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裂土分茅

光和七年的七月中旬，驃騎將軍劉壽終於回到了洛陽。

雖沒有詔書要他解除兵權，劉壽還是很自覺地沒有帶兵上洛，將部曲直接留在了陽翟由黃蓋統領，自己帶著驃騎將軍府的九位屬吏和一百名親兵上洛。此前積功升為屯長的典韋正是這些親兵的統領。

劉壽騎在馬上看著面前高大的城池，想起往事，不覺心潮起伏。

一年零八個月之前，自己和駱俊二人尚在趙忠重壓之下彷徨無助，出使交州以避禍。如今自己堂而皇之徵辟了黨人夏馥，攜兩千兵馬歸京，雖於浩浩浪濤中不過一小舟，卻終於能立足於朝堂，再不教此等小人轄制了！

劉壽一回了洛陽便入宮去謝恩，皇帝見了他就笑：「吾兒長成矣！」

劉壽趕緊拜謝，又將外出諸事一一道來。其中故事皇帝雖早已知道了，此時再聽劉壽講述其間地貌風土，只覺得別有一番滋味。於是拉著劉壽，讓他把荊州雲夢澤、蒼梧等地的山川形象畫下來。精華書閣

劉壽在宮中待到入夜，回府時，只見自己府門上掛著「驃騎將軍府」的匾額，心中一陣激蕩，幾乎夜不能寐。

次日本該是劉壽第一次參與朝議，皇帝特意派人傳信叫他不必來。劉壽於是去分別拜見了董太后、何皇后。

回府才知，這日朝會是商議給自己行分封之禮的事。

依禮，分封諸侯王本應在孟夏四月之間，只是到了漢末的時候禮崩樂壞，破例者眾多，皇帝引了幾箇舊例駁回了要明年四月再冊封的奏言。

隨後皇帝當場勘驗地圖，確定了國界，又令禮官測算吉日，準備就在七月里便行冊封。

其後幾日，劉壽相繼請了往日相熟的陰修、董承等人飲酒，而黃忠、劉先等故吏也紛紛上門拜見。一時間驃騎將軍府中連連設宴，應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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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七年閏七月。

在第二個七月里，皇帝下詔為劉壽舉行了冊封之禮。

吉日良時，天子臨堂，百官會，位定。劉壽沐浴齋戒，著禮服上殿。

謁者引光祿勛上前，復引劉壽上前，坐伏殿下。

光祿勛劉寬再上前一步，一拜，舉手曰：「制詔其以皇子壽為趙王。」

直事卿贊拜，御史授以白茅青土，曰：「皇子壽，受茲青社！」

這是因劉壽封地在洛陽之東，因此取一捧天子之社的東方青土交給他。

劉壽接過，拜謝。這時劉寬開始宣讀冊文。

儀式感實在很能引動情緒。

劉壽垂首聽冊，看著放在面前的茅土，耳邊是告勉和訓誡的話，此時腦海里閃過幼年時的恩師李咸、宋皇后和那位素未謀面的生母，又想見雲夢澤之壯闊、郴州之秀美，最終定格在了南陽、長社、西華城下的金戈鐵馬與橫屍遍野。

劉寬讀策書畢，謁者稱「臣皇子壽再拜」。尚書郎以璽綬付侍御史。侍御史上前，東面而立，將璽綬交給劉壽。劉壽再拜頓首三次。

贊謁者曰：「趙王臣壽新封，謝。」中謁者報謹謝。贊者立曰：「皇帝為王興。」

重坐，劉壽拜謝，起就位。遂供賜禮畢。

皇帝又下詔，讓劉壽留居京城繼續擔任驃騎將軍，遙領封國之祿。劉壽再謝。

這日本非朝會之日，禮成之後百官各自散去。劉壽又入宮拜謝了皇帝、太后和皇后，出宮后又去拜見了仍寄養在史道人家的劉辯。

此番劉壽既然以東平王為榜樣要做賢王，自然做出謙恭溫良的姿態，對著年幼的劉辯絲毫不擺長兄的譜，當面先行見禮。此後劉壽得了閑便去耐心陪著劉辯讀書，有時帶他出城去騎射，又常常把自己的一些新奇物件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