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黃巾平定
洛陽這座二百年帝都中的日子彷彿一成不變。
年僅九歲的劉辯已被史道人和何後派的一堆阿諛小人恭維得實在有些輕佻而聽不進人勸了。劉壽本著哄熊孩子的態度每旬都去陪他一天,至於是玩樂還是講論語故事就全看當日劉辯的心情。此外的大多數時間,劉壽則在家安心著書。
劉壽自從來到這個時代,親身體驗過風寒、熱毒,早年治理過瘟疫,行軍時又多有見過傷員及其感染、傷風等併發之症。此時左右朝中安定,劉壽便討要了許多醫書和藥材,開始整理這些病症的救治之法。
驃騎府上當值的駱俊、夏馥、荀悅、鍾繇等諸人日日閑來無事,都各自結伴讀書論道,偶爾也來陪著劉壽研究醫術。
此時趙忠已經發現夏馥就是當初劉壽府上的書佐「李珍」,只是劉壽聖眷正濃,且言行恭謹,趙忠一時間也奈何他不得。
這年中秋,劉壽入宮一趟回來,便在府里給屬吏和親兵們設了兩處小宴。
眾人此時皆無家眷在洛陽,就住在劉壽府中,因此劉壽的設宴也不過是讓這幫人拿著劉壽的錢自己去買幾個酒菜。
驃騎府諸吏大概除了夏馥外皆是內秀之士。眾人對酒圍坐,劉壽帶頭敬了天地國家和陛下,之後便三三兩兩地各自聊起來。
駱俊拉過韓暨和棗衹聊著如何治民之類跟他們暫時沒什麼關係的話題,桓階兄弟聽夏馥講著桓帝時黨錮之前的往事,鍾繇荀攸旁若無人地說小話,荀悅在劉壽身邊講著「好惡喜怒哀樂為六節也」、又出主意該如何規勸皇帝和劉辯,不久只聽夏馥那裡說起善惡之論,竟拋下劉壽跟夏馥辯論去了。
系遯,有疾厲,畜臣妾,吉。(易經遯卦)
——由於被牽累而難以隱遁,就像疾病纏身那樣危險。處在這情況下,就要畜養臣子和侍妾、使他們被我所用,才能轉危為安。
劉壽就看著他們,心想,接下自己要努力在風口浪尖上保住權力和封國。只是不知這些人當中,有誰會和自己一路走到最後?
駱俊大概會的,若無李燮一事自己早就請駱俊任國相了,待李燮這一任之後再奏應該不遲。夏馥、荀悅估計都會跟自己去封國。韓暨本無入仕之心,桓階兄弟皆有節義,這幾人在自己微末時以性情相投,大約日後也會同行。
而鍾繇、荀攸、棗衹皆是應驃騎將軍的徵辟而來,劉壽卻拿不准他們會在自己府上待多久了。三人皆年過而立,鍾、荀兩家都剛剛解除黨錮,還沒輪到支持他們二人去走任郡吏、舉孝廉的路子,因而被效仿東平王的劉壽徵辟於他們而言乃事早幾年便能入仕的良機。棗衹大概也是想藉此入仕的。
這時外院親兵們一陣鬨笑,劉壽轉頭看去,正看見典韋端坐主位,略有些急促地招呼大家飲酒。典韋也會與某同路的吧?劉壽看向外院那邊出神。
「將軍」這時駱俊喚他。劉壽沒聽見,夏馥又叫一聲:「玉郎!」
劉壽這才轉頭,只見這幾人齊齊看著自己。駱俊笑道:「我等方才計議,將軍有志匡弼,須立言以解人之惑。將軍既著醫論,何不依禮、易解其術?如此,當可助將軍進言於上。」
面對自己精挑細選的正直貞節、經達權變之士,劉壽生平第一次講了句不利於皇帝的話:「本無所惑者也。卿等仍記中常侍呂強之諫乎?當勢危則斷,而黨錮旦夕而解;勢緩則…」劉壽不再說下去。
——皇帝並不昏聵。局勢危急的時候能開明納諫,只是當他認為天下安定的時候便沉迷於玩樂、斂財。
眾人都聽懂了,一陣靜默。劉壽苦笑:「我為臣子,尚不能勸止納財。卿等且觀來日。凡知其忠而不能用者,豈獨呂強一人?」
夏馥不滿:「將軍立朝以德,豈可退避而訥言?」
「非也!」荀攸忽然出聲,與之辯:「酌損之,弗損益之。將軍先立於朝,而後可以進言。若直諫而失其位,如李相者亦不能助。」
劉壽心裡自然是贊同荀攸的。卻也不想多說此事,只是告誡眾人出了門不可以再隨意針砭時弊,又喝了幾杯便回去歇下了。
之後,荀攸在府中漸漸地說話多了起來,時常為劉壽出謀劃策,幫助他小心地應對趙忠,成功彈劾了幾個在州郡大肆貪污而只上交給皇帝不過半數的宦官一黨的二千石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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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外面皇甫嵩、朱俊的捷報一封封傳來,彷彿突然間就天下太平了似的,朝堂上這幾個月間都不曾出現什麼憂國憂民的聲音。
十月,皇甫嵩、董卓、李燮、黃蓋合兵於廣宗與張梁戰鬥。張梁軍犟,於首戰不能攻克。皇甫嵩趁敵戰意稍懈,在黎明時分突襲敵陣,戰至下午,成功大破敵軍,斬殺張梁及三萬多人,於逃走到河堤時溺死的也多人,焚燒車輜三萬多輛,虜獲人數甚多。而張角則被破棺戮屍,運首級回京師。
十一月,朱俊、徐璆、秦頡攻克宛城,追擊其殘部,於西鄂精山再次大破黃巾,累斬殺數萬人。另一邊,皇甫嵩、李燮與原巨鹿太守郭典攻打下曲陽,成功斬殺張寶,殲滅十多萬黃巾軍。
至此,黃巾之亂平息。
皇帝見了戰報,認為天下終於安定,當即下詔改元中平。
於是光和七年便成了中平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