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典韋任俠

卻說在陽翟打破波才的諸將分兵去追擊這一帶的黃巾余部，劉壽這邊因兵員較少，被派去清剿當初長社一戰後逃亡東面的小股賊軍，數日來，竟追至兗州的陳留郡境內，幾乎橫穿了陳留的南部。

陳留郡原本未遭兵禍，如今從長社敗逃的黃巾進入這裡，憑空加害了許多鄉民。劉壽為保護城池，駐軍皆在城內，於是嚴厲約束部下秋毫無犯，立下軍法：「不得取民之財，不得索民之物，違者立斬。」已斬殺了幾個搶人錢財的兵士了。

這日屯駐於襄邑。

這座城市躲過了黃巾的戰火，較之潁川諸縣顯得十分繁華。劉壽率領兩千餘人秋毫無犯地進城，待部眾紮寨安歇，自己便帶了些人出去閑逛。

——劉壽每到一處縣城，只要有時間定會去鬧市、街坊之間看看，美其名曰「採風」，頗有些給自己挑封地的意思。因此駱俊、夏馥等人勸過一回也不再管他，只是叫他務必多帶人手。

這邊劉壽帶著夏馥、韓暨與數十名親兵同行，到了街上，卻聽見行人議論紛紛，說城中富戶劉氏招募豪傑去睢陽殺害了故富春長李永，而且是在鬧市中當街殺人。

夏馥一聽便怒道：「竟有如此猖狂之徒？速去把這劉氏拿來！」

劉壽因怕將來夏馥恢復了本名會被趙忠等人刺殺暗害，早先便撥了十名親兵給他。此時這些人聽了夏馥之令，都去抓人。不一會，竟有一人急切地跑回來稱，劉氏家中藏有一人極為魁梧雄壯，他們十個人都不能將其拿下。

劉壽聞言又撥了三十人過去，也不回營，一邊派人傳訊叫駱俊多派些人來，一邊加快腳步跟上前去看。

到了劉氏門前，卻見一壯漢手持尖刀，正被數十人圍著。此時眾親衛皆拔刀相對，有人仗著勇力試探地靠近往前揮出一刀，那壯漢便抬手一擋，直將來人震得退回去。

劉壽此時見自己親衛當中已經有人掛了彩，心裡也有些著急。於是要過隨從帶的弓箭，對著壯漢胸口處抬手便是三箭。

那人聽得弓弦響，忙躬身以手臂護住頭顱，只是躲閃不及，被其中一箭中了左臂。待其起身，竟揮起右手將尖刀向劉壽扔過去。

劉壽只看得那尖刀速度極快且極准，正奔著自己胸口而來，大驚失色，連忙推著身後的韓暨躲閃開，二人跌到旁邊親兵的身上，被人扶了起來。

那尖刀向後又飛了數米，扎在地上了。親兵們一擁而上，拿刀架著那人脖頸，將其制服。

剛剛險些就要光榮的劉壽這下再也沒了「採風」的心思，讓人綁起富戶劉氏與這壯漢，帶回去交給夏馥去審。

劉壽心有餘悸，回了營一言不發就鑽進自己帳里休息。不久，夏馥那邊找人來請劉壽。

劉壽過去，夏馥見了他便說：「此兇徒名叫典韋，乃己吾縣人。而這劉氏與睢陽李永為仇敵，典韋為劉氏報怨殺人，雖非買兇逞惡，其人卻以任俠犯禁，按律當斬。劉氏窩藏逃犯，可交由此地縣令處置。」

俠以武犯禁啊！

這個時代的人們多重性情而輕禮教，雖是一樁美事，可又有許多任俠者重性情而輕法律，就容易惹出禍事來。

只是這國法么…黨錮也是國法，劉壽自己不是也沒當一回事么？

劉壽早已見識過這壯漢的本領。此時聽說是典韋，立時起了招攬的心思，便不想追究了。於是直接對典韋道：..

「本將奉命征討黃巾，爾若為前鋒陷陣，可免死罪。」

典韋有些輕蔑地打量著這個方才放冷箭的年輕人，只是此時身不由己，便道：「同赦劉氏方可。」

劉壽自然答應。此時尚不敢讓他近身，於是自己先走了。

夏馥本是陳留圉（yu三聲）人。他的家鄉離襄邑、己吾都不遠，只是因為黨錮之事，其家人受鄰里高門打壓，早已搬去別處生活了。

見典韋要留在軍中卻面露忿色，夏馥本著同鄉的情誼，便過去與他講道理。夏馥言行質直，與這等江湖任俠之士倒也聊得來。

次日啟程，劉壽再見到典韋時，這個大塊頭的壯士已是對夏馥敬佩不已，行軍路上都跟在其身邊討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