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趙相李燮
劉壽既行了冊封之禮,便去劉寬家中拜謝,此後仍常去聽講。
一別年余,劉寬不太愛講學了,而嗜酒似乎更加嚴重。劉壽請教時,常常講到起興便自斟自飲,以至於喝得大醉。
逢休沐日,劉寬叫來一眾門生弟子飲酒設宴。宴后,劉寬獨留下劉壽,請他入密室詳談。劉壽隨之而去。
待坐定,劉寬道:「我特請玉郎商議,乃是為一樁宗親藩王之事。」
劉壽拱手:「恩師請講。」
「早先在你封國之鄰,安平王續為張角所獲。朝廷花費錢財將其贖回,以議郎李燮任安平相。后又朝議是否復其國,李燮奏曰"續在國無政,為妖賊所虜,守藩不稱,損辱聖朝,不宜復國"。而時議准續歸藩。」劉寬說到這裡一頓,沒再講下去,而是目視劉壽。
劉壽神色莫名地輕笑一聲,問道:「後事如何?這位李侍郎如今身在囹圄了?」
「在左校為苦役。」劉寬長嘆,「玉郎聰慧,寬便直言了。」
不待劉壽答話,劉寬繼續說道:「議郎李燮乃故太尉李固之子,幼歷艱辛,平正清忠,今諫言而獲罪,吾實不忍。玉郎為趙王,若聘其為相,或能解此厄。」
劉壽並不想有這麼一位嚴格的國相。他此時食邑為後漢之冠,在朝任公卿雖是依東平王舊例,可人家東平王是明帝的胞弟,而劉壽只是皇子,一應寵遇嚴格說來皆有些違例。若請李燮為相,日後大概要經常被剛正的國相彈劾了。
念及此,劉壽覺得還是拒絕恩師吧。於是道:「李燮所奏固實也,我當上疏附之。只是國相悉憑朝廷任免,非我能為之。」
劉寬大概沒有聽懂劉壽糾結的問題,以為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大笑道:「玉郎且觀之!」
劉壽:是我說得太委婉了么…
只是見劉寬高興,劉壽便也不再多言。左右自己不過是上個奏摺附李燮之議,國相人選與郡太守一般,皆由朝廷調度,也未必就是李燮。
於是待上朝時,劉壽出列奏道:「冀州,去年妖賊遍行於國境而無所察。及作亂,中山王棄國走,安平、甘陵為賊所虜,此皆無慎德而率禮者,惜乎陛下胙土之賜。
其國破而民亡,今農時荒廢,何當俸於諸王乎?宜減其邑。臣亦請停一年之祿,使以安民。」
劉壽所奏是說,這些國王被黃巾在封地上傳教而不能覺察、而到了戰亂時一個逃跑兩個被俘,今年他們國家已經錯過農時,人民拿什麼來奉養他們呢?因此建議削減他們的食邑,自己也願意停一年的俸祿,用於安定民生。
皇帝大悅,當即答應,於是將三王削減封邑。隨後又有人提出給此前奏請不許安平王復國的李燮復職為議郎,皇帝准奏。..
劉壽以為劉寬所託之事到此便結束了,李燮已經復職,而自己想撈的趙瑾還在監獄里,因此下了朝便入宮去拜見何皇后。
劉壽這個還算得寵的皇長子一直是何后的心病。如今見劉壽對她和劉辯都畢恭畢敬,又常入宮陪劉辯讀書騎射,漸漸地也跟劉壽親近了些。劉壽為趙瑾一事求過來的時候,何后一口答應,說讓趙忠明日就把他放出來。
次日,劉壽正在府中焦急地等著廷獄那邊放人,不想竟先得知了李燮被任命為趙相的消息。
原來,劉寬當日對劉壽講的那句「且觀之」正是說李燮必為其相的意思。至於其中如何運作,歷任公卿的光祿勛劉寬自然有其門路。
既然任命已下,無可更改,劉壽只好去想該怎麼跟這位國相和睦相處了。
現在趙國之中,張角還在廣宗跟董卓交戰。劉壽於是請封黃蓋為趙國中尉,帶上自己麾下此時仍留駐陽翟的全部三千兵馬,與李燮同時赴任。
據說新上任的趙相李燮在邯鄲見到黃蓋時,僅僅互勉了一句「勤忠國事」,隻字不提趙王,便與之一同趕赴此時正有十餘萬黃巾與漢軍交戰的廣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