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御乘風的擔憂
「金川？」
來人居然是憨厚樸實的金川。
他穿著一雙奇怪的鞋子，那鞋子碩大無比，觀其色澤像是金屬打造。
更奇怪的構造是，鞋子底下居然安裝著一個金屬獨輪。
低鳴聲，正是由這雙鞋子摩擦地面發出。
本就人高馬大的金川踩上這雙鞋子后，直接高了陳流兩個頭。
「陳流師兄！」
見到陳流的金川有些興奮。
「你有什麼事么，怎麼不回天璣峰？」
陳流詢問。
「我看師兄掉隊，所以就跟了上來，」金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後腦勺，隨後像是想起了自己前來的目的，低著頭對著那雙奇怪的鞋子喊道；「解！」
原本將金川腳踝合攏的金屬片，閃過一抹淡淡的靈光，應聲而開。
金川從這雙奇怪構造的鞋子上跳下。
陳流這時才得以看清他腳下原來還穿有一雙正常的鞋子。
金川彎腰將這雙金屬鞋子撿起，遞到陳流面前，道：「師兄，給。」
「給我的？」
「不、不、不，我不能要。」
東郭的教訓刻骨銘心，陳流再不敢無故接受他人的贈禮。
聽聞陳流此言，金川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他低落的望著陳流道：「陳流師兄，連你也覺得我的這件天工造物可笑嗎？」
「你自己製作的？」
金川這副樣子，看起來應該已經遭受許多打擊。
也是，
這鞋子一看就是由靈力催動，而能催動靈力的都是些什麼人？
修士。
修士動輒飛天遁地，再不濟也能疾速移動。
至於金川的這件天工造物，從追逐自己正常奔跑的速度都用了一盞茶的時間，速度可想而知。
可陳流也不是能口綻蓮花的人。
氣氛一下子僵了起來。
「我知道這樣的作品是很可笑，可這並不是我的最終設想。」
金川低著頭，委屈的訴說。
「我真正想打造的是連凡人都可以使用的拖車靈輪，
我其實是個孤兒，由村裡人一起養大的，我們這些山民，時常拉著山貨去城裡變賣換取日常所需，
可我們養不起馬，所以每次都是由人力拖車。
一百多里地，很辛苦的........」
聽到最後，陳流總算明白了金川的目的。
他是想利用自己所能，將來去回饋那些曾經幫助過他的村民。
「我看師兄清晨是奔跑著來的，傍晚回去也是悄悄離開，還以為師兄你跟我一樣恐高，怕人嘲笑，所以才偷偷跟來，想將這雙拖車靈輪送給你。」
「既然你也不需要，那我就先回去了。」
「師兄，再見。」
金川將他自己命名的［拖車靈輪］抱在懷裡，轉身緩緩向下離去。
健壯寬厚的肩背此時卻顯得有些落寞佝僂。
「等等，金川。」
陳流將他喊住。
面對他憂愁失落的面容，陳流接著說道：「這件天工造物很好，正是我目前最需要的，我要了。」
「真的嗎！」
金川情緒變化極快，
聽到陳流的話，他激動的擦了擦發紅的眼眶，興奮的神色再度佔滿了臉龐。
「不過不是送，而是買。」
陳流上前接過金川懷中的拖車靈輪，並將自己懷中的荷包置放在金川的手心。
金川將荷包打開，裡面滿滿放置的都是拇指蓋大小，閃爍潔白光澤的靈石。
數量足十顆。
是陳流領取的補助，其中還包括最近剛領的三十枚。
「不，我不能要。」
金川慌了神，經過今日的事，讓陳流在他心裡有一種特殊的地位。
「如果你不要，那即使這件天工造物對我很重要那我也不能收。」
陳流的態度很堅決。
金川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如今我修行陷入了桎梏，境界突破之前靈石暫時於我無用，你不用擔心會對我造成影響。」
陳流寬慰。
「可，可這也有點多了。」
金川感到心虛，雖說為了製造出這雙鞋子同樣花費了他兩個月的補助，而且還搭上了兩個月境界修行之外幾乎所有的空餘時間。
但說到底，這雙鞋子在大多數修士心中是一文不值的，
能給上十枚靈石購買就算是抬舉了。
「我雖說不是山民，但來七星宗之前同樣也是飽受生活所困的凡人，
你的想法很好，多的靈石就當是支持你早日完成自己心中所想的贊助吧。」
陳流抬起手臂，拍著金川厚重的肩膀。
「真的嗎？陳流師兄你也覺得我的想法能夠實現嗎？」
