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潁川荀悅
宛城,堵陽,昆陽,穎陰,長社。
劉壽來不及等徐璆的回信,自去準備了二十日糧草,給趙瑾留了近千名郡兵,又傳令夏馥叫他到堵陽匯合;自己則點起整編好的七百騎和一千精銳步卒,帶上司馬駱俊、佐軍司馬黃蓋、廩假掾桓階、簿曹掾桓彝,立起玄色旄節,向潁川行去。
到堵陽時,夏馥帶著新征的義兵已在等候了,計有一人,皆青壯。於是停留整軍一日。
此間,劉壽本著試試的心態,派人去請韓王韓信之後、故南陽太守之子韓暨任軍中主簿。而這位歷史上寧可逃入山中也要躲避徵辟的高門子弟,居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當即便來隨軍北上。
劉壽仗著騎兵眾多,廣派斥候,避開流竄的黃巾和流民,日行六十餘里,進入了穎陰。
此地距被黃巾圍城的長社不過四十里了。
劉壽有天眼大法,心知皇甫嵩這個月里便會設計以火驚敵,然後乘亂破之,因此也不急去助戰,只等到時候一起圍剿一番便是。
史某夜,皇甫嵩等人乘火勢衝出城外,驅趕黃巾,正好與奉命趕來支援的騎都尉曹操合兵一處。想來,或許歷史上的曹操也是事先遠遠地在某處等待時機。
趁著時限尚早,劉壽便率兵入城休整。一面又加緊準備火油、薪柴、乾草等物,預備來日那場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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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陰,荀府。
劉壽本沒想這個時候來拜會荀氏。畢竟自己部下只有些不過四百石的屬吏名額,解除了黨錮的名士們豈會垂青?來了也不過是商業互吹罷了。
不想荀緄竟送來帖子說要宴請劉壽。劉壽也不好推辭,只得帶了桓階去赴宴。荀緄則找來了其侄悅、子衍、諶、彧等後輩子侄來作陪。精華書閣
「劉使君少年英雄,一戰而克宛城…」
果不其然一番吹捧,只是雙方都是飽讀詩書之士,夸人不重樣的那種,又互通所學,賓主盡歡。
劉壽師從劉寬,而劉寬深研京氏易。荀緄有意結交,便主動提起這話茬:
「素聞劉使君工於京氏,不知今黃巾之亂者,世應者何?飛伏者何?」
劉壽卻不想就此拿蓍草占上一卦。他可是敢拿祥瑞整活的人,雖跟著劉寬學了這本卜筮之書,哲學意義上卻更注重其術理在現世的應用。因此道:
「象之顯者,如人之情也;數之玄者,如人之性也。人情移而性常,故觀者狀其情而不知其性。
自大疫以來,民失其農,象失其土,而黃巾賊眾號曰黃天,此謂象之情急則自補也。待象得其常,則知數之恆也。」
這是說,卦象如同人的情緒,而天數便如同人的本性。旁觀者能見到外顯的「情」,而不能看見內在的「性」。
黃巾起義是由於人民失去了農耕,而天象失去了「土」,因此情急之下招致了「黃天」來修補。等這次起義平定了,就會知道天數並沒有發生變化。
至於最後這一句,劉壽心裡本想說的是:天數已然開始輪轉了,再年,人們就會知道黃巾起義只是天數開端。
只是對著旁人,自然不能講大漢氣數將盡這種話,因此就說黃巾無礙、天數如常。
荀緄稱善,又舉杯祝劉壽早日破敵。
此時荀氏子弟中,一位美姿容的中年男子接過話:
「所以立生終生者之謂命也,而性以輔命,性應於外者之謂情也。而法教成性,可以彰其善…」
卻是在剛剛劉壽提到的「情」、「性」之外,又區分出了「命」。
這人正是荀悅荀仲豫。荀悅認為,人有性、命,外顯為情;命是不易更改的,而通過宣教化、興農桑之法則可以培養「性」;其政治思想則是反對讖緯符瑞、土地兼并。
待到宴罷,荀悅便請劉壽去他住處繼續暢談。加上宴會時只聽不說的桓階,三人圍坐於塌上,討論著哲理易學的話題,不知不覺便是一日。
臨走時,劉壽戲言道:「待我封王就國,當拜仲豫為大夫。」
荀悅便笑:「玉郎就國時,當不忘此言。」
二人就此約定了,拱手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