏!」
「不許直接接觸香膏或聞其香味,小心行事。」
「是!」
帳外將士飛速應答,也不問緣由,就直接行動。
在祁宴下達命令時,方太醫一直在頭腦風暴,他滿心疑惑不得其解,口中喃喃不斷。
「怎麼會呢?香膏和蠱有何關係,一定是其他東西招致她中了蠱術,可是,到底是什麼東西……」
凌雨桐的手垂了下來。.
那一瞬,祁宴的臉色煞白。
他的心跳都好像停滯了,出口打斷方太醫:「給她搭脈,快!」
方太醫一懵。
然後看見祁宴可怖的臉色,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他忙照做。
時間彷彿在此刻都停下了腳步,祁宴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凌雨桐身上,眸中的深刻情意再不遮掩。
方太醫一個錯眼掃過,心中都不由得一驚。
還好,是虛驚一場。
方太醫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輕輕道:「是昏迷過去了,暫且沒事。」
祁宴沒有回應。
他的手掌上移,輕輕托住她的身子,將她抱了起來。
營帳的床榻很簡單,他特意喊方太醫加了一層厚厚的褥子,才把她放了上去。
這其間,他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凌雨桐。
方太醫為這樣安靜的祁宴感到心驚。
他忍不住說:「我沒看出這是什麼蠱,但,這個蠱只是剛剛種到身體里,她這個目前只是表面看著嚇人,真正厲害的還在後頭,就……」
看祁宴的眼神,像是要殺人一般,或者,更偏執一點,是:她若是真的就此醒不過來,他會陪她一起。
狠狠閉了下眼睛,方太醫按捺下這種荒唐念頭。
他是頭一次感覺自己這麼無力,對蠱術的一知半解讓他面對凌雨桐的情況提不出任何好意見,他這是當的什麼太醫!
本以為會一直安靜的祁宴開口了。
「麻煩方太醫照看好她,我去尋應淮序,很快便歸。」
「好。」
方太醫答應下來之後就忙活起來,雖然他不太懂蠱術,但他知道有人懂啊!一封書信被寄往京城,他還在忙安神穩定的藥物,一轉頭,祁宴就掀開帘子回來了。
說是很快,當真很快。
「什麼……情況?」
方太醫搗葯有點懵,下意識就問道。
祁宴抬手將一樣東西放在桌子上,那東西被層層手帕包裹住,但卻不大,方太醫看了一會兒,辨認出這是香膏盒子。
還沒等他要上手研究一番,帳子外就響起一道著急的人聲。
若不是有將士及時阻攔,應淮序差點衝進來。
但儘管如此,他的聲音也送入了他們的耳里。
「祁小友千萬不要誤會了!我只是想送凌姑娘一盒提神的香膏,我沒想到她會對這個味道感到不適,更沒想過她會吐血啊!」
「真不是……」
祁宴眸中掠過一絲殺意。
「請您閉嘴。」
雖是有禮的敬稱,但話語間蘊含的寒意,叫人的心都能發顫。
應淮序不罷休,祁宴眉宇間的躁鬱積壓著,扭頭就掀開帘子走了出去。
臉對著臉,氣氛在一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祁宴的眸里淬著不化的寒冰,嗓音殺氣四溢。
「再多說一句廢話,擾了她的休息,我不介意以下犯上。」
「祁小友……」
話沒說完,脖頸就被懟上出鞘的尖刀。
祁宴眼神發狠。
「我沒有在開玩笑。」
「以下犯上的意思,是我會直接動手。」
「你大可試試,再說一句。」
應淮序的臉色難看到極致。
他現在的身份是三品官員,祁宴也敢直接放下這樣的狠話!
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