陳流的一句話讓金川倍受鼓舞。
「嗯，都說咱們修行乃是逆天而行，
我想，你目前所遭遇的困境，應該難不過逆天吧？」
「好！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將它早日製作出來的，
絕對不辜負師兄的期盼！」
金川目露精光，神采奕奕。
他握緊荷包中的靈石，第一雙鞋子成功製作出來后，他早已產生更多的想法。
只是先前苦於補助用光。
又交流了一會兒，得到拖車靈輪的使用方法后，金川滿面春風的下了山。
「先這樣，再這樣？」
陳流成功將靈輪裝在自己腳下。
和戰鬥以及操縱浮遊盤不同，御使靈輪所需的靈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在靈力的灌注下，即使是獨輪。
也站立的無比平穩。
前進。
心念一動，靈輪奔騰了起來。
速度雖然談不上飛快，但比起自己徒步奔跑還是要強得多。
預估原本需要三個時辰以上的登山時間，至少可以縮減一半。
————
天樞峰頂。
重新回到這裡時已經戌時過半。
高處的夜景總是更明亮一些。
從峰頂往下望，連綿的祥雲組成一片，阻隔遠眺的視線。
但在其間又能清晰的看見一座又一座的巍峨高峰穿透雲層，露出峰頂景象。
經歷了一天嘰嘰喳喳的熱鬧光景，再重新回到這清冷幽靜的地方。
讓陳流產生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彷彿白天是回到了凡塵走上了一遭。
「呼。」
陳流站定，吐出一口濁氣。
「我輩修行多磨難，切勿貪享紅塵樂。」
他念起了那句流雲師長時常勸誡弟子靜心苦修的話。
此刻，感覺對這句話有了真正的理解。
他來到了臨崖的青石平台，靜心盤坐了下來，很快便陷入了入定狀態。
不多時，便能清晰看見一縷不同於朝霞紫氣的皓月清光被吸入陳流的鼻腔內，順著肺腑直下。
流經全身經脈，與清晨的修行行走一樣的軌跡。
又過了綿長的光景之後，一股能掀起熱浪的炎氣被陳流呼出。
這是丹田中的原始陰陽二氣將紫氣凈化吸收后，排出的無用雜質。
月華溫潤與日精不同，不用刻意選定時辰去捕捉，但日月換氣決的修行講究陰陽調和。
吸收過多的月華只會導致功法失衡走入歧途，此舉有害無益。
所以他不敢繼續下去，日常三縷月華吸收完畢后，陳流重新站起了身。
「還是得在清晨修行上多做功夫呀，也不知道突破境界后運行效率是否會快上一些。」
想到這裡，陳流心頭又火熱了起來。
臨近突破關隘時，修行熱情格外高漲。
離開青石修鍊平台，回到洞府。
本只是習慣性的一撇，但陳流卻驚訝的發現御乘風閉關的門戶居然開了。
「師尊終於出關了！」
闊別接近十來天，陳流像是一個盼來家長歸來的留守兒童。
只是可惜的是御乘風已經出門，並不在府內。
陳流決定等待一會兒，天色已晚，說不定御乘風馬上就回來了。
閑來無事，他將那雙已經靜置在屋內的靈輪重新取了過來。
藉助洞府石壁上的發光靈石，陳流細細觀摩。
早在回來路上的時候，他就不止一次思考天工造物的運行原理是什麼？
浮遊盤也就算了，說是藉助了宗門大陣的力量。
那這雙靈輪鞋呢？
以金川的人脈修為，總不可能也和宗門大陣掛上鉤吧。
他引入靈力，一處一處的查看。
初時並沒有發覺什麼，但隨著靈力的不斷灌注，他終於注意到了靈力傾斜方向。
鞋跟哪裡有一個奇怪駁雜的符文，符文線條上閃爍著有區別於其他部位的光彩。
這光彩幾乎和鞋身上的一致，如果不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原來在這裡，還真難找。」
然而陳流不知道的是，他能用肉眼看見運行陣圖已經算是金川技藝淺薄了。
換做別人怎麼可能讓陣紋暴露，那不是自尋毀滅么。
陳流想起了御乘風有不少的藏書，雖說大多都是話本，但其中也夾雜了一些修行雜記，陳流記得裡面似乎有關於講解天工造物的。
他頓時來了興趣，開始去廚房翻找。
御乘風並不重視這些東西，往往都是簡單翻了一下就不看了。
所以，最後倒是便宜了陳流。
「找到了！」
陳流在眾多的書冊中抽出那本印染著一列燙金大字的《天工大師自述》